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有你的!變那麽小還能記住配方!”隊伍裏的新人——叫姚嶺的那個——馬上叫道。白漸瀟剛才倒也沒刻意去記,奈何他記性太好,想忘都難。純鈞有些意外:“沒想到你會利用陸之穹做這樣的事。”白漸瀟懶得解釋,不過說到陸之穹,他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能力稍微恢複後他就感到了一絲不尋常之處,剛才也就是變小了沒法思考,智商回來的一瞬間,他立刻反應過來:他們這幫人陷入這種處境,絕對是陸之穹又在搞什麽小動作!“我看到的配方不多,這也不是重點,”白漸瀟隱藏好情緒,揚了揚下巴,“重點是,剛才我在高台上往下看的時候,發現兩間房是互相對應的。”“這個我們一開始就已經發現了。”純鈞說。“不不,我關注的是藥物的擺放。”白漸瀟回身指了指架子上的“咯咯笑粉”,“在藍隊架子上完全對稱的位置,放的是‘哇哇哭粉’,還有這瓶‘濃縮月光’的位置,在藍隊那裏是‘精煉陽光’。你們意識到了嗎?兩間房所有藥物的擺放都是相對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隻要記住藍隊的對應位置上擺著什麽,我們就可以調製出效果完全相反的藥!”白漸瀟激動地說完,發現隊友都沒什麽反應,隻是盯著自己看,不由奇怪道:“怎麽,是哪裏有問題嗎?”“不,沒什麽問題,”純鈞歎了口氣,“你剛才在上麵呆了那麽點時間,就發現了這些規律嗎?”“啊,對,”白漸瀟愉快地說道,“而且我大概把藍隊那邊藥物的擺放位置記住了。要是能再上去一回的話,我可以把所有藥記下來。”唐淵不禁失笑,瞥了純鈞一眼:“我說得沒錯吧,隻有怪物能吸引怪物。”第77章 白漸瀟有貓了白漸瀟根據變小藥的配方,找到了相對應的藥物, 配置了一瓶解藥。他把寬大的鬥篷蓋在頭頂, 服下了解藥,身體慢悠悠地恢複正常, 正好鬥篷完全罩住了他的身體, 白漸瀟不緊不慢地把褲子套上——哪怕是像他這樣舞台經驗豐富的人,當眾偷偷穿褲子也是很新奇的體驗。接著白漸瀟配置出了昏睡藥的解藥, 給隊友服下。他甚至找到了解除巧克力化的配方,卻沒急著給陸之穹送過去——小孩子才傻乎乎地投懷送抱, 作為成年人的自己,當然是千方百計地要贏!“死於憂鬱的心髒、春不再來草、撕碎的情書碎片,再加上吟遊詩人的歌聲,”白漸瀟刷刷刷地記了好幾頁紙, 最終將這一味藥劑劃了出來, “混合起來就是遺忘藥劑。”“我們拿這個對付他們?”純鈞問。由於白漸瀟沒有記住所有對應的藥物,他的解藥還沒有研製出來, 仍是小小的一隻。他不得不坐到三岔燭台高高的支架上, 才能勉強把莎草紙上的內容收入眼底。“藍隊應該也研製出了一些解藥, 別的毒藥可能會被他們破解。這個遺忘藥劑好就好在能使他們忘記一切,甚至連服用解藥都想不起來。”白漸瀟仍低頭奮筆疾書, 一縷發絲垂落下來, 被他隨手用筆上的羽毛挽到耳後。他寫完一張就燒一張, 對他來說書寫的意義在於整理思路而非記憶, 那些配方早就印在了腦子裏。這也是他不用羊皮紙的原因, 輕薄的莎草紙一沾染燭光,就被火舌舔舐殆盡,化作青煙散去。“也就是說,我們要給他們配六瓶這樣的藥?”純鈞問。“是這樣。”白漸瀟頓了頓筆,抬頭詢問道,“你們還有更好的建議嗎?”“我改了毒藥配方,這次少說也會讓人變成巧克力醬。”唐淵晃了晃手裏咕嘟冒泡的黑色藥水,“我想在他們身上試毒。”“下一次再試吧,我們先試試蕭見白的方法。”純鈞說。“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唐淵問,壞心眼地用手指戳了下燭台上的純鈞,力道可一點不小。純鈞小人猝不及防人仰馬翻,朝後跌去,正落在白漸瀟伸出來救急的羽毛筆上。顯然,這麽小的個子已經失去了議價資本,純鈞有些狼狽地借著羽毛的彈性落在桌麵上,抬手整理了一下亂掉的發絲,拍掉了身上的灰。