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盈盈一笑,道:「哥哥所教,果然有效。我飽食一頓,隻覺修為增進不少。」


    說話間,定光仙也駕雲落到了紫芝崖上,接過哇哇大哭的玉兔,朝通天行大禮:「弟子無知,驚動了老師,叨擾了靈蘅仙子,實在是慚愧!」這番話著實出自真心,他強行突破境界,給眾人帶來了麻煩。


    玉兔先前窩在他的懷中,揪著他的衣襟大哭,聞言也從他的懷中蹦了出來,化作小姑娘的模樣,同哥哥一樣行禮,帶著哭腔道:「玉兔謝教主、靈蘅仙子救命之恩。」


    既然他已知自己的行為不妥,通天也不多說,隻是揮了揮手,道:「起來吧!日後不可再如此莽撞。」


    定光仙拜謝,牽著妹妹,同多寶道人、烏雲仙以及毗蘆仙,退出了碧遊宮。雨勢漸弱,西邊的金烏已經沉入天際,天色暗沉。


    在心魔劫中飽食一頓,靈蘅隻覺自己的修為增進了很多,好似得到了許多精粹的能量,等待自己去利用開發。十二品滅世黑蓮防禦無雙,在過去,她將吸納來的惡念用以增強自身防禦,但在聖人麵前,還是不堪一擊。


    那一瞬靈蘅曾經想過,她自身修為較低,很難將本體發揮出更大的威力。當初淨世青蓮凋零,所化之物被道門中人收為法寶;紅蓮與金蓮不知所蹤,但難逃被收做法寶的命運。雖說她們是防禦無雙的利器,可在大羅金仙的手中毀天滅地;但靈蘅努力修煉,抗爭命運,她不願成為他人的附庸。


    如今看來,她應當先修行自身,提升境界,才能真正將天賦發揮到極致,成為一個強者。


    她若有所思,通天看她認真的模樣甚是嬌柔可愛。一人一花,長立月下,遠望如一對佳侶,正在慢慢去習慣彼此的陪伴。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


    蓬萊島密林的上空,由於心魔劫的降臨,撕開了仙界同魔界的一個裂縫。在那虛空之中,心魔留下了一個獨特的空間,裏麵仍散發著一些殘留的氣息。


    一縷無邊無形的魔氣,悄然飄落到這個隱匿的空間,良久,竟發出一個涼涼的笑聲。


    「嗬……」


    尋訪多年而不得的十二品滅世黑蓮,竟在這裏。此物本歸魔界所屬,卻拜入了上清通天的門下,真是可笑。


    一株魔花,噬魔氣而生,又怎會有一顆清明道心。


    是時候,將她收回了。


    雨後的清晨,大地略顯濕潤,散發著淡淡的泥土味兒。


    紫芝崖下的那一汪湖水上,靈蘅的背影倒映入湖中,隻見她閉目打坐,任憑微風拂過發梢,猶自巋然不動。


    湖畔的兔子卻等不得了,她在草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又啃了口草。


    在湖水邊上,她堆了滿滿三層的蘿蔔。不過,這蘿蔔是送給靈蘅仙子的,玉兔再三警告自己,餓了就吃草,莫要看蘿蔔。


    昨日心魔劫,靈蘅救了她哥哥,真像是從天而降的戰神,瞬間擊碎了兔子柔軟的心。


    不過……仙子怎麽還不醒呢?天色不早,該開花了呀!


    一直等到了晌午,就當兔子癱倒在草地上,被日頭曬得昏昏欲睡的時候,靈蘅睜開雙眸。


    她看到那隻經常偷窺她的變態兔子,正在露著肚皮曬太陽。旁邊還有一堆像藕一樣的東西,看起來挺脆生的。


    昨夜從紫芝崖上下來後,她仔細梳理了體內的真氣,從定光仙的心魔劫裏吸納的怨念和暴虐之氣,統統化作她的修為。無論是修道還是修魔,都必須積攢體內的真氣,以助自己修行更高的境界。


    靈蘅抬頭看天,金烏已經高掛在上空,顯然已經時候不早了。


    她想起昨日通天所說,想去附近的海域碰碰運氣,若無夜叉,抓個惡魚也不錯。靈蘅的動作很輕,她決意繞開那個變態的兔子,免得被她糾纏上,浪費時間。


    誰料那兔子隻是假寐,靈蘅剛剛飄離湖麵,她就蹭一下彈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靈蘅行了個禮,欣喜萬分地叫道:「靈蘅仙子!早呀?」


    早嗎?她再度抬頭看了看金烏,這兔子果然低智。


    玉兔看靈蘅一臉冷漠,似乎不想理自己,有點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長耳朵。不過她很快調整好了心態,又笑眯眯地湊了上去,蹲在靈蘅的腳下,軟萌萌道:「我來向仙子認錯,吶,我還帶上了蘿蔔!」


    她指了指那堆看起來像藕的東西,長耳朵一搖一晃的,合掌道:「可好吃了呢。」


    靈蘅:……


    她不吃蘿蔔,她想吃兔子。


    不過剛救了兔子哥哥,再吃兔子妹妹,似乎有些不妥。正當靈蘅的心中天人交戰的時候,玉兔又厚著臉皮,圍著她轉了一圈:「仙子姐姐這是要去哪裏?」


    「你們不是叫我滅世老祖嗎?」她冷漠地問。


    「不!我可沒有叫!」兔子一蹦老高,在空中飄了一會兒才落地。她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長耳朵趴了下來,弱弱道:「我早就知錯了,姐姐是我們的恩人……」


    靈蘅沒有應答,她不欲在這裏浪費時間,抬腳就朝東邊走去。玉兔顛顛地跟上她,看上去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她了。


    靈蘅隻當她不存在,跟一隻低智的兔子講道理,不如去想一些別的。她沒有駕雲,一路走來,遇到了諸多散學的截教弟子。


    隻是今日與以往不同,截教弟子們見了靈蘅,皆是笑容滿麵,道:「靈蘅仙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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