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父母死在一次爭鬥中,你帶著弟弟相依為命,仍是將他打扮成女孩兒的模樣。」


    「在他稍大一點懂事之後,開始抗拒這樣的裝扮,而你喪心病狂,在每日裏的飯食中加入藥物,讓他從男兒身一點點變化為女子。」


    姬幽在這一句句話裏已是顫抖的厲害,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喊出來的,「你怎麽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誰告訴你的?!」他幾乎快要站不穩身子,高吼完又發出小狗一樣低低嗚咽聲,「我愛他啊,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愛的就是他了,他怎麽捨得離開我。」


    向晚薇目光飛快瞥向荒月,簡單一個暗示後,她聲音冷清再接再厲,「你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變態的人,有資格說愛他嗎?」


    「他就是你害死的啊,我想他活著最後悔的事,應該就是身為你的弟弟了。」


    「你胡說!」姬幽徹底癲狂,雙手顫抖得厲害,踉蹌著就要掐向眼前那纖細的脖子。


    胸口驟然鈍痛,姬幽雙手落空,低頭去看,黑魔氣化作的手爪穿透了他的胸膛。


    「哈哈哈——」他仰頭笑得張狂,臉上銀白麵具脫落,雙眼竟是流出血淚,「好,好,我記住了!」


    高大的人影化為一灘血水,憑空消失。


    向晚薇背後全是冷汗,低頭看著粘稠暗紅的血跡,不確定道,「他……跑了?」


    話音剛落,後脖頸先前被姬幽手指撫過的地方似乎輕微刺痛了一下,她抬手去摸,除了一層細密薄汗,什麽都沒有,便也不去在意,抬眼看向荒月。


    荒月身形踉蹌了幾步,麵白如紙,「嗯,跑了,前幾次交手也同樣沒能成功留下他。」


    向晚薇忙將人扶住,心思很沉。


    雖是明白實力在聖尊境,能稱之為冥帝的姬幽絕對沒那麽容易被殺死,但多少還是抱了點僥倖和期待,眼下真看他跑了,難免有些情緒低落。


    更何況今日她撕開了姬幽心底最深的秘密,雖說正是因此動搖了他的心境,這才能逃過一劫,但很顯然未來也將迎接他更瘋狂的報復。


    在向晚薇憂心忡忡想著時,幽香伴隨著密不透風的懷抱將她深深覆住。


    「吱吱,我第一次知道了害怕是什麽感受。」荒月雙臂收攏的越來越緊,好像生怕她會消失會跑掉一般,身子也再支撐不住傷勢,靠在她身上,重量壓得她一步步往後退,靠在了巨大的鑾柱上。


    「我難以想像,失去你會怎麽樣。」


    「這個世界於我而言,恐怕隻剩下沉淪殺戮。」


    向晚薇聽著越來越低的聲音,所有憂心思考全都丟到了一旁,緊張不安,「荒月,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怎麽做能讓你好一些?」


    「你先前吐過血,是不是傷勢很嚴重?我能幫你做什麽嗎?」


    荒月冰涼的手指捧起她的臉,「隻有你能幫我。」


    他捉住一隻手放至胸口,讓她感受強力跳動的心髒,另一隻手托在她腦後,唇齒熾烈,比前兩次親吻都更用力綿長。


    第四十四章


    向晚薇嚐試推開荒月, 可他明明好似重傷到站立都難,托在她腦後的手卻力道十足,愈是推, 他便愈是擁得更緊。


    「別動。」他嗓音裏是略沙的低沉, 像是懲罰一般,唇齒更深更重的吮吸。


    他很用力, 向晚薇嘴唇有些麻麻的, 微涼裹著幽香和血腥氣的舌頭蠻橫纏住她。


    這股不可抵抗的氣勢,讓她被逼得仰在鑾柱上,鼻息漸亂,渾身生出酥軟的電麻感, 腰間的大手往上遊走輕掐,她更是沒忍住溢出一聲嬌嬌的輕吟。


    耳朵一下就熱到發燙。


    向晚薇對自己的反應羞得慌,情急之下正準備幻化為毛球本體, 荒月卻快速直起身,緩緩將距離拉開。


    壓在腦後的手移動至麵頰,指腹冰涼, 抵在她柔軟的唇上, 拭去晶亮的口水。


    向晚薇不敢看那雙暗紅幽深泛著晦澀情動的眼睛,紅著臉低頭躲開細細摩挲的手指,去瞧他胸口的傷。


    傷口處籠著一團黑魔氣,掩住了猙獰,浸透大半衣襟的血色已經發暗凝固,讓錦袍看起來幹巴巴的。


    這都不知道留了多少血, 向晚薇懷疑那一劍都刺中心髒了,「你把九星塔收起來吧,我去叫溫慕過來給你療傷。」


    荒月散漫眯著眼,似虛弱又似沉浸在剛才那個長吻中,自顧自說道,「將密林中得到的凝珠拿出來。」


    向晚薇依言照做,捧出臉盆大的血紅色花朵,金色花蕊間盛著一顆光芒大盛的凝珠。


    在密林中,皎皎收下靈犀銀角龍獻出的凝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給了她,為了防止男女主出手搶,向晚薇愣是看都沒敢細看一眼便收進了儲物戒,到這時才有機會輕輕嗅著濃鬱清香,低頭好奇打量。


    凝珠散發著靈力光蘊,細看下像一顆漂亮的琥珀,裏麵嵌著細碎如米粒的鑽花。


    看了兩眼,向晚薇趕忙捧到荒月麵前,「這個可以療傷嗎?」


    「煉化它。」荒月好似壓根就不在意傷勢,淡淡說著。


    「荒月,」向晚薇垮下小臉,皺起鼻子凶凶的,「我在跟你說治傷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逞強?非得讓人擔心著嗎?」


    上次在闇域城,他中了毒也是,還得她花言巧語哄著才肯讓雲亦安幫忙解毒,眼下明明虛弱到連唇色都透著白,還在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好好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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