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嗯!”周夫人照著鏡子隨意地應了聲。


    嫡長子、嫡長女都是出自她的肚子, 一兒一女也分別說好了人家,年後就會一娶一嫁,她的身子用了三天藥也好了, 昨天老爺吃了帶有補藥的雞湯,以後也會乖乖的在家不會亂出去鬼混了,今天她的心情實在是舒坦得不行。


    久久沒聽到女兒的聲音,轉過身,見淑敏扭扭捏捏臉色緋紅地低著頭,雙手攪著手帕, 就是不說話。


    “怎麽了呀!”周夫人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擔憂地走到她身邊坐下,拉起淑敏的手。


    周淑敏終於抬起頭,雙目淚盈盈, 要哭不哭地樣子, 周夫人嚇了一跳:“到底是怎麽了?”


    周淑敏隱晦地看了看苗嬤嬤,周夫人朝著苗嬤嬤點了頭, 苗嬤嬤立刻行個禮退下了。


    “好了, 現在沒人可以說了吧!”


    又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說:“娘, 我這裏癢!”周淑敏說話的聲音細小得像蚊子, 周夫人結合著她隱晦地一指才能理解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如五雷轟頂一般, 震驚到極致的周夫人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腦子裏瞬間轉過108個為什麽?淑敏和誰有染?小廝?她兄長?還是她爹?


    不不不, 這個絕不可能!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自己的兒子自己也知道,何況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她緊緊地死死地攥住女兒的手,周淑敏被周夫人的樣子給嚇住了,眼淚一顆顆地掉下來,砸到了周夫人手上。


    周夫人回過神來,盯著她的眼睛問:“你沒有和男人怎麽樣吧?”


    周淑敏不知道她娘說這個話什麽意思,疑惑著看著周夫人:“什麽怎麽樣?”


    一般成親前才會教女兒夫妻之道,她沒說過,淑敏自然不懂。


    “就是你有沒有和男人在一張床過。”


    周淑敏瞬間臉色紅了又白,哪怕她不認識字,娘親也是跟她講過女戒這些的。


    這話是對她的羞辱,猛地從娘親手裏抽出自己的手,伴隨著控製不住的眼淚從喉嚨裏低聲喊了句“我沒有!”


    “好好好,是娘的錯!”周夫人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說的實話,好歹也是從小養大到16歲的姑娘。


    周夫人腦殼都疼了,這眼看著過年後就要成親了,如果不治好的話,她的女婿怎麽看自己的女兒。


    “你去找桃花過來。”周夫人喊了苗嬤嬤進來,指使她去喊桃花。


    “沒事,隻要有藥,很快就能好了。”周夫人安慰著周淑敏,她隱約覺得有可能是自己傳給周淑敏的。這個桃花不知道把藥藏在哪兒了,借機讓人搜她的身上,也沒搜出來。


    “阿英姐,周夫人來找我了!到時候我該怎麽說啊!”桃花遠遠地跟在苗嬤嬤身後,小聲地問著落英。


    “到時候見機行事吧,有話我傳給你。”


    “嗯!”


    還是在周夫人的屋裏,這回苗嬤嬤有眼色地沒有進屋。


    周夫人見桃花也不跟她行禮,心中暗惱,漫不經心直截了當地吩咐:“桃花,剩下的藥你全拿來!”


    桃花又不傻,她聽出來周夫人嘴裏的意思:“賣身契呢!”她對周夫人還是有些害怕,但看到周夫人身旁的落英,微微站直了腰,她有靠山。


    之前還在哭著的周淑敏則有些傻眼,娘怎麽對個小丫鬟要藥。


    周夫人冷笑了下,一個死契丫鬟也能拿捏主家嗎?高喊了聲:“苗嬤嬤。”


    苗嬤嬤立馬從屋外打簾進了屋內。


    “拖出去,給她點教訓!”


    自己娘好歹當年是從王府裏出來的,什麽樣子的齷齪事沒聽過啊,一個小丫頭而已。


    “是!”


    桃花略微驚慌地看向落英,落英朝她做了個安心的手勢,同時傳音給她:“我的法力在外麵還是可以用的。”


    桃花放下心來,神色如常地站立不動。


    苗嬤嬤嘴裏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聽得周淑敏麵紅耳燥得轉過頭去不好意思聽,周夫人不讚同地瞪她一眼,苗嬤嬤住了嘴,平時她也就是在夫人麵前端著些,剛一不小心放肆了。


    抿著嘴伸手去拽桃花的頭發,想拽她的頭發拽出去,這是老娘們打架的必備招數,誰先下手拽了頭發,誰就搶了先機了。


    奇怪的是,桃花頭上有什麽東西,一根頭發絲都摸不到拽不到。


    驚駭住的苗嬤嬤又摸了幾下。


    周夫人不耐煩地看著苗嬤嬤在那摸頭發,在她看來,這個苗嬤嬤是對桃花表達喜愛:“還不快點!”


    周淑敏的頭也扭了過來,看著苗嬤嬤和桃花。


    苗嬤嬤被催後,下意識的去摟著桃花的脖子,想勾著她走,桃花一個14歲的小姑娘,幾十斤重,在苗嬤嬤的想法裏,還不是輕輕巧巧的。


    勾是勾著了,卻像塊石頭一樣,釘在地上,自己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捍不動她。


    “夫人,她是妖怪!”苗嬤嬤一下腿軟的跌倒在地,天哪!苗嬤嬤嚇得尿都差點出來了。


    周夫人也看出她倆的不對勁了。


    顫抖著聲音說:“說什麽胡話!”又提高聲喊道:“來人!來人!”


