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天天看見這個人, 或者說從鄭忠霖去世之後,就天天看見。吃飯要跟著,沒事還總往俱樂部跑,粘屁蟲一樣, 搞得現在吃飯隊伍越發壯大,七八個大高個, 走哪都跟砸場子一樣。駱子騫一臉“我是家屬”,看邊隨一眼就問:“當初你不是被他們簽過嗎?”按理說邊隨和awsn怎麽也算前同事,搶了個人而已,居然這麽不給麵子, 也是很稀奇。“嗯。”邊隨拿著一個幹淨的漏勺, 在中間的白湯鍋裏撈上來兩塊剛從餘小蔥筷子底下搶下來的牛肉,挑了蔥料之後放進顧潮碗裏,才說:“可能就是衝著我來的。”顧潮剛想張口說, 他現在很能吃辣了,但又很快被邊隨的話分了神,皺眉問:“為什麽衝著你?”“對啊,當初你從awsn解約,我一直也沒問,到底為什麽?”馬李奧拎著個牙簽好奇。餘小蔥擺手:“我都不知道呢。”邊隨看顧潮的碗裏被他塞得滿滿當當,終於停下了當海底撈服務員的手,然後摸了根煙,神情鬆散著靠在椅背上。“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點摩擦。”他漫不經心的點煙:“當時被買過去打了半年,那邊地方都不大,攏共兩個廳,二十幾台電腦,統一升係統的時候,發現有台機子上有外掛。”幾個人停了筷子,一臉微詫的看著邊隨,餘小蔥表情最豐富,直接跨越到了痛心疾首的步驟。邊隨翻他一眼:“沒那麽嚴重,不是故事會。”“......”“行了,我說吧。”鄭仁心也看不下去這一桌懸空的筷子和壯士斷腕的表情:“那麽多電腦都好兩年沒升級了,人來來往往的,早查不到是誰用的了。“而且也不一定就是訓練賽用的,可能就是打個排位或者下下來看看什麽的,但擋不住兩個嘴碎的白皮說就咱們中國人愛開掛,指桑罵槐,俱樂部裏就小隨一個是中國人。”“他脾氣又爆,就幹了一架。”聽到這,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鄭仁心趁著一桌悲憤,撈了兩塊黃喉:“最後awsn高層出麵調解,說可以不追究這個掛的事,為了比賽這種屁話,但從頭到尾沒提讓這兩個人道歉。”“還說什麽言論自由,比賽沒有掛就行,喏,你隨哥就解約回來了。”鄭仁心抖抖筷子撈了片毛肚:“所以說,其實哪兒都不如咱們自己的地方好,看看前年awsn那個成績,青黃不接,估計他們老板讓小隨氣的夠嗆。”“這兩年才從人戰鬥民族挖了個大腿棒bun把一口氣吊回來,憋到現在又被小隨搶了人,可不得罵兩句泄憤嗎。”鄭仁心拎著筷子就要繼續說書,邊隨掐了煙打斷他:“行了,別偷吃了。”鄭仁心:“......”看他語氣平靜的開口,桌上一群人才開始繼續動筷子,小包間裏氣氛頓時又熱乎起來。顧潮蹙著眉,旁邊人正在給他撈吃的,一臉不太在乎的樣子。其實算起來,這件事應該也就是他被邊隨買回來之前不久的事,而當時邊隨也不過21歲。他在dlor打了段子文,有人領孩子一樣把自己領回去,冷靜的為他處理一切後果,再把他像沒事人一樣寶貝起來。是因為他遇到了邊隨,遇到了最好的人。但這個人卻一直是一個人。失意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時候,沒有人能領走他,隻能自己一個人,從那麽遠的地方再走回來。顧潮想起當時,他似乎沒怎麽見邊隨消沉過,也絕口不提這些事。好像強大的能承受所有坎坷,引路人一樣一直給他照著燈。但路前麵的坑,他未嚐不是自己已經跌過踩過。兩個人的關係雖然大家都知道,但平常都很克製。隻不過顧潮這會兒心裏堵得慌,忍不住在桌子下麵拉了一下旁邊人的手。然後一直沒舍得放開。這頓火鍋最後在一片幹翻awsn的豪言壯誌中度過,幾個人本來就是打完晚上訓練賽才來,吃完已經快十二點,因為7個人有點多,所以駱子騫也開了輛車。邊隨看了一眼顧潮,轉頭說:“你們先回俱樂部,回歸也歡迎完了,我帶他回個家。”一片撒狗糧的噓聲,等邊隨帶著顧潮上了車,群裏已經嗡嗡嗡的響起來,久違的熱鬧。聰少:嘖,以前都是我回去一下,現在是回家一下,不一樣了啊隨哥。liao馬:克製一點,明天還得訓練。stan:難,你沒看他剛隻給小顧撈白湯鍋嗎,他為什麽不撈辣的?聰少:太可怕了。liao馬:太可怕了。沒有心:太可怕了。random:滾。邊隨一個字打發了這一幫老油條,在心裏慶幸了一把顧潮現在看不見這些,不然估計會因為要臉,寧死不上這輛車。他看了眼旁邊的小孩,突然想起來什麽,從兜裏摸出個電話卡,遞過去:“之前找了點人,想辦法把號碼給你拿回來了,要不要換上?”顧潮愣了一下,才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