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匿名向韋恩基金會捐了一筆錢後便跟貝利亞回到家裏。他們來到林邊的哥譚河畔,沿著這條河流漫步。


    「我覺得今年的萬聖節,咱們連應景裝飾一下房子都不需要了,鑑於距離咱們家最近的人家都有兩英裏遠。」康斯坦丁咬著吃掉了硬糖的糖棍,略有些含混地道,「不必被小孩子攔住『trick or treat』也不錯。」


    貝利亞喜歡他的人類說起「家」時候的語氣,他彎了彎唇角,道:「所以今年不去街上湊熱鬧?」


    「群魔亂舞,有什麽好湊熱鬧的。」康斯坦丁翻了個白眼,如果是普通人,說不定他就換了裝湊一塊兒狂歡玩鬧了。可他偏偏是了解世界真實的那一類人,萬聖節會有什麽牛鬼蛇神冒出來,他再清楚不過。


    「喬尼……」貝利亞的聲音忽然變得極輕,呢喃著在康斯坦丁耳邊響起,「如果……不如,我們在家裏……」


    康斯坦丁:「……貝利亞,你真的學壞了。」


    貝利亞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忽然,兩人同時止住話頭,目光一致地看向前方,片刻前的繾綣溫柔已經變成了冷意。


    「誰在那裏!」


    「抱歉。」邁著遲疑的步伐從林中走出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普通的藍紅格子襯衫被飽滿的胸肌撐得幾欲開裂……哦不,是已經裂開了。下半身的黑色褲子破破爛爛,腳上連雙鞋都沒有穿。至於長相,滿臉絡腮鬍子加亂糟糟黑髮,整一個林中野人災後難民,根本看不出長相如何,唯有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增色不少,那宛如無垠宇宙的藍色眼眸不是一般人類能夠擁有的美麗瞳色。


    「我不是有意,不,我的意思是……」高大難民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你們能不能告訴我,走那邊可以進城?」


    康斯坦丁慢慢地笑了起來,語氣裏帶著一點戲謔的意味,道:「五秒整理語言,重新提問。另:禁止明知故問。」


    完全不會說謊的遲疑語氣,說他不知道進城的路,鬼才信。


    高大難民:「……」


    這天算是被聊死了。


    康斯坦丁目光平靜地看著眼前活似難民的高大男人,破爛衣物下是完美有如米開朗基羅大衛雕像的軀體,有力的四肢絕不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最重要的是,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貝利亞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他是太陽的眷族。】


    太陽的眷族,可以約等於光明的眷族。


    之所以是「約等於」,那是因為上升到神話高度,人們曾將太陽當做光明來崇拜,但在更高維度的存在看來,太陽能夠被算作光明的一種呈現方式,但光明絕不僅限於太陽。


    即使沒有貝利亞這一層原因在,康斯坦丁也不太願意接觸這類光明眷族。因為那些信奉著光明的傢夥,要麽單純耿直,要麽固執古板,跟他這種亦正亦邪驅魔不拘手段的驅魔人不是一路人。現在有了貝利亞,一位在地獄赫赫有名……哦不,這個世界沒有貝利亞,所以算是籍籍無名?


    不管是哪種,任何可能找貝利亞麻煩的生物,康斯坦丁都抱有十足警惕。


    高大難民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對麵那個說話的風衣男,看上去一副要幫忙的熱心模樣,但目光和表情完全不是那樣說的。最過分的是他旁邊那人男人,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死物。


    讓他整理什麽語言?重新提什麽問題?


    他總不能坦誠地說,他剛剛在塌下來的大橋上做了一把無名英雄,弄破了身上的衣服,準備到哥譚平價超市裏買件衣服對付一下時,卻在小巷中被兩個大白天就敢持刀搶劫的傢夥打劫。為了不給那兩個柔弱的搶劫犯造成終身殘疾,他隻能失去他唯一的錢包和手機。


    有那麽一點傷心鬱悶的他選擇跑到哥譚郊外來靜靜,卻因為聽力太好而聽到了兩個男人的甜言蜜語。從沒有見識過這樣感情的他不小心捏碎了一棵小樹,弄出動靜而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出來?


    他覺得自己腦袋大概率是因為接收到了過勁爆信息而宕機了,不然,他怎麽忘記以著自己的速度,他完全可以扭頭就跑呢。


    那兩人肯定抓不住他啊。


    哪裏會有現在這樣的窘迫情況。


    完全不知道站在他對麵的兩個黑髮男人壓根不是什麽普通人,論速度這一回他妥妥會輸的男人忍不住垮下肩膀:這座城市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我……我什麽都不需要知道。」高大難民委屈得簡直像是被人踢了好幾腳的大狗,「我就是來這邊靜靜。」


    貝利亞:「實話。」


    康斯坦丁:「……哦,那你繼續靜靜吧。」


    「……等等。」高大難民深呼吸,他現在也準備破罐子破摔了——找人求助總比沒錢去偷別人衣服強吧,他需要本地人的幫助。


    康斯坦丁目光沉沉地看著高大男人,片刻後,他移開目光,看向貝利亞。


    兩人對視片刻,末了,康斯坦丁雙臂環胸,道:「我給你指條明路。」


    哥譚的事情,找布魯斯·蝙蝠俠·韋恩沒錯。


    十分鍾後,一輛紅色的法拉利enzo呼嘯著停在了郊外路邊。布魯斯·韋恩探出窗外,衝著路邊的康斯坦丁等人露出一個輕佻而魅力十足的笑容來,藍色的眼眸簡直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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