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隨挑眉:“你看見他?”顧潮大概把早上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問:“咱們跟dlor,是有什麽過節嗎?”旁邊沒聲音。顧潮扭頭,看旁邊那一條被子,邊隨神情有些發怔,隨後又有些想笑,問:“他打了一巴掌的人長什麽樣?”“黑色頭發的挺好看,個子很高。”顧潮回憶說。邊隨:“黑色頭發挺好看?”“嗯。”顧潮被他吊的有點好奇:“到底怎麽了?”邊隨看他這個猴兒撓的樣子,幹脆直接把鄭仁心賣了。“跟俱樂部沒關係,那是他的私事。”邊隨頓了一下說:“那個是dlor的小老板,他們本來是一對,這段時間鬧的有些不愉快,再加上我爺爺一直逼他結婚,所以才躲在我這。”“......”顧潮愣了一下。快到十二點,窗外不知道是誰家小孩耐不住,偷偷點了兩根放著玩的小煙花棒,“滋滋拉拉”的火星和笑聲傳進來,好像讓談話的聲音變小了點。顧潮在被子裏挪了一下腦袋:“一對...?”“嗯。”“就是...”“就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那種。”邊隨側頭,看著他說。兩個人這麽對躺著,劉海落在額上。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顧潮好看的眉眼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麵清澈又幹淨,並沒有什麽厭惡或者鄙夷,以及惡心。顧潮隻是微微怔住,然後點了點頭,縮回去又問:“那在一起,為什麽會不愉快?”“......”邊隨靜了三秒沒說話。如果說剛才是投機取巧的試探,那現在他就有點把自己帶到溝裏,還是良心不□□的那種。窗外幾個小孩玩的開心,聲音又大了幾分,掩過本就不大的晚會歌聲。顧潮連耳側人的話都聽的不是特別真切,邊隨的聲音好像忽大忽小。“就是,他們不太合的來。”“在一些方麵,很難融合。雖然喜歡,但是,”也就是那麽一兩秒,幾個小孩的聲音又突然消失,像是被父母發現,直接扔了棒子,整個空氣都安靜下來。“但是談戀愛,總得有個人在下麵。”“......”顧潮也是上過生物課的,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他紅了兩隻耳朵,閉嘴沒再繼續問什麽。新年的聲音格外瑣碎而吵嚷。顧潮躺在被窩裏久了便有些困,他記得自己和邊隨又聊了一陣春季賽的打法,還有邊隨跟他說新年快樂。這中間顧曲玫好像下來開過一次門,但他沒再像平常一樣驚醒,而是閉著眼心裏很踏實。隻是房間的燈太亮,他睡的有些迷糊。亮燈是顧曲玫的習慣,他從小就被要求這樣做。光打在眼睛上,人總是下意識的伸手去遮,顧潮的胳膊在眼睛上擋了一陣,就像每年除夕的時候一樣。也許是睡著了,接著他就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尋找黑色的夢裏,人不停的往前挪動,隻是為了讓光線再暗一點。終於,他翻來覆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塊又大又暖又黑的石頭,把頭埋了進去。燈光不再刺眼。他依稀記得夢的最後,這塊大石頭突然變成了一隻大章魚,黏糊糊的伸出八隻觸手想要把他整個人包進去。他一抬頭,章魚冷冰冰的說:“我要保持手感。”顧潮一下驚醒了。睜開眼,麵前是黑色的毛絨睡衣,均勻而有力的呼吸著,鼻尖有一點淡淡的煙草味。他發現自己整個腦袋都鑽在邊隨懷裏,後腦勺被邊隨的兩隻手臂抱住,以一種遮光的姿勢。兩個人身體貼著身體,他被抱著。顧潮愣了一秒意識到,這很可能就是那隻章魚。“......”窗外天光微亮。邊隨還沒醒,顧潮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雙腿。一瞬的凝滯。然後像是觸電一般,他沒再管會不會吵醒邊隨,直接兩步半滾半蹦著下床,洗手間的門“咣”的一聲關上,在大清早掀起一陣巨動。幾隻趴在窗台上的麻雀被聲音驚走,顧潮“哢嚓”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