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點慌,她一直以為這種魔術是有托兒的,就這麽躺進去沒問題嗎?“交給我吧。”銀發男人朝她眨了眨眼睛,聲音溫柔,“我把你的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女人心一軟,便在陸之穹的幫助下踏入箱子中,“嘎達”一聲,蓋子便合上了,眼前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白漸瀟看著好玩,他知道這類型的魔術一般是事先在箱子中準備好假肢,並且要提前讓身體柔軟的助手混入觀眾中配合演出,但這位小姐一臉不知情的樣子,也不知道陸之穹要怎麽搞。“好了,那我們就開始吧。”神秘幽沉的背景音響起,陸之穹以手為刀,高高舉起,自黑箱中間處攔腰劈下,黑箱中忽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從斷口中洶湧而出。陸之穹轉過箱子展示斷口——這個魔術遠不是第一次上演,但這次絕對是最震撼的一次,因為斷口處清晰地展現了兩個人體的橫截麵,髒器還在湧動……觀眾席一片死寂,觀眾們睜大雙眼張著嘴巴,活像一隻隻被提起脖子的呆鵝。“好了,接下來我們要讓這位小姐出來和大家打個招呼。”陸之穹重新將箱子合了起來,拍了拍手,裝模作樣地念了段咒語,接著掀開了箱蓋。一個女人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呆滯地轉頭望向觀眾,露出了一個淒厲的笑。陸之穹伸出胳膊,扶著女人下來。女人纖瘦的腰肢上甚至沒有絲毫斷裂的痕跡,穩穩地踩著高跟鞋走下舞台,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仿佛剛才的慘叫隻是眾人的幻覺。觀眾仍張大嘴巴,眼珠子跟著女人滾動,眼看她就要走到位置上,忽然上半身一頓,接著突然攔腰折斷,“啪嗒”摔在了地上,下半身還直挺挺地站著。陸之穹遺憾道:“哎呀,看來力量還沒完全恢複,這下糟了。”可他臉上沒有絲毫後悔的神色,相反,那滿是興味的笑容看起來邪惡極了。白漸瀟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以前不是沒察覺陸之穹有這種殘忍的傾向,但他沒想到他會這樣……忽然,一直寂靜無聲的觀眾席上傳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狂暴的聲浪根本不像是這種規模的觀眾發出來的,更像是一群惡鬼在地獄裏放聲呐喊,每個人臉上染上了激動與狂喜,不住地拍手跺腳怒吼狂叫!陸之穹的得分,150分。“怎麽會這樣?”白漸瀟不可思議地問道。“遊戲玩多了你就知道了,npc喜歡的就是這些東西,越血腥暴力他們越興奮,剛才不就是有人受傷的時候他們鼓掌最凶嗎?”純鈞不爽地嘖了一聲,“不過陸之穹還真敢做啊。”下台時,陸之穹的神色很不對勁,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麽。他徑直走向白漸瀟,二話不說抱住了他,頭埋到他頸部。白漸瀟知道一定是他在現實中的另一邊靈魂遇到了什麽,本來想說的很多話也說不出口,隻是拍了拍他的背,“怎麽了?”“難受,讓我靠一會兒……”陸之穹悶悶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在短時間內把人生所有記憶過了一遍,感覺真想死。”“這樣啊,但是我要上台了。”白漸瀟卻無情地推開他,朝舞台走去。陸之穹的懷抱突然一空,愣在原地不吱聲。“真無情啊,”目睹全過程的殷千翎小朋友還給他潑冷水,“不過都是你自己作的。”陸之穹是真的情緒低落,這體現在他居然“嗯”了一聲,八百年難得一次地對殷千翎的話表示讚同。燈光暗下,夜空降臨,高空之上孤月一輪,星芒點點,普照凡世眾生。白漸瀟甚至沒有自我介紹,直接在琴凳上坐下,沉默了兩秒,才道:“這首《天真如我》,送給我最喜歡的陸之穹。”陸之穹驀地抬起頭。前奏響起,琴音流淌成河,白漸瀟孤獨地坐在燈光下,長袍垂落在琴凳上,挺拔的身姿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一隻手流暢地撫過琴鍵,另一隻手擊節跳躍,遊魚般靈活自如地在樂聲中徜徉。取悅觀眾的法則白漸瀟熟知千百條,此刻卻吝嗇於給出一個笑,隻是垂眸看著琴鍵。暗藍的燈光下他整個人披拂上一層冷色,眸中也似落了寒星,顯得冰冷而不可親近。但誰都不能否認他驚人的漂亮,那不是天神般的豐神俊朗,而更像是鬼魂、惡魔或是更邪惡的東西,吸引人一邊畏懼一邊著了魔般為他墮落。直到白漸瀟唱出第一個音節,那鋼琴曲似乎也變得微不足道了。整個世界便隻剩下這一束光照亮的地方,隻剩下這一種聲音在回蕩。陸之穹“啊”了一聲,為這歌聲,靈魂都戰栗起來,那是他從未聽過甚至從來都沒有想象過的美好的聲音——白漸瀟唱歌時,嗓音比平時說話更多一分少年的清亮,音色皎潔如曬滿月光的河流。這是一首悲傷的情歌,溫柔得讓人想要哭泣,台底下已經傳來壓抑不住的抽泣聲。“把精神力融入音樂中,真有他的,”殷千翎讚歎道,“不過這歌本身也唱得太好聽了吧,見了鬼了,你哪裏找的這寶貝……”他見陸之穹沒反應,不由側過臉去,卻看到有什麽亮晶晶的東西在陸之穹眼角閃爍。“喂,老陸,你認真的?”殷千翎誇張地叫起來,“醒醒,都說了是精神力的影響了!”“別吵我,”陸之穹吸了吸鼻子,“你能讓我安靜地為我家白白感動一會兒嗎?”旋律逐漸加快,歌曲進入高潮。光用精神力還不夠,連自己都感動不了何談感動別人,白漸瀟投入了所有的情緒,竟有些哽咽了:天真如我,年少不知愛是殘忍孤注一擲不問前程天真如我,學會愛前先學會等得一個吻供奉一生天真如我,為你也曾忘卻星辰賜我微光點一盞燈……台下的每個觀眾都在哭,卻又不願打擾歌聲,有咬住自己手的,有埋在衣服裏的,臉部肌肉都扭曲變形了。像是有漏鬥插在了他們的耳朵中,把濃縮的悲傷與感動全數灌了進來,他們的每個毛孔都想哭,簡直要被洶湧的情緒衝垮了。白漸瀟唱完,合上琴鍵蓋,手不住地顫抖,汗水滴滴答答落了下來。同時用精神力感染那麽多人,果然還是太吃力了,他不自覺地投入了太多心神,頭暈目眩,口中一股血腥的味道。“212分。”齊德隆一邊抹眼淚一邊不住讚歎,“天啊,這是我主持生涯第一次見到兩百分以上成績!蕭見白選手,真是太了不起了,你創造了奇跡!”白漸瀟想站起來,卻發現消耗比自己想象得還大,腿一軟竟然要摔下去。危急之間突然有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腰,接著他就被帶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男人一手握著他的腰,一手插入他的發絲,深深地吻上來。趕在他抵抗之前,陸之穹含著他的嘴唇模模糊糊地道歉:“對不起,下次會忍住的。”“為什麽要忍?”白漸瀟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頸,甘之如飴地加深了這個吻。第85章 絕對強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