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段,哪怕是經常加班的研究員也需要休息。通訊一通,徐凱蒂略帶忿忿不平的含混聲音便傳了出來:“我警告你,如果沒有重要事情的話,我一定會找機會砍了你。”“……我今天遇見一個結合熱的alpha。”季眠小聲說,“這件事應該不算‘不重要’?”通訊那頭沉默了幾秒,再響起聲音時,徐凱蒂已經換上了工作時的腔調,吐字也比先前清晰。“好吧,老娘把那該死的麵膜摘了。”她說,“說說,有什麽狀況?我給你的抑製劑有效果嗎?”“……我其實是想告訴你,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應急抑製劑了。”季眠更小聲了,“還好當時我在醫院,醫生給我打了抑製劑……”徐凱蒂:“……”徐凱蒂:“季眠,我真的會找機會砍了你的!!!”季眠:“……”聽到對方的反應,季眠意識到自己隱約的猜測可能是真的,他絕望地問:“所以你給我的應急抑製劑真的成分不一樣嗎……”“當然了!不然市麵上的應急抑製劑那麽多,我幹什麽給你塞了那麽多啊?”徐凱蒂差點抓狂,“你知道那是多少錢——”“……那我還有救嗎。”“沒救了,等死吧!”徐凱蒂頓了頓,“你是不是想聽我這麽說啊?”怎麽可能會有人想死啊!他是社恐,又不是抑鬱症。徐凱蒂大概發泄了三分鍾,才終於從自己可能又要損失一大筆錢的打擊中回過神。怎麽說呢,做科研的總是容易遇見這種事,一個小失誤,可能大筆的研究經費就跟鏡花水月一樣,“嘩”地不見了,因此這方麵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算可以。她冷靜下來,問道:“那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沒有。”季眠說。“混合使用兩種抑製劑最大的可能性是生理周期紊亂,從而導致原本有用的抑製劑失效,你自求多福吧。”徐凱蒂沒好氣地說,“有空來實驗中心做個全身體檢,來之前說一聲,我找個研究生過去接你。”“……隨時都可以嗎?”季眠想了想說,“要不我還是自己過去吧。”“嗬嗬,在這種事情上替我省錢我也不會感謝你的。”“不是,”季眠說,“我隻是怕你找個我不認識的研究生過來我會打他。”徐凱蒂:“……”徐凱蒂:“你等死吧!”……季眠中斷了通訊。生理周期紊亂……也就是說,他得做好陷入結合熱的心理準備。想起之前廉貞說過的,“標記必須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進行”,他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提前物色一個備用的“標記用alpha”。以及帶上抑製劑。蘇星沂的治療他幫不上一點忙,腦子有些亂,季眠本想回來後上會兒遊戲冷靜一下,但荊曼熙的出現又讓他打消了念頭。他覺得自己要找點事做,便找出徐凱蒂給他的應急抑製劑看了一眼。周期性使用的抑製劑和應激抑製劑分別裝在不同的密封小瓶內,季眠在小藥瓶和注射器上比劃了一下,慢吞吞地畫了張圖紙。腦子一停下來,就在擔心蘇星沂的傷勢,所以季眠決定,給抑製劑做個方便隨身攜帶的“小包”。就像他平時在遊戲裏搓東西那樣。-對於一個被炸到幾乎散架的人來說,一次傷口的裂開或許意味著之前的治療全部前功盡棄,甚至還有可能產生新的問題。蘇星沂知道自己有些任性了……不過好在他一向很任性,因此沒覺得自己哪裏做得不太妥當。再睜開眼時,床頭的人已經換了一個。不是季眠,而是丁漸霜——他的母親。但令蘇星沂沒想到的是,當時丁漸霜正拿著小刀在一顆完整的梨上比劃思索著什麽,跟季眠削水果前的準備動作似的。類似的動作不一樣的人讓蘇星沂有些晃神,他不由得蹙眉:“您在幹什麽?”許久未說話的嗓音略顯喑啞,他說完便輕咳了一聲。丁漸霜抬頭,眉梢輕挑:“你醒了?有哪裏不舒服麽?”蘇星沂感覺了一下,並沒有隱瞞:“全身都疼。”“原來你還知道疼啊,我當你多喜歡逞英雄呢。”丁漸霜冷哼一聲,低頭繼續擺弄那顆梨。知道母親會擔心自己,蘇星沂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時失語,視線落到那顆水果上。天然的新鮮水果水分充足,糖度適宜,美味又營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保質期太短,他很快注意到那顆梨的狀態看起來並沒有季眠那天拿過來的時候好,盡管沒有壞。他一愣:“我昏迷了很久?”“兩天。”丁漸霜說。兩天……蘇星沂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嘀咕道:“不知道他的考試通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