唐淵的胳膊撐在桌邊,一雙獸瞳滿是興味地盯著他,純鈞感覺自己像是被大貓逮到的老鼠,那隻貓並不饑餓,隻是期待著從他的掙紮裏獲得樂趣。“這不是要求……也不是建議,”純鈞平心靜氣地看著他,“這是我個人的請求。我們立場不同,性格更是千差萬別,但我想我們對於勝利的目標是一致的。”白漸瀟在一旁默不作聲,心想那些成名高手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一絲都折辱不得,純鈞卻意外地能屈能伸,武能拔劍出鞘外拒強敵,文能安撫順毛充當潤滑劑,紅隊的和諧都牽係在他一身了。唐淵果然有所鬆動,眯起眼睛舔了舔嘴角,“可以,我答應你的請求。”十五分鍾時,紅藍二隊交換魔藥,紅隊給出了六瓶一模一樣的遺忘藥劑,藍隊居然也放上了整齊劃一的六瓶藍色藥劑。“哦,你變回來啦。”看見白漸瀟恢複原狀,陸之穹還有些遺憾,“唉……”“你歎什麽氣呢?”白漸瀟微笑著問,“要不要給你賣個萌撒個嬌,陸之穹哥哥?”“你剛才可不是那麽說的,”陸之穹嘟囔道,“明明之前那麽可愛。”白漸瀟的眼皮跳了跳,實在覺得剛才自己撒嬌的樣子有些丟人,他小時候怎麽那麽不穩重,逮人就抱逮人就親?還做出了投敵叛變的行徑,著實不可饒恕。幸好留給他們談情說愛的時間不多,女巫再度對十二瓶藥施展魔法,眾人各自挑選了一瓶。“不好意思了,”殷千翎一邊喝藥一邊放嘲諷,“這一次,我們贏定了。”“這可不一定哦。”純鈞回敬過去,但很沒有說服力——他還沒錐形瓶大,還是靠唐淵把藥倒在手上,他才像蜂鳥吸食花蜜一樣吃掉了一顆藍色的水珠。果然很快,藍隊的藥開始發揮作用,白漸瀟隻覺得身體一矮,眼前的景物則迅速放大,心中不由一喜——還是變小藥嗎?他們已經研製出了解藥!“大家怎麽樣了喵……喵?”白漸瀟抬手一看,赫然是一個隻白白的貓爪子,上麵是粉粉的肉墊……他沒有變小,他變成了一隻貓!意識到這個事實的一瞬,白漸瀟“噗嘰”一聲就摔到在地,人的思維方式根本無法控製貓的身體,他的四隻爪爪胡亂揮舞,居然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更加可怕的是,紅隊的隊友都跟他喝下了一樣的藥,全都變成了小動物。眼前赫然是一隻金色瞳孔的白貓,一條翠綠的小蛇,一隻呆坐在地上的北極熊,一隻咕咕叫的大公雞……等等,是不是少了誰?“我在這裏……”純鈞虛弱的聲音從白貓那邊傳了過來。白漸瀟定睛一看,白貓的爪下按著一隻圓滾滾的小倉鼠。哦,倉鼠!白漸瀟也不知怎麽的,整個人……不,整隻貓都興奮起來,情不自禁做出了捕食的預備姿態。“唐淵!”那邊純鈞加大了聲音,“把爪子鬆開!”那隻金瞳的白貓想必就是唐淵了。他通體雪白,唯有一隻耳朵是黑色的,毛發柔順有光澤,看得白漸瀟十分想舔它的毛……不行,這也太變態了!“哦。”唐淵居然乖乖鬆開了爪子。純鈞變成的小倉鼠挪動了兩步,顯然還在適應這個新身體。它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朝著白漸瀟爬了一段,突然感到頭上泰山壓頂般降下一個陰影,唐淵的爪子截住了他的去路,把他往回一撥,就又撥回了自己領地。這根本不是放他走,而是在玩獵物呢!“啊,剛才就想這麽做了……”白貓低下頭,伸出貓舌頭舔了舔倉鼠,把他舔了個跟頭。好脾氣如純鈞,也已經到了生氣的邊緣。他惱火地揪住一根貓胡須,毫不畏懼地盯著比自己大數十倍的捕食者,“唐淵,你要麽現在幹脆把我吃了,要麽就別怪我之後對你動手!”“吃了?別開玩笑了,我們中誰也不會先死的。”唐淵好整以暇地舔了舔爪子。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法則,先在遊戲中死亡意味著先回到現實世界,他們的身體都還處在喪失神誌的遊戲狀態,誰能保證先醒來的人不會做些什麽?所以他們哪怕心裏恨不得把對手撕碎吃了,也絕不會在遊戲裏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