江聲在心裏暗暗蓋戳:估計這位和這個遊戲的設計者關係不太好。之後是一陣滋滋的電流聲,聽得人心裏有些不適。以至於有幾個人已經不悅地擰起了眉頭。幾分鍾後,電流聲消失,世界又重新歸於安靜。就在玩家們以為廣播內容已經放送完畢了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機械女聲響起:“由於本輪遊戲難度較大,所以最後幸存的十位玩家將直接被視為通關成功。”此話一出,人群瞬間嘈雜起來,隻是態度各異。有些人對於這明示自相殘殺的規則感到害怕,於是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瑟縮;有些人則摩拳擦掌,頗有一番要大展拳腳的意思。沒等江聲數清楚這個廣場裏究竟站了多少人,他的眼前就憑空出現了一個顯示屏,左上角明明白白地顯示著:現存活人數九十九。江聲點了一下數字旁邊的倒三角,而後一長串的人名擠滿了列表,後麵跟著的積分無一例外地顯示為零。右上角的地圖七歪八扭,大的幾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疆域版圖,也算是蔚為大觀。可惜無人欣賞設計者為此費的心思,不約而同地選擇將自己腳下踩著的這塊土地無限放大。於是那密密麻麻的圓點終於向四周分散開來,不再是原本重重堆疊的模樣。江聲和秦爭對視一眼,默契地關掉了眼前的界麵,等待著廣播的下文。不一會兒,那個機械女聲再次開口:“你們可以在地圖上所有的空房間裏搜索特定道具,來為自己最後的勝利奠定基礎。”她說:“不過,在準備滿懷惡意地殺死別人的同時,要記得扮演好這個世界的公民哦。”江聲被她話裏的嬌俏震了一下。隻是當事人似乎毫無察覺,接著說道:“下麵將為各位玩家發放上輪遊戲的道具卡獎勵。”幾秒鍾的停頓之後:“獎勵已經發放完畢。那麽現在祝你們好運。”對此有人歡喜有人愁。江聲則無奈地攤手,表示自己是不是好人還難說,但係統是真的狗。你就說,哪有連過四十七關但是零道具卡收入的玩家?原本自己帶來的那十幾張老婆本已經被用完了,所以偶爾還得倒蹭秦爭的結算獎勵。以至於江聲真心實意地覺得,當初秦爭對他的評價是真的太過於抬舉。因為就事實而言,自己為他做的不過寥寥。除了那顆真心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麽可值得他念念不忘的地方。不過和沒有結算獎勵相對應的是:除了第一場遊戲之外,係統似乎也並沒有把他當作一個玩家看。江聲重新打開浮空的頁麵,點開了右上角的地圖,在確認過沒有一個圓點屬於之後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秦爭看著他的表情,了然,照例準備上交自己的道具卡,但是被江聲果斷地拒絕了。他衝秦爭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說:“反正我們倆不是綁定了嗎?你拿著道具卡,我跟著你走就行。”沒有說出口的是:萬一我沒能改寫結局,你這些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道具卡不就沒了。秦爭不知道江聲的這點小心思,但也已經習慣了他的推脫,於是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江聲輕笑兩聲,熟練地拉上秦爭的手,十指相扣的結果是原本幹燥的掌心出了層薄汗,連帶著心髒也劇烈地跳動著,隻是誰也沒有要先鬆開的意思。周圍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傳入兩人的耳朵。內容則大同小異,要麽是商量怎麽保命,要麽是謀劃怎麽取人狗命。那些看起來柔弱一些的就屬於前者。而彌補武力值不足的最快捷徑,則是找幾個人組隊,免得狼來了的時候無力反抗。江聲匆匆掃了一眼。那些現實認識的自然組成了一隊,其餘的要麽是女生之間抱團,要麽就是弱的巴結強的,總歸是都如償所願地找到了庇護所。而庇護所本人也可以聽著對方的奉承,然後小小地滿足一下自己的英雄情懷。不過用指頭想都知道,這種臨時的組合穩固不到哪裏去,最多就是遇險前的心理安慰罷了。也有找江聲他們組隊的,不過都被一一婉拒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臨時隊友的存在就是把雙刃劍,背後捅刀子,或者是扮豬吃老虎,一切皆有可能。而江聲他們不願意冒這個險。況且在這種沒有npc的遊戲裏江聲是報不出身份的,所以解釋起來也麻煩,倒不如兩個人行動。兩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秦爭轉過頭來看他,低聲征求他的意見:“去附近的房子裏找東西?”江聲搖頭:“我倒是覺得不用太著急。比起尋找那些所謂的道具,我更在意‘扮演好這個世界的公民’是什麽意思。而‘無性主義’指的又是什麽。”不遠處,似乎也有人在討論這個問題。但其中一個左青龍右白虎,還長得像個二百五的大哥對此卻不以為意。他猥瑣地笑了兩聲,仗著自己壯得像頭牛,還頗有興致地開了個黃腔,聽得同隊伍的幾人都有些尷尬。倒是把江聲給聽笑了。他想:這也是個人才,在這種官方蓋戳說很難的遊戲裏,居然還能有這種旖旎的心思。對方順著笑聲看過來,和江聲對視了一眼。那人估計是以為自己說的笑話還挺可樂,隔著那麽遠的人都能被他逗樂了,於是笑得還挺得意。江聲收回視線,嘴角的弧度還沒壓下,然後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秦爭吃飛醋的眼神。他默默地托著秦爭的臉,替他轉了一個方向,說:“你品,你細品,他的表情真的好笑。”秦爭不以為然,把話題引回到了原來的那幾個問題上。旁邊站著的一個女孩走近了,冷不丁地開口:“我雖然不知道‘扮演好這個世界的公民’具體是什麽意思,但是隻要我們不做出格的事,踩雷的幾率應該就會小很多。”“至於‘無性主義’,雖然肯定不是那個黑社會說的那樣,但是或許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複雜。”她抬起眼睛來看著江聲,臉上沒什麽表情,隻說:“可能設計者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是:在他所設計的這個世界裏,不分性別,勝者為王。”江聲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陷入了沉默。講個笑話:徐語微當初找我合作的理由是因為合眼緣。不過江聲當時對她的初印象還算不錯,所以倒也不認為她的接近會是別有用心,隻是讚不讚同她的觀點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