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尚書府。


    看著突然湧進來的禁軍,一大家子人都慌了,隻有那主母還算鎮定,她走上前來問, “這位大人,是發生何事了?”


    “我們是奉命來帶朱四羽,還有府中幾個男寵,回去審問的。”


    禁軍大哥亮出了令牌。


    朱夫人聽到男寵幾個字,身子倏地晃了晃,差點就要往地上倒,身後丫鬟趕緊扶住了他。


    這一天,終究是到來了嗎?


    身後小妾們聽到這話,也是神色一驚。


    隨後一蜂蛹走到朱夫人跟前,七嘴八舌地問著, “夫人,老爺是不是被抓了?”


    “夫人,老爺被抓了,那我們是不是也受到牽連啊?”


    “夫人,我們是不是都得下獄啊?”


    “夫人,我們會不會被抄家呐?那我們以後怎麽生活?”


    “母親,我們的婚事怎麽辦啊?”


    “母親,我以後是不是沒有新衣裳穿了?”


    “母親……”


    朱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正在朱四羽院外,嗑著瓜子,商量著要怎麽弄走護衛,好弄朱四羽的兄弟三人,看見群禁軍走了進來,三個豬頭兄弟頓時懵了。


    懵到他們都進了朱四羽的院子,才回過神來。


    三個豬頭這才起身跑去問情況,頭領亮出令牌,說了方才一模一樣的話。


    兄弟三人怔住。


    帶朱四羽去審問,那就是代表他們經常欺壓他的事情,被暴露了。


    那如果審問了,朱四羽招了,那他們豈不是也得下獄?


    思及此,兄弟三人神色頓時煞白,腿打起了顫。


    完了,這下他們要完了……


    朱四羽聽到動靜的時候就出來了,也已經聽到了頭領說的話。


    神色還有些許蒼白的朱四羽,並沒有感覺到震驚,淡然地跟著禁軍走了。


    “你知道朱尚書的男寵被關在哪裏嗎?”


    禁軍問。


    朱四羽抿著唇點頭。


    那個醃臢的地方,朱尚書不止一次帶他去,他想用那種變相的方式讓他屈服,但他這個被欺壓欺辱長大的,已經麻木了,即便他們在自己眼前上演活春宮,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好在,有書書一直護著他,才讓朱尚書不敢對自己來硬的,不然……


    不會有那一刻的,若出現那一刻,他的生命也就結束了。


    本就生如螻蟻,隻因有一抹光,所以他堅持了下來,可若是連追求那抹光的希望都沒有,那他死了又何妨!


    他從不畏懼死,隻是他舍不得那抹光。


    那個自小將他護在身後的女孩。


    “你們要幹什麽?這可是尚書府!你們怎麽能隨便闖進來。”


    老太太正要出來曬太陽,就見朱四羽領著群禁軍要進男寵院,急得忙上前去攔人。


    禁軍隻好再次亮出令牌,這次他都懶得費口舌解釋,冷冷道: “請老夫人莫要妨礙我們辦差,否則……”


    老太太聽到這,忙側開身,讓他們進去。


    “怎麽辦,怎麽辦……”


    老太太急得團團轉, “對了,小傑傑,找小傑傑。”


    “他是大理寺少卿,他肯定能幫得上忙的。”


    思及此,老太太便顫顫巍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後寫了信給上官少卿。


    那些男寵自然是不能進入金鑾殿的,所以薑尚書在殿外審了他們,隻有朱四羽進了殿。


    他看到德妃時,眼底的眸光閃了閃,朝龍椅上的女人行完禮,他才等候審問。


    先是問清楚名字後,大理寺卿才開始審案件,朱四羽捏緊手指,一一恢複著大理寺卿的問題。


    每回答一句話,他眼底的眸光就麻木一分,盡管這是很屈辱的事情,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好好地活下去,朱金這個畜牲能下地獄。


    隻要他下了地獄,他或許就能追尋他的那一抹光了。


    哪怕隻是能時常遠遠地看著她也好。


    “唔唔……”


    朱金被堵著嘴巴不能說話,隻能著急唔唔著。


    審問朱四羽,也要審朱金,便隻好暫時讓他說話。


    帕子一拿出來,朱金就衝著朱四羽啐了口, “呸,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你個賤野種,老子好心收留你個野種,你竟然反咬老子一口,你說老子強迫你,老子就強迫你了?證據呢?”


    “我身上的傷就是證據,還有外麵那些男寵也可以作證。”朱四羽麻木說著,神色沒有絲毫的波瀾。


    就好像被剝奪了神情的人偶一般。


    德妃看的心口又是一陣緊揪。


    恰好,薑尚書拿著審好的證詞進來了。


    幾個男寵都比較年輕,在得知朱金犯了貪汙之罪,沒有可能再猖狂下去時,便紛紛將自己所受到的罪都供了出來。


    甚至有幾個還供出了朱金犯的命案。


    薑尚書也一並問了朱四羽的事情,畢竟這是德妃提的,自然得審問清楚。


    男寵們說的,與朱四羽說的也一致,他確實被朱金帶進男寵院,逼迫他觀看他們表演,以此讓他臣服,但朱四羽沒有。


    朱金因為忌憚德妃,就沒敢對朱四羽用強的。


    這時,林悠派去護著朱四羽的那兩個護衛,將朱尚書府中的賬本以及贓款呈給了薑尚書。


    見狀,跟癩蛤蟆蹦躂的朱金蔫了。


    人證物證俱在,他已經沒法兒再辯解了。


    因為朱金所犯之事重大,尤其是黎州一事,牽扯甚廣,待他簽字畫押後,就由洪公公將此事稟報給了皇上,等候他的裁決。


    這一趟,洪公公出奇的快, “奉皇上口諭,此事全由貴妃娘娘裁決。”


    眾大臣聞言,便紛紛看向了珠簾後的女人。


    正偷偷摸摸吃著果子的林悠,忽聽到洪公公來了這麽一句,人懵了懵。


    【不是,這麽大的事情,居然讓我做主?沈景安這病秧子皇上,是當甩手皇帝當上癮了麽?】


    病秧子皇上,甩手皇帝……


    眾大臣聽著都心驚。


    他們尊貴無比的皇上,他們可是連在心裏都不敢有絲毫褻瀆的啊!


    屏牆後的年輕帝王,聽得這心聲,喝茶一個不順,差點又要咳起來,他忙壓了下去,以免讓眾大臣發現他的存在。


    這個女人真的是……


    氣死人不償命。


    【嘶,這題有些難啊。】


    林悠越想越發現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按理說,那兩個護衛在朱四羽身邊待了這麽多天,不可能沒有發現德妃與朱四羽之間有貓膩吧?】


    【即便沒有發現,但從德妃這麽出格的舉動,病秧子皇上也該發覺不對勁了吧,那此時,他應該是龍顏大怒,將朱四羽和朱家綁死定罪才是,怎麽還讓我裁決呢?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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