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讓你見笑了。”榮正清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蘇鐵還在。


    稍稍遲疑,他才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然這樣,我先送你回去,咱們改天再約?”


    “沒事,我想看看這幅畫。”蘇鐵擺了擺手,隨即再次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幅寒林圖,笑著說道。


    “你對古畫也有研究?”榮正清愣了一下。


    蘇鐵忙搖頭笑道:“算不得有研究,隻是以前上學時了解過一些,以往隻聽說過文征明的畫,卻還未曾親眼見過,所以有些好奇。”


    “可惜,這幅寒林圖是假的。”榮正清無奈一笑,接著側了側身,給蘇鐵騰出了看畫的空間。


    心中也沒太在意,在他看來,蘇鐵醫術雖然極高,但對古畫鑒賞未必在行,畢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一件事做到極致,便再無精力去做另外一件事。


    蘇鐵倒是沒多想,而是迅速上前,拿起放大鏡,便開始觀察起那幅寒林圖起來。


    “有什麽好看的,還不馬上收起來,不嫌丟人嗎?”看到蘇鐵上前看畫,榮正清的夫人,連忙推了榮正清一把,臉上有些不悅。


    榮正清陰著臉,無奈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心中也著實有點不好受。


    見狀,吳偉臉上的得意更盛,似笑非笑道:“榮大署長,我看你還是趕緊把這畫扔了或者燒了吧,免得咱爸看著心煩。”


    “你……”榮正清氣的手臂發抖,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忍了回去。


    看走眼的是他,因此無論吳偉如何嘲諷,他也隻能認了,否則反駁起來,隻能是自取其辱。


    頓了頓,他才忙看向蘇鐵,小聲道:“小蘇,一幅假畫,也沒什麽好看的,我還是收起來吧。”


    “等一下,榮署長,這畫有點不對勁。”未等榮正清動手,蘇鐵忙抬手將其攔住。


    榮正清不由一愣,好奇道:“怎麽,有什麽不對勁?”


    “嗬嗬,你不會是想說這畫是真的吧,連陳教授都證實了,你還有什麽話說?”吳偉撇了蘇鐵一眼,臉上也閃過一絲疑惑。


    站在一旁的陳凱,更是抬頭多看了蘇鐵一眼,急忙詢問道:“小兄弟,請問有什麽不對?”


    “沒什麽,我還想再看看。”蘇鐵輕輕搖了搖頭,再次拿起放大鏡看了起來。


    見蘇鐵一臉認真,而是有模有樣的,榮正清一時也不好再動手收畫,隻能無比煎熬的站在一旁。


    就這張假畫,他每看一眼,心髒都如同被刀割一般痛苦。


    “嗬嗬,假的就是假的,再看一百遍也沒什麽分別,難道你還能把假的變成真的?”吳偉不屑一笑。


    陳凱雖未開口,但也是輕輕搖頭,雖然鑒定古畫,向來沒有百分之百一說,但麵前這幅畫,他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把握是假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鐵依舊還是拿著放大鏡看來看去一言未發,榮正清卻早已萬分焦慮,尤其是看著嶽父大人那眼巴巴的表情,看著全家人那憤怒的目光,心中更是無比的折磨。


    “小蘇,我看不如就算了,還是把畫收起來吧。”猶豫片刻,榮正清還是忙苦笑說道。


    “還收什麽收,直接撕了吧,留著心裏也堵得慌。”始終沒吭聲的榮正清嶽父,忽然起身大聲叫嚷道。


    接著他踏步上前,便有動手的意思。


    見此情形,蘇鐵忙抬手將對方攔住,急道:“老爺子,先等等,我覺得這畫真假,還有待商榷。”


    “什麽?”吳偉頓時愣了一下,急忙道:“小兄弟,你到底懂不懂古畫,這明顯就是一副贗品,怎麽還有待商榷?”


    說著話,他忙看向榮正清,疑惑道:“榮大署長,你這朋友到底是哪來的,也是研究古畫的?”


    “不是,小蘇……他是一名中醫,咱們臨江市中醫院的。”榮正清愣了愣,連忙如實介紹。


    “中醫,那他懂個屁的古畫。”吳偉陰著臉,不屑說道。


    陳凱也不由輕輕搖頭,他還以為蘇鐵是行家,會有不同意見,原本準備仔細聽對方解釋,現在看來,顯然就是毫無根據。


    榮正清也有些懷疑的望著蘇鐵,苦笑道:“小蘇,你就別安慰我爸了,這畫的確有問題,毋庸置疑。”


    “榮署長,可否給我一把小刀?”蘇鐵沒有多解釋,而是淡淡問道。


    “嗬嗬,你不會以為這畫有夾層,裏麵能取出一幅真畫吧,不用費工夫了,我查過,根本沒有。”吳偉聞言,連忙上前大聲道。


    他雖然不算精通古畫,但也算是半個收藏家,平時家裏也會收藏一些名人字畫,因此了解過撿漏的一些事,知道古玩界有這樣的事。


    不過眼前這幅寒林圖,他自己檢查了十幾遍,又讓陳凱這位古畫研究界的大家鑽研了幾個小時,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陳凱也立刻點了點頭,淡淡道:“小夥子,你想的那些情況,我都考慮過,根本不可能發生,還是不要毀掉這幅畫了,雖然是假的,但仿的還可以,能值個幾萬塊錢。”


    “小蘇,真的算了,這畫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榮正清心裏也亂成一團,根本沒心思再去想這事,他隻想盡快讓這件事過去。


    況且,在他心中,真論起古畫鑒定,蘇鐵還真不如陳凱更具權威,既然陳凱說是假的,那肯定不會有其他情況。


    蘇鐵沒有多解釋,隻是認真的望著榮正清,堅定道:“榮署長,相信我的判斷。”


    “那……那好吧。”見蘇鐵語氣如此堅定,榮正清一時間心中不由多了幾分疑慮,沉默片刻,他還是忙取來一把小刀,遞給了蘇鐵。


    蘇鐵接過之後,便迅速來到那幅畫前,不過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先是將手指落在寒林圖右側題字位置,似乎在感知什麽。


    “嗬嗬,不會是在給畫把脈吧,學醫學到這種地步了?”吳偉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榮正清不由皺起眉頭,冷哼道:“吳偉,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難道我說錯了嗎,我看你請來的這小子,可能連文征明是誰都不認識,也敢質疑陳教授的判斷。”吳偉神情一冷,大聲反駁。


    陳凱幹咳一聲,連連擺了擺手,他從來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但見蘇鐵這裝模作樣的樣子,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屑。


    “大家看仔細了。”就在這時,蘇鐵忽然回頭笑著說道。


    說完,他拿起小刀,便在畫的題字附近輕輕刮動起來,沒過多久,隻見紙麵竟然漸漸分離成兩層。


    看到這情形,原本搖頭不止的陳凱,臉色忽然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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