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顧令試探著叫了一聲。巷子陰影裏的人應了一聲,“顧老大?”,然後他往前走了幾步,暴露在陽光下,那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普通大叔,臉頰上有道刀疤。危機解除,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江玨也想起來,這是他在地宮裏見過的,幫助顧令看守旅館的那位大叔。確認了那人的身份,顧令收起了武器,對江玨道:“預警機製不錯,總算是沒白教你。”江玨的異能在複雜的環境中能夠感受到外來者,這一次他們運氣好,來的是人,下一次就可以對怪物進行預警。江玨笑了:“顧老師少說了一個‘調’字吧?”顧令湊到他身邊,低語了一句,“那下次,再調.教你。”江玨本來想繼續玩笑,但是他的臉色稍微變了一變,“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感覺不太好……”“是哪裏有問題嗎?”顧令問他。江玨搖搖頭,究竟哪裏不對,他也說不清。那叫做趙叔的中年人從巷子的那一頭走了過來,看了看江玨道:“我上次沒有進係統,但是我聽說了,你覺醒的那個異能,叫做蜂王。”江玨嗯了一聲,也收起了武器,他剛才的感應,這附近隻有這一個人。他就是靠蜂王的能力,才找到趙叔的。盡管隱隱地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但是現在他希望那隻是他的錯覺。顧令問:“趙叔,你怎麽一個人在這邊?”每次進入係統的人,除非是特別藝高人膽大的,大部分都是結伴而行,少則兩人,多了不限,熟悉的人在一起,也可以有個照應。趙叔說:“我開始是和啞巴他們一起走的,這裏好多蟲子……我們遇到了好幾隻,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就和其他人走散了。” 趙叔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把好手,但是現在歲數大了,力量和靈敏度都有點跟不上。在地宮裏,他和啞巴走得比較近,經常一起行動。江玨也注意到,在這個“世界”裏,似乎主要的生物都是蟲族的,那些細細麻麻密集無比的小東西如今被放大了數倍,變得更為可怕,有些蟲子的殺傷力很強,一不留神就會奪人的性命。江玨:“我們走快點吧,最好能夠在天黑前和更多的人會合。”顧令點頭:“這裏在整個區域裏比較外圍,我們最好能夠找點交通工具。”雖然這個副本的時間夠長,但是地方也夠大,隻靠兩條腿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挺顧令提到了交通工具,江玨聽了有點好奇,“在‘世界’裏,交通工具和外麵差不多嗎?”顧令點頭:“嗯,隻有細微的差別,我應該可以搞得定。”在“世界”中經常可以碰到一些停靠在路邊的車,他們都研究過,基本上和外麵的工具差不多,遇到有能源的車,可以開上一段,安全很多,也能夠大大節省體力。三個人一路往前走著,從小巷走到一條看起來寬廣了很多的街道上,顧令在留意旁邊的建築。江玨則是看向四周的招牌,這上麵有文字,隻是他不太認識,這一條沿街很多小房間,像是小的店麵,如今都人去樓空,雜草叢生。這是一個被遺棄的“世界”,也許曾經輝煌,但是現在,隻有一片荒蕪。顧令看了看江玨,覺得他臉色還是不太好,問他:“要喝水嗎?”江玨搖了搖頭,顧令也就沒有拿出補給。趙叔聽了這話,卻像是提醒了他,他看起來剛經曆過一場打鬥,額頭還有著汗,在一旁掏出補給水來,大口地喝著。顧令提醒他,“省著點吧,這次要在裏麵一天呢。”趙叔雖然在裏麵年頭比較長,但是級別並不太高,初級的補給不多,照著這個用法,很可能等不到明天,補給就用光了。趙叔聽了話,還是喝了幾口水,這才把水收了起來。三個人又走了一個街區,終於在路邊發現了幾輛車,那幾輛車停在馬路那邊,陽光有點晃人眼睛。顧令體貼道:“你們幫不上忙,在路這邊等著吧,這裏還有點陰涼能歇一會,等我好了就叫你們。”江玨確實有點累了,點了點頭,靠在了一旁的一盞路燈柱上,看著顧令走過馬路在那邊挨個試著,看那輛車更為合適。趙叔也是熱得不行,擼起了袖子來,左臂上就露出了一塊紋身。江玨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麽圖案,問他道:“這是什麽?”趙叔把袖子又往上拉了拉,轉過手臂給江玨看了看全貌,“一個紋身,我兒子的照片,因為係統裏不能帶進來照片嘛。所以就找人紋在身上了。看我走到哪裏,就隨時可以看。”江玨嗯了一聲,低頭去看,紋身上是一個小男孩的頭像,看起來年歲不大,十分可愛。趙叔看著江玨,忽然小聲開口:“顧老大是個好人,我看了小旅館那麽久,可是第一次見他帶人回去。”江玨沒提防他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臉微紅了,剛想說點什麽,又覺得這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是越說越說不清,索性低頭認了,轉頭看向顧令在忙碌的身影眼神又帶了點別的。這地方詭異萬分,此時這一角卻是安靜極了,江玨剛想再問幾句顧令的事情,可是身體裏那種奇怪的感覺非但揮之不去還越來越強烈,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不太舒服,究竟是哪裏不對呢?江玨怎麽也想不通。身邊的趙叔還在喋喋不休:“今天這個地方真大啊,比上幾次的都要大,我這個老人家下完了這次估計也要回去養老了。”江玨微微皺了眉,“趙叔,你在零號監獄多久了?”“有八年了。”一旁的趙叔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仍然在自顧自說著,“我年紀大了一些,這些孩子們,看起來就像我是自己的兒子們,能夠多照顧,就多照顧一天。顧老大一直不容易不必說了,我還很心疼那個小啞巴……”江玨聽他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趙叔,你能看到十米外的那個紅色招牌嗎?”“啊,那裏啊,那招牌挺大的。”趙叔隨口應著,下一刻,江玨的槍卻是頂在了他的額頭上。“唉,小江啊,你這是幹什麽?”趙叔大驚失色。“十米外,沒有紅色的招牌。”江玨的手扣動在扳機上。“哈……這個啊……因為我一直有點紅綠色盲來著,這裏花花綠綠的招牌這麽多,一時沒分清楚。”趙叔解釋著。這顯然是個有點拙略的謊言,江玨冷冷道:“可是地宮旅館的房卡和房間,就是用顏色.區分……作為地宮旅館的代管者,你如果是紅綠的色盲,又怎麽能夠用這種方式區分房間?”趙叔這一次沒有再說話,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一種嗬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