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道:「呀?好可怕。」


    「你怎麽來了?」


    「許久未見你了。」靈蘅跟著他往外走,又回到了後殿,通天日常休憩的地方。她坐在蒲團上,托著腮瞧他:「哥哥忙什麽呢?」


    通天這些時日不是不想見她,隻是看她每日從容自若,好似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也不來找他。他等著,就等了好多天。


    如今她來了,心裏十分欣喜,但一點也不表現出來。


    「修煉。」他麵不改色地答道。


    第007章 :


    靈蘅瞧著他,抿唇一笑。


    不知怎的,她聞到了奇怪的氣息,似乎苦澀、發酸,耐人尋味。她從未感應過這樣的氣息,正欲細細感受一番,那氣息又消失了。


    她有些不解。抬眸,卻見通天微微有些慍怒。


    通天身為混元大羅金仙,見靈蘅神態異常,似乎在窺探自己的情緒。聖人最忌諱這一點,他不知靈蘅的用意,心中十分不爽。


    「哥哥?」靈蘅小心地看著他,有些不解:「你生氣了?」


    她又在窺探自己的情緒!通天收斂氣息,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然而他不知,便是自己收斂氣息,不讓他人察覺自己的心事,窺探自己的情緒,可很多東西,全都寫在了臉上。


    靈蘅不知他為何而生氣,她喜愛吞食惡念,總是習慣性地去感應周圍的氣息。她見識過太多的情緒,有些不美味的都被忽略了,那些令她喜愛的,無非是貪婪、暴虐……這種苦澀又發酸的氣息,她從未見過。


    「你為什麽生氣?」她仍是不解,執著地追問。


    她斜坐在蒲團上,如一朵嬌花,嫵媚且攝人心魄。但她眸光清澈如許,在湯池時,便無一絲雜念。通天凝視著她的雙眸,良久,才輕聲問:「你從我的身上,感應到了什麽?」


    「一種苦澀、發酸,卻還有一點甜的氣息。」靈蘅歪著頭回憶,忽而轉過眸光,看著他:「哥哥因此而不高興?」


    通天沒有回應她,他還在心底尋思,靈蘅所描述的是什麽東西。


    「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在大魔天時,常常如此。」靈蘅聰慧,立刻猜到緣故。她枕在一旁的石桌上,拉了拉通天的衣袖,柔聲道:「我以此為食,自然有這樣的習性嘛。」


    這的確是十二品滅世黑蓮的特殊能力。當通天發覺自己想多了的時候,皺了皺眉,簡直想從紫芝崖上跳下去。


    他對靈蘅的感情複雜,有關懷,也有一絲疑慮。


    看通天的臉色風雲變幻,靈蘅的眸光撲閃,她決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聞不到的樣子,閉目假寐。


    才闔眼,便聽通天道:「靈蘅,你來蓬萊,可以此為食過?」


    「我隻會噬人元神,再吸納惡念,自打出世起,我便未曾飽食一次。」她幽幽道。


    通天奇怪道:「噬人元神?」他雖知慘死在黑蓮花下的道人不計其數,但若要吸納惡念與暴虐之氣,何必殺人?那些人尋找十二品滅世黑蓮,是想用此至寶飛升渡劫,可不是為了給她送飯的。


    靈蘅道:「嗯……我不會別的辦法,這樣最省事了。」


    瞧她餓得委委屈屈的樣子,通天的手不覺伸了過去,撫了撫她的秀髮。她寧肯餓著也決不動截教弟子,至此,通天對她的那一絲疑慮,幾乎全都煙消雲散。


    「何必如此,」他笑道:「你若要吞噬惡念,我教你一法,不必殺人。」


    「真的?」靈蘅餓了這麽久,聞言,一股腦從蒲團上直起身子,睜開眼,眸中盡是興奮的光彩。


    通天揚眉一笑,看她高興,心中也歡悅。忽然,他又念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靈蘅本乃十二品滅世黑蓮,本身可吸納暴虐之氣,以滋養本體。這些暴虐之氣於她是修為,但若有一日,靈蘅被外界激發內心的魔氣,這些暴虐之氣,將助她在成魔的路上走得更遠。


    但是對她來說,天地之靈氣,並無太大的作用。


    通天想到了這一層,但他素來狂妄自信,如今靈蘅在他的身邊,眾人……哦不,他和大多數的弟子都寵愛她,陪伴她,給她澆水,讓她過得輕鬆愜意。若截教萬世永昌,天下太平,靈蘅又怎會被激發內心的魔性?


    他不再多想,將吸納暴虐之氣的秘法教給靈蘅,又指點她修煉。


    這套秘法並不難,靈蘅本有先天優勢,她稍稍一學,即刻融會貫通。隻是未經演練,倒不知實際情況會如何。為此,通天建議她去東海抓一隻夜叉,每天練一練。


    靈蘅瞄了他一眼,據無當聖母說,通天熱衷於抓東海裏的各種生靈,來給弟子做陪練。龍王抗議無效後,已經帶領眾水族搬家了,蓬萊島方圓千裏之內,隻有一些普通的小魚。這些小魚中,也有一個不怕死的,爬到了島上,因精神可嘉被教主收為外門弟子,如今喚作烏雲仙,乃隨侍七仙之首。


    看來這個夜叉不好抓,畢竟人家不傻。


    靈蘅正想著去哪裏抓一個陪練,忽聽殿外電閃雷鳴,似乎有一場大風雨即將來臨。烏雲遮去了傍晚的霞光,殿內驟然變黑。


    通天不以為意,道:「渡劫雷劫,你要去看麽?」


    她想了想,點了下頭。倒不是對渡劫有興趣,靈蘅非常喜歡淋雨。當她踏出碧遊宮,站在紫芝崖上感受那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落在身上的時候,通體十分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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