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兔子說,定光仙同趙公明、龍鬚虎都走了,說是去海外遊歷一番,過些時日便歸來。如今玉兔已無大礙,就是不太愛出門了。


    她輕飄飄的落在了紫芝崖上,朝碧遊宮走去。


    穿過空寂的大殿,靈蘅在後殿見到了通天。隻見他坐在蒲團上,背對著自己,一襲白衣上,黑髮如瀑布般垂下。


    青煙裊裊,日光從敞開的隔扇門裏傾注而下,照亮了半壁青玉石磚。靈蘅許久沒在這麽靜的地方,同他單獨相處了。


    她站了一會兒,想不出自己該如何開口。


    明明已經跟紅蓮商量的很清楚了,倆人先去西方查探一下,若真是金蓮,勢必會將他帶回蓬萊團聚。這是她們蓮花的事情,靈蘅也沒想麻煩通天,隻是此時此刻,站在他的身後,反而開不了口了。


    為什麽呢?她也很迷惑,近些時日,她覺得他的心情多變,好像很多情緒都與自己有關。於是她也變得小心了一些。


    正糾結著,通天淡淡道:「想什麽呢?」


    「想哥哥——」她隨口而出,忽覺有些不妥,就住了口。卻見通天起身,回首笑盈盈看著自己,眉眼間是說不出的輕鬆快意。


    他怎麽突然這麽高興了?


    靈蘅聽人說,要在對方高興的時候說事情,這樣會更容易被同意。於是靈蘅瞧著他,輕輕道:「想跟哥哥說,我打算跟紅蓮一道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通天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最後消失了。


    靈蘅:?


    她不會是被人騙了吧?靈蘅有點懵,她沒想到通天會是這個反應。其實她的行動不必經過通天的許可,隻不過,她想來告訴他一聲,僅此而已。


    「你和紅蓮?」許久,通天打破了這片沉默,道:「做什麽去?」


    「聽說西方有金蓮現世,我們去看一看,這消息是否屬實。」靈蘅倒是從容將事情交代了,又想了想,道:「哥哥與我們同去嗎?」


    「不去。」通天迅速道。


    靈蘅有一些失望,道:「哦……」


    不去就不去,隻是不知道他最近怎麽了,跟紅蓮較勁,跟自己也不如往日親熱。不過他到底是在乎自己的,靈蘅想到此處,心中仍是暖暖的,於是收去失望的神色,朝他笑道:「那我明日便去了。」


    通天沒有阻攔,隻是道:「小心為上。」


    「放心吧哥哥,最近我煉製了一把玄光刀,十分厲害。」靈蘅從善如流,道:「我還會讓別人對我小心。」


    通天聞言,哭笑不得,隻是道:「好,大有我通天的風範。」他隻是隨口誇了一句,就見靈蘅神采飛揚,對他道——


    「所以要向哥哥學習,攔我者,砍!」


    通天:……


    他什麽時候見誰砍誰了?準是那嘉柔,在靈蘅的身邊吹耳旁風,說他的什麽壞話了。


    真是無奈。


    紅蓮站在海岸上。


    靈蘅也站在海岸上。


    她忽然眯起眼,從頭到腳打量會紅蓮。這種眼神讓紅蓮感覺有些怪異,他有些不自在地問:「怎麽了?」


    「我們就這樣去?」她問。


    紅蓮更是奇怪:「難道不是?」


    靈蘅正色道:「那麽多人為了金蓮,萬裏迢迢趕至西方,你我若是當眾出現,沒了截教的庇護,恐怕成為眾人下手的對象。我們雖不懼他們,卻也不想為此浪費精力,不如隱匿氣息,悄然潛入。」


    紅蓮沉思,道:「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既然你也這麽想,那我就放心了。」


    紅蓮:?


    他忽然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道:「你想做什麽?」


    「弟弟,你怎麽能跟嘉柔一樣多疑,我能對你做什麽。」靈蘅淡定道:「你變幻女相,我變幻男相,變幻容顏,便是熟悉我們的人,也認不出你我。」這次定光仙等人失蹤,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是去尋找金蓮了。修道之人對於功德的執念,遠遠超過一切。


    紅蓮有些無語:「變幻容顏便是,為何要變成女相?」


    「相既是空,你怎麽能執拗於此。」靈蘅看了他一眼,道:「變不變?」


    「好吧。」紅蓮可憐兮兮的答應了,隻身站在沙灘上,抬起手,幹巴巴道:「變——」


    一道紅光閃過,紅蓮清秀的容顏變得更加溫柔,眉眼嫵媚,身姿綽約。靈蘅瞧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揮。


    滾滾黑氣將她包圍住,待黑氣散盡,一個身著黑衣、姿容清冷的小哥立在了紅蓮的身前。靈蘅笑道:「如何?」


    紅蓮由衷道:「這才是我哥。」


    她笑了一聲,縱身躍上雲,帶著紅蓮朝西而去。聽說金蓮在西方的靈山山脈現世,不知隱匿於何處。


    他們將上次多寶在月宮所贈的法器帶在身上,以隱匿自身的氣息。一路上也遇到諸多仙人,都沒有認出他們的來歷,隻將他們當做是尋常的尋寶道人。


    行了數日,才到那西方貧瘠之地。


    遠看漫漫黃土,黃沙遍天,暗無天日。隻有一處山脈,似是黃土中的一個異類,以遍山遍野的綠意,成為黃土中的一片綠洲。山前聚攏了很多道人,聽說這靈山自有屏障,隻在淩晨子時才能入內,因此大家都等在這裏。


    靈蘅果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比如嘉柔,比如闡教的幾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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