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中,憑實力接管了一部分蝙蝠電腦操作權的提姆·德雷克飛快地在操作台上操作著,他直接從紐瓦克警局和哥譚警局裏掏資料,手法極為嫻熟。


    隻摘下多米諾麵具的傑森嘴唇緊抿,他一幀一幀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動彈不得的男人,無法發出的慘叫,似乎跟所謂的睡眠癱瘓症有些共通的地方。但是,不完全。


    睡眠癱瘓症不會讓一個人給自己扭出多處骨折並扭斷自己的脖子,還是在沒有雙手的幫助下完成的高難度動作。


    自殺很容易,但那樣痛苦而艱難的自殺,除非是瘋子,否則應該沒有人會這樣的死法。


    「奇怪……這有點詭異啊。」提姆的聲音陡然拔高了許多,「這裏!麥克·麥卡錫在得睡眠癱瘓症之前處理了一起兇殺案,案子當時指向的犯罪嫌疑人、負責給犯罪嫌疑人評估心理狀況的心理醫生,在結案後沒多久都死了,死因是……頸骨斷裂。」


    跟麥克·麥卡錫的死因一模一樣。


    「我看看。」傑森皺眉擠在提姆身邊,開始閱讀麥克·麥卡錫最後經手那個案子的資料。


    那是一起在麥克·麥卡錫看來完全沒有什麽懸念,拿了心理專家給了精神評估,三天就結案的普通兇殺案。


    普通的三口之家,丈夫出軌女學生,妻子要求離婚,但起了爭執。然後,丈夫死在了床上,身體多處骨折,頸骨被生生扭斷,警方認為這很明顯就是妻子所為。至於妻子的供詞,什麽夢中惡魔瑪拉,不過是妄想症而已。


    心理學界凱特·富勒博士的精神評估證明了這一點。


    因此,結案後,妻子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而不是監獄。


    案子就這麽結了,但凱特·富勒博士卻因自己讓這戶人家的小女兒失去最後的母親而感到內疚。為此,她去找了身在精神病院的妻子,按照妻子給的些許情報進行了調查,找到了一具死了一個多星期同樣是頸骨斷裂的屍體,還發現了一個飽受睡眠困擾的患者支援團。


    這個團體中,一個名叫道格拉斯·特倫頓的人表現得格外癲狂,他宣稱他們所患並非失眠症,他們是被惡魔瑪拉盯上了。隻要他們睡覺,他們就會被那個惡魔殺死。


    凱特·富勒博士當然沒信惡魔之類的鬼話,她認為這是一種威脅恐嚇,她找麥克·麥卡錫說了這件事,但他並沒有重視。然而,當天夜裏,這個小團體中有人自焚而亡。


    麥克·麥卡錫理所當然地懷疑上了道格拉斯·特倫頓,認為他可能是這三起兇殺案的真正兇手。但對方拒不承認,反而又一次提起了夢中惡魔瑪拉的存在。


    因為證據不足,警方不得已釋放了道格拉斯·特倫頓。


    第二天,身在精神病院的妻子死了,死於頸骨斷裂。


    葬禮當天晚上,道格拉斯·特倫頓在一家研究睡眠問題的私人診所中死於頸骨斷裂,死亡全程都被監視器錄下,沒人能解釋為什麽這樣的傷勢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他身上。


    當天深夜,麥克·麥卡錫接到凱特·富勒博士的電話,對方語氣激烈,她認為惡魔是追著受害人的罪惡感而來,惡魔標記他們,然後殺死他們。她還聲稱那戶人家僅剩下的小女兒有危險,她認為母親的死是因為她對凱特·富勒說了話。


    麥克·麥卡錫一開始以為她是被接連不斷的死亡給刺激到了,然而,沒過幾個小時,醫院傳來消息,凱特·富勒死了,死於頸骨斷裂。


    心性再堅定,麥克·麥卡錫也無法繼續說惡魔是不存在的,凱特·富勒死前那通電話裏說出來的一切動搖了他一直以來的無神論信念,他甚至在給私人工作日誌中寫道,如果他一開始就相信了凱特·富勒的話,一切會不會不同。


    從凱特·富勒死去之後,麥克·麥卡錫的狀態就開始糟糕起來。受到失眠與睡眠癱瘓症的困擾,白天的工作無法正常進行,最終局裏決定給他放假一個月。


    麥克·麥卡錫的兒子在哥譚工作,聽說他狀態不好,索性就將人接來哥譚住一陣子。他們住在上東區,這邊的治安很不錯。


    他們在這裏才住了兩天,麥克·麥卡錫就死了,死得無比突兀,讓剛當上羅賓的傑森撞了個正著。可以說,要不是蝙蝠俠跟哥譚警局有著長期心照不宣的合作,戈登局長可以算得上自己人,麥卡錫夫人極有可能跟之前那個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妻子一樣,立刻被當成殺害丈夫的兇手。


    即便如此,傑森·二代羅賓·陶德的話也沒有辦法當做證詞,義警畢竟不是真正的警察。


    提姆從麥克·麥卡錫的私人工作電腦裏翻出了麥克·麥卡錫的私人工作日誌。


    原本嚴謹的工作日誌在凱特·富勒死去的第二天開始變得淩亂,他不停地寫著:它找上他了,它標記他了。


    「所以,我當時的感覺沒有錯。」傑森喃喃,那股寒意,不是因為他看到死人而下意識打了個冷戰,而是有他看不到的惡魔剛剛收割了一個人的靈魂,它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那份刺骨的寒冷。


    如同預兆。


    ***


    伴隨著廚房裏叮叮噹噹的聲音和逐漸傳出的誘人香味中,穿著簡單居家服飾的康斯坦丁抖開散發著檸檬香氣的床單、襯衫,將它們夾在後院特意辟出來的晾衣空地上。


    今天的哥譚,難得是個好天氣,沒有連綿的陰雨,沒有黑沉沉的霧氣,晴空萬丈,呼吸中都有著陽光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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