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澤隻當他在放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王翰林倒是好脾氣,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鬍子笑嗬嗬道:「小友之氣度,倒是頗有太白遺風吶!不知小友可有高見?」


    「高見愧不敢當。」


    虞澤再次拱手行了一禮,直起身時突然抽了抽鼻子,不著痕跡的瞥了剩下的四壇酒一眼。


    「在下對的是——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圭表乃是測量日影的儀器,依照日影長短可以測定節氣,王大人以雲雨指代節氣,在下以為不妥,天時無常,雲雨四季皆有,夏有陣雨,春有梅雨,又怎能以雲雨二字囊擴二十四節氣?」


    「嘖……」


    王翰林摸鬍子的手頓住了,他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朗聲道:「好啊!小友對的工整,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不知小友如何稱呼,可有功名在身?」


    「在下……倪疊。」


    虞澤立刻回答,生怕王涿栽多問一句。


    「既然諸位毫無異議,不知蒼梧姑娘可否將酒……」


    「這是自然。」


    蒼梧臉上頭一次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喚來侍女,將長虹酒上的名字換了去。


    韶星劍在一旁看的目不轉睛。


    「王翰林對對子還從未輸過——可是倪疊……此前從未聽說過呀。難道不是京城人氏?難怪不認識王翰林……等等!」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雙眼上下掃視,仔仔細細打量了虞澤一眼。


    然後相當激動的搖晃著楚留香的肩,差點把他的衣服給扯下來。


    「青衣捲髮,這人怎麽這麽像之前你在街上認錯的那一個?你找的是不是他?是不是?」


    韶星劍說罷眼睛往虞澤來處掃了一眼,看見了在那兒正襟危坐的顧惜朝,一時間愣住了,隻覺得那人越看越眼熟。


    並且似乎這名字也在哪裏聽過。


    楚留香沒回話。


    是嗎?


    當然是!


    那聲音一出來他便確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虞澤。


    萬分確定,毫不猶豫。


    但是虞澤是個殺手,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淩厲涼薄,神出鬼沒。


    而眼前之人舉手投足間都是個書生,如青鬆翠竹,身姿挺拔,眉目之間是對自己才學的滿滿自信。


    二人於氣質之上截然不同。


    楚留香疑惑了。


    他自己本身就精通易容,但是世間人有千百種,易容往往隻能得其形而不能得其神。


    可是才學是做不了假的。


    眼前之人——定然自小便飽讀詩書。


    可是一個書生為何會成了殺手?


    一個殺手又為何擅長吟風弄月呢?


    楚留香心中的好奇越發的多了,其中也許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幾乎是迫切的想知道虞澤的一切。


    猶如撥開一顆糖。


    他不知道那漆黑的糖紙之下是什麽。


    但是想必那滋味定然是甜美的讓人難忘。


    楚留香在一剎那間想過了很多,想的嘴角都都微微勾起。


    將楚留香不回答,百無聊賴的韶星劍順著虞澤來時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青色人影。


    「顧惜朝,顧惜朝……」


    他喃喃著,突然一把抓住了楚留香的手腕。


    「等等!我想起來了!」


    「他是如今的太子太傅,曾經的蔡相門生——便是……曾經千裏追殺戚少商的那個人!」


    !!!


    楚留香一驚,下意識的看向顧惜朝,卻恰好同顧惜朝看過來的視線對上了。


    顧惜朝偷看被抓,也不怵,隔著大半個大廳向楚留香微微點了點頭。


    「他好像很關注你,我自認為易容水平不錯,可是他一眼就認出了你。」


    「我這雙眼珠子長著,隻要不是瞎子,多半都能想到是我。」


    虞澤捧著酒走過來遮擋住了楚留香的視線,然後把酒罈「砰!」的往桌上一放,頓了頓,朝顧惜朝使了個眼色。


    這個小插曲過後,品酒宴很快就結束了。


    密切關注虞澤的楚留香立刻起身去尋,可是隻不過被離去的人潮阻了那麽一阻。


    再去尋時。


    虞澤早拉著顧惜朝逃也似的跑入了人群中,隨著洶湧而出了人流離開了麝月樓。


    此時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


    深夜,兩道青影自上空掠過。


    虞澤懷裏抱著那壇酒,幾乎是飛一般的回到了之前的小院。


    「就算被楚留香認出來,又能怎樣?跑的這麽快。」


    顧惜朝有點無奈。


    「不,我就是想離他遠點。」


    虞澤悶悶的說道,伸手拍開了酒罈上的封泥。


    頓時,一股桃花香瀰漫開來。


    虞澤湊近嗅了嗅,神色凝重起來。


    「這酒沒問題。」顧惜朝倒了一杯,品了品。


    「可是沒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你可知我之前在麝月樓聞到了什麽味道?」


    不待顧惜朝回答,他便接著道:「石灰味,還有極其細微的血腥味。那罈子裏裝著的——根本不是酒!」


    作者有話要說:賀知章就是那個激動之下叫李白「謫仙人」的男人


    金龜是唐朝官員的配飾,是身份的象徵


    然後有一天他看到了李白,想和他喝酒但是沒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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