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江聲,問:“你是嗎?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人。”江聲看著他眼底忽閃而過的調侃,沒說話。雖然沒等到江聲的回答,但是他也不惱,兀自露出一個緩和氣氛的笑容。他自問自答道:“應該不會吧?且不說周川,你應該不是那種管閑事的人。”江聲無聲地舔了一下幹澀的唇瓣,說:“大概吧。”那人像是得了保證,說:“那就好。”然後側身讓出一條路,示意江聲他們可以放心跟著他上去。江聲略有遲疑。那人斂著眸接著說:“如果你們信不過我,現在不跟我走也行。但你們今天下午總要回來這裏找周川的。”他低頭看一眼表,“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你們還可以在外麵逛一個小時。”江聲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話,右眼皮跳了一下,覺得他的話比起提示時間更像是下死亡通知。江聲沉著嗓子問了一句:“你叫什麽?或許我能想起來一點。”那人挑眉,回答:“高凡。”江聲舉起手機來給他看,說:“搜索引擎上可不是這麽寫的。”那人眯起眼睛,眸中透出一點危險的光,江聲推一下陸時雨,兩個人立馬往樓下狂奔。期間陸時雨疼的齜牙咧嘴地還沒忘了誇江聲腦子夠機靈,還知道上網搜作者。江聲白他一眼,喘著氣說:“我搜個屁,我知道他寫的書叫什麽嗎我就搜。”陸時雨語塞,問:“那你剛才?”江聲回答:“直覺加細節。秦爭昨天還跟我說他沒跟身體裏的另一個人聊過,所以那個人不可能從秦爭那兒得到任何信息。”“估計就是哪個玩家披著皮準備拿我們開刀。”他停頓了一瞬,“而且應該是你們認識的玩家。”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他了解秦爭的那些事,還給他扣了一個絕不可能的身份。兩個人跑出小區大門,身後的人很快眼看著就要追上,眼前卻有一輛敞篷先一步停下。江聲和駕駛座上的人對視了一眼,遲疑了一秒就拉開車門,把陸時雨推進了後座。駕駛座上坐著的人是艾明遠,正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著後座上坐著的在大喘氣的兩個人。他冷冷地開口:“我倒不知道你們兩個還是可以一起逃命的關係。”沒想到防火防盜還得防病友。江聲直覺空氣中酸氣撲鼻,但還是不鹹不淡地開口:“醫院有人鬧事的時候我倆離得近,就一起跑了。”艾明遠冷笑一聲:“是嗎?還一起逃上了不明人士的車。”江聲沒反駁,隻說:“就算知道我不是徐漾了,也沒必要翻臉這麽快吧?”艾明遠皺眉,噤聲。江聲思考了一下,拍他的後座,說:“你能載我們回醫院一趟嗎?”艾明遠沒好氣地說:“回醫院做什麽,去送死?”江聲估計他對原本這個世界的江聲的朋友圈也沒那麽了解,於是開口說:“回去找一個朋友,他的腦內意識大概被存在手術室了。”陸時雨聞聲自然之道他說的“朋友”是誰,看他:“你怎麽知道?”江聲歎一口氣,真心懷疑陸時雨蹦躂的時候除了腳扭了之外,把腦子也摔了。陸時雨一看他那嫌棄的表情,自覺閉嘴了。江聲小聲解釋:“他之所以會這麽大膽地邀請我們進去坐坐,甚至告訴我們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他和周川換班的時間了,不就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相信他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做不了什麽嗎?”“反言之,他不可能在什麽好處也得不到的前提下幫助我們,所以他必然是有所圖。”“隻是我們暫且不知道他想從我們身上得到的什麽。但可以肯定是,周川一定不在那具身體裏了。”“他擁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決定我們的下場。不管是倒賣身體還是借來用用,都是可能的。”“而他上午時間充足,大概率是把秦爭的意識提取出來存放在醫院了。”陸時雨一邊感慨人心果然險惡,一邊小聲地問:“那他說的那個遊戲的事……”說著,去偷瞄江聲的臉色。江聲表情如常,說:“大概是從繼承的記憶裏摳出來的事吧,或者他也是那場遊戲的玩家,隻不過是看著那個高凡在他眼前摔成肉醬的旁觀者。”“至於打算用這件來博取我的信任和同情心,他是打錯如意算盤了。”江聲把話說的冷酷,隻是配上他超小聲的音量,威懾度就大打折扣了。江聲瞄一眼陸時雨的腳腕,補充:“如果秦爭不在醫院,就當是專程去找醫生給你的腳換繃帶了。”陸時雨輕笑一聲,心領了他的好意。艾明遠則聽著身後兩個的嘀咕聲打翻了醋壇子,開著車還沒忘了分神去嘲諷江聲:“平時不是吵著鬧著要坐副駕?今天怎麽的,有好看的人坐旁邊就不堅持了?”江聲聽著他帶刺的話,有些砸吧出味來了,但是直麵問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這個世界的江聲又有些羞恥,仿佛十八級自戀。江聲在心裏歎一口氣,都是係統重名的鍋。艾明遠把江聲的不吭聲當作是默認。冷笑一聲,但在打電話確認過醫院的躁亂已經平定之後,還是聽他要求把車往醫院開了。江聲看著艾明遠拿幼稚的態度,突然覺得一開始那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樣子果然是表相。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坦言陸時雨那張臉當朋友還行,別的的話還真不是他的菜。陸時雨當場氣成了一個圓鼓鼓的河豚。艾明遠還想再挑點什麽刺,江聲懶得應對,索性用著調笑的語氣開了個黃腔:“你是不是對我在床上的體位有什麽誤解?”艾明遠的眸色深了幾分,抿著嘴沒說話。陸時雨戳了江聲幾下讓他適可而止,但是仔細一琢磨就更生氣了,幽幽地說:“別看老子矮……”江聲把手往袖子裏縮,拿袖子捂住了他的嘴,以免聽到什麽汙染耳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