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不想讓她就這麽走,可是又沒有借口留下她,一臉的欲言又止。周是便問:"你還有事麽?"


    衛卿靈機一動,脫口而出,"你吃飯了沒?"他又急急解釋,"我見你麵試才回來,吃飯了沒?"


    周是說在路上吃過了。他沒話了,隻好說:"我還沒吃。"


    周是哦一聲,不再有表示。他隻好要求,"你陪我一起吃吧,一個人吃飯怪沒意思的。也不去哪,就在你學校附近隨便找個飯店好了。"


    周是不相信地問:"這都幾點了?你還沒吃飯?"


    他忙說:"今天公司很忙,我剛剛才下班。"


    周是看他穿得很休閑,不像剛下班的樣子,也不管,直接拒絕,"你一個人吃去吧,我要回學校了。"什麽人呀,拉她當陪酒的啊!


    周是轉上行人道,還沒走出幾步,衛卿在後麵喊:"周是!"她不耐煩地轉身,氣衝衝地說:"你還有什麽話一口氣說完!"


    就在此刻,一輛跑車從她身邊滑過,車上坐著的人正好是林菲菲,兩個人眼對眼,撞個正著。不等說話,車子已經風一般過去了。還看見林菲菲探頭往後邊瞧,好奇地想看看到底怎麽一回事。


    她知道林菲菲一定看見衛卿了,這誤會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不由得又氣又惱,可是他今天來是正事,怪不到他頭上,沒法衝他發火,隻好說:"你以後別再來學校找我了!省得大家誤會。"流言飛語,眾口鑠金,假的都要弄成真的了!她在學校還怎麽活呀!


    衛卿明知故問:"他們誤會你什麽?"周是不再跟他廢話,快步離去。還未進校門,看見林菲菲從一邊的小賣部出來,手上提了瓶礦泉水,正仰頭吃藥呢。周是關切地問:"你怎麽了?生病了?"


    林菲菲將藥拿給她看,"沒,止痛片呢。"兩個人剛好一塊回去。林菲菲說:"周是,你現在跟那個衛卿在一塊了?"


    周是嚇一跳,趕緊澄清,"沒,你想到哪去了。今天他來找我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別到處亂說呀。"


    林菲菲哦一聲,說:"周是,我跟你說,那個衛卿,不是什麽好人!你別陷進去了。今天有人跟我說了他的事,說他最喜歡跟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來往,一旦膩了,就用錢打發,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偏偏有些女孩子跟他玩著玩著就弄假成真了,寧願不要他的錢也不肯跟他分手。"


    周是覺得在聽故事,根本事不關己,於是很配合地問:"那後來呢?"


    林菲菲歎氣,"後來?後來下場都比較慘,在這幾乎混不下去。據說,這樣為他尋死覓活的女人還不少。最近有一個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因為他還鬧過自殺,這事他圈子裏的朋友都知道。"


    周是嚇了一跳,想起在"王朝"酒吧見過的那個黑頭發、白皮膚的絕色美女,忙問:"後來呢?後來呢?沒弄出人命吧?"


    "沒有,幸好發現得早,救回來了。可是你叫人家女孩子的麵子往哪擱呀,以後的日子恐怕很不好過!周是,我跟你說這麽多話,我的意思是,你為他的錢也好,跟他玩玩也好,這沒什麽,誰沒這些荒唐事!可是,你千萬別喜歡上他!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套了。這種人,一旦膩煩了,無情起來真是無情,一點舊情都不講的。我聽了都心寒。"


    周是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個故事:彌子瑕和衛靈公在果園遊玩,彌子瑕吃到一個很甜的桃,就將剩下的半個桃給衛靈公吃,衛靈公大喜,說彌子瑕愛我,一點好吃的還想到我。等到彌子瑕色衰而愛馳,衛靈公想起這事,大怒,說彌子瑕把吃剩的半個桃給我,是藐視君王。可是這個衛卿,還不等人家色衰而愛已馳,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林菲菲居然說了一句頗有深度的話,"紅顏未老恩先斷,真是可憐!所以說,動什麽別動感情,感情這事真是受罪,無異於自找苦吃。"


    周是想起林菲菲她自己,可是又不能說什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其艱辛都不為外人所了解。


    周是回宿舍後,忍不住將這事跟畢秋靜說了,隻告訴她是自己從林菲菲那聽來的,說完周是開始破口大罵,"衛卿這個人渣!喜新厭舊,始亂終棄,怎麽不遭天打雷劈呢!老天真不長眼!"似乎是義憤填膺,打抱不平。


    畢秋靜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理智地對她說:"其實,從另一麵看,那些女孩子若不是貪慕虛榮,下場也不會這樣淒慘啦。"


    周是也知道這個道理,皺眉說:"可是這個衛卿是罪魁禍首!他若不故意引人墮落沉淪,那個電影學院的女大學生就能乖乖念書,而不會因為他自殺!"自己也被他搞得天下大亂,生活、學習大受影響。


    畢秋靜反駁,"沒有這個衛卿,還有其他人呀!你能保證她不受誘惑?頂多好點,不會因為動了真感情而去自殺。所以說,還是要自己潔身自愛、自強自立。"


    周是仍然不滿,"可是自殺並非她所願呀,動了感情難道是她的錯麽?說到底還是衛卿這個人渣的錯!"


    畢秋靜見她臉紅脖子粗,笑,"你幹嗎呢?衝我吼幹什麽呢?我又不是那個負心漢!這種事隻有兩廂情願才行,都是法製社會,還能強搶民女不成!所以,出了事也隻能說自作自受。"為了安慰憤憤不平的周是,畢秋靜又說,"當然,那個衛卿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是肯定的。任何事情兩方麵都有責任,唯物主義是這麽認為的。"畢秋靜像在做化學分析報告,條理清晰,措辭嚴密,周是想反駁都找不出論據,隻得作罷。


    雖然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周是對衛卿愈加鄙視不屑。


    第二天,周是在畫室畫畫的時候,接到美術係吳主任的電話,說來主樓參觀的遊客有人看中周是的油畫,願意出兩萬塊錢買下來,問周是願不願意。周是一聽,喜從天降啊,樂得合不攏嘴,忙點頭答應。


    於是學校做主,將周是參展的油畫賣了出去。買畫的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身上的文化氣息很濃,說話很客氣,並問周是能不能將自己的印章印上去。


    周是因為隻是參加學校內部的展出,又不是參加什麽大型比賽,隻在上麵落了個名字的款,連忙回宿舍取印章。眾人已聽到消息,聞風而動,連聲恭喜。這種事在學校可不常見,又不是寄賣的畫廊,可謂百年難遇。周是真不知自己走了什麽運,竟然讓她給碰著了。心想,總算是否極泰來了!


    哪知道禍也是他,福也是他,命中似乎早已注定。


    交易完成,學校還特意讓攝影師過來拍照留念,以作招生宣傳之用。周是一下子成為學校裏的焦點人物,大學四年,從未這樣風光得意過。學校裏的高層領導經此一事,大部分都認識了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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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好了,什麽學費呀,生活費呀,都不用愁了!周是渾身一鬆,一高興便給李明成打電話,告訴他這事。她還是隻能想到李明成,畢竟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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