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他們也挨個做了自我介紹,最後輪到陸時雨的時候他還有些感慨,不知道是真的還隻是為了套近乎。他說:“要是我當初沒落榜,現在應該也在學外語。”寧鳩笑了一下,說:“還是別了。別的專業我不知道,我們班四十多號人裏就六個男的,太孤獨了。”江聲心說你們班就六個男的還能進來倆也是厲害了。他又瞥了一眼崔品彰,在心裏補充:嗯,而且連老師也進來了。不過他沒把這話說出來,倒是陸時雨聞言有些興奮:“哇。那你們豈不是很稀有,很好找對象?”寧鳩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臉紅地說:“也沒有。”那個莫琛則似乎沒有太多閑聊的欲望,直截了當地問江聲他們對“上帝的寵兒”這個線索有沒有什麽頭緒。說話間,他把目光黏在了秦爭的臉上。秦爭也注意到了,抿著嘴搖頭。他說:“不知道。至少我不是。”莫琛挑眉,說出來的話裏夾刺:“你應該不是為了勝利刻意隱瞞吧?”他還想再說些什麽,被寧鳩用胳膊肘輕輕頂了一下又把嘴閉上了。寧鳩笑著解圍:“別理他,他人不壞,就是性子直,說話不過腦子。”莫琛的臉上看著有些不滿,但是也沒開口反駁,算是接受了這個評價。江聲撕開手裏的麵包,頭也不抬地陳述一個事實:“別人我不知道。如果周川是的話,你們今天上午八點半就可以打道回家了。”“說不定那也算是他解救了全部人,照樣能拿第一。”他抬頭,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對麵。氣氛有些尷尬。大概是誰也沒把誰的話當真。崔茜睜著個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附在崔品彰耳邊用氣音小聲說了句話,江聲卻憑借多年監考的能力聽了個大概。她說:“爸爸,你可以告訴他們我們在電視機裏看到的那些事。”崔品彰隻摸摸小女孩的頭,沒說話。江聲卻不管他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直截了當地問了他一句:“什麽事?”崔品彰有些支支吾吾地,等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重要的事。倒是莫琛一臉不耐煩地開口了:“我們一路開過來搜了好幾個商店了。其中有一個小賣鋪一樣的小地方,裏麵掛著個電視。”“電視上在放新聞,長的要命,那個播音員溜須拍馬地說了半天政府正在努力搜救中。”他撇撇嘴。“但是據那條浪費我們將近二十分鍾時間的破新聞,說國家在全國各地共劃分了十二個安全區域。”他抬抬下巴,示意寧鳩把東西給他們看看。寧鳩楞了一下,幹笑著從背包裏抽出個圓筒,解下皮筋展開了。那是一張地圖,上麵畫著十二個奇形怪狀的圓,大概是他們照著新聞匆忙畫的。圈內是十二個不認識的地名,但是車裏有導航,也還算好辦。江聲怕有不清晰的,拿出手機拍了十幾張。他在心裏歎口氣,掙紮了兩秒,對著臭著臉的莫琛說了聲謝謝和抱歉。“剛才我是語氣太衝了。”江聲說。莫琛來不及把嘲諷的表情收回去,有些始料未及。他硬邦邦地回了句:“沒事,我自己心煩,說話像吃槍藥。”寧鳩急忙笑著鋪台階:“嗨,我早就說了,他人不壞,就是嘴上長剪刀,傷一個算是一個。”陸時雨笑嘻嘻地跟他打擂:“沒事兒,說開了就行。我們從不往心裏去。”寧鳩和他正對麵坐著,兩個人仿佛是已經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熟絡地聊開了,隻是你來我往之間聊的都盡是些廢話。江聲撐著頭,沒錯過剛才崔品彰臉上那像是痛失重要底牌的懊惱和寧鳩聽到莫琛要他拿地圖出來的時候臉上一刹那的怔愣。江聲的目光在還板著張臉的莫琛和正在談笑風生的寧鳩之間打了個轉。他突然發現,八麵玲瓏的偽善和渾身是刺的善意炮筒相比,究竟哪個會更受歡迎還是個未知數。第26章 暈車江聲把手機遞給秦爭,陸時雨也湊過來看。最後三個人研究得出的結論是如果順利的話,一路北上,大概到明天晚上就能到達離這兒最近的一個安全區。隻是眼下汽油的餘量是個大問題。所以當務之急是他們得先找到一個加油站,但不是現在就出發。至少江聲一行人先不走:因為江聲拖後腿的暈車。如果他們決定馬不停蹄地趕路的話,汽油、喪屍這些問題都還是未知,但是江聲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能先丟半條命。這也是他剛才說話也有些不客氣的原因之一:因為實在是難受地煩於聽見找茬的話。令人意外的是,崔品彰一行人也不走,說是等他們休息好了一起出發,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秦爭看著江聲麵如土色的樣子,把眉頭擰得緊緊的,有些懊惱。他說:“我忘了。”忘了你暈車。忘了檢查車上是否有人暈車。他想,如果他沒提議讓江聲和陸時雨去注意道路兩旁的建築,那麽江聲大概上午會選擇在車上睡覺,現在也肯定沒有那麽難受。要是擱平時,江聲看見秦爭頂著那張傾倒眾生臉露出那麽個後悔的表情,估計還會輕聲細語地安慰他一下,但是他現在實在是自顧不暇。胃裏不斷地在翻山倒海,連帶著頭疼和額角的青筋暴起,他除了一句簡短的“沒事”之外感覺說什麽都費勁。江聲把手機遞到秦爭手裏,讓他和陸時雨再研究一下,自己則是再也撐不住了,拖著半死不活的身軀找了張還算幹淨的員工床就躺上去睡了。但大概是暈車的後遺症,他仰麵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仿佛自己還坐在顛簸的車上。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卻一直睡得不踏實,期間醒來過幾次,但終究是敵不過生理上的抗議,再度昏睡過去。這算是江聲遊戲裏少見的不安穩的一覺。而且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江聲在夢裏還在坐車。他夢見自己好不容易熬過了兩個小時的飛機旅途,之後卻還得坐上四個多小時的大巴才能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