    秦姨娘的丫鬟去廚房打水,聽見主屋有聲音,本不關她事,卻見主屋裏一聲聲變了調地叫著,就打算去看看,能在夫人麵前混個眼熟也好,畢竟院子裏還是夫人當家的。


    “我不是妖怪啊?”桃花覺得周夫人言而無信不是好人:“快把賣身契給我!”


    周夫人聽不見去,見外麵來了個丫鬟,臉色倉皇地指著她:“快,苗嬤嬤趕緊的,你們兩個人一起!”


    苗嬤嬤不敢,搖搖頭,禍水東引地對丫鬟說:“拖她出去!”


    丫鬟冬菊奇怪這是怎麽了,桃花就是個孩子啊,還是她看著長大的,每天隻知道幹活。上去拉著桃花的手:“死蹄子,趕緊走!”,沒想到用力過猛,閃到自己腰:“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周夫人臉上的駭色更濃:“給,給!”哆嗦著手起身,拖著兩條綿軟地腿,準備去暗格拿賣身契。


    “還要另外準備一套小房子和100兩銀子。”桃花說出了剛剛落英臨時傳話給她的話。


    “什麽!”周夫人驚叫起來,催下眼皮,又恨又怕地咬咬唇,這會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一開始就給她了。沒得後麵又搞這麽多事!


    “苗嬤嬤,你帶著冬菊下去!”這個冬菊是秦姨娘的丫鬟:“出去後什麽都不許說,知道了嗎?”周夫人看著冬菊,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


    冬菊什麽都還沒搞明白,胡亂點了點頭,隨著苗嬤嬤出去了。


    既然這個妖怪沒有殺人,大概是沒能力,那自己也不用怕她了,周夫人強自鎮定的定了定心後,她坐回原位:“太多了,你也知道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還有閑心地端起冷掉的茶杯喝了口茶。


    周淑敏則全程沒反應過來,現在還在蒙圈中,怎麽喊了個丫頭來,又什麽賣身契,又要房子銀子的。


    “抬手!”落英對著桃花說,好煩啊,嘰嘰歪歪的。


    桃花聽話地抬起手臂,隻見周夫人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掐住了脖子,慢慢提到了半空中,桃花咽了下口水,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落英,自己繼續抬著手臂。


    周夫人在半空中張大嘴巴雙腿猛踢,臉色漲紅,雙手扶著脖子說不出話來。周淑敏看著桃花的姿勢,自己懸空的娘親,嚇得幾步跑到桃花腳邊,噗通跪下:“大仙,仙人!饒了我娘吧,你要什麽都給你!”


    她本想拽著她的褲管,可摸不到桃花的身子,抬頭看著半空中歪著頭,身子已經不動了的周夫人,聲音淒厲起來:“真的,什麽都給!什麽都給!”


    落英放了周夫人下來,其實隻是被她點穴點昏了過去。


    周淑敏連滾帶爬地跑到周夫人身邊,喊道:“娘!娘!”


    “夫人那邊在幹嘛?”秦姨娘問著揉著腰回屋的冬菊,怎麽感覺聽到有人在喊呢!


    “不知道夫人喊了桃花去幹嘛的,讓我拖桃花出去,桃花別看她身子小,勁兒大得很,我都沒拖動!”


    “哦!那苗嬤嬤呢?”


    “苗嬤嬤和我一起出來了,就在門口守著!”冬菊心裏惴惴不安著,最關鍵的桃花跟夫人要房子和銀子她沒敢說。


    秦姨娘心想有苗嬤嬤怎麽還指使自己的冬菊啊,真是的!


    周夫人醒了以後,二話不說,流著淚拿出了賣身契和100兩銀子:“大仙!我都給你,房子一時半會地可找不到!”


    “沒事,我就在後院住著,什麽時候找到我什麽時候搬出去!”桃花說著落英教給她的話,手裏拿著自己的賣身契,心情複雜。


    周夫人這回後悔得恨不得打死之前的自己:“那藥呢?”她帶著討好地笑,小心翼翼地問著桃花!


    桃花拿出6顆藥:“你三天,她三天的,剩下來的什麽時候辦好了,什麽時候把藥給你們!”


    周淑敏羞得不敢抬頭,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被人看到了一樣。


    第125章


    送走了煞神桃花, 周夫人啞著嗓子交待了周淑敏怎麽用藥,怕她不懂,特意關照她, 輕輕的。


    也沒心情去哄驚慌失措的女兒, 讓她回去了。


    自己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 怨天怨地怨周老爺怨桃花!


    想了半天,這破事是周老爺惹出來的,一定要找他:“苗家的, 你去喊老爺過來。”


    3天後,周府準備了一套小小的四合院,隻有3間正房的和2間廂房, 在這個人口眾多的還不分家的古代來說, 這個院子夠小的, 落英看了看大概100個平方, 適合一個人住,地址離周家遠遠地,位於南城邊上。


    周老爺帶著小廝,親自和桃花去辦了房契和女戶戶籍,大周朝對於女戶要求很嚴格, 每年要交十兩銀子,如果以後成親, 女戶還可以銷掉。


    十兩銀子一般要一個人或者兩個人一年的純收入, 是筆巨款了,有錢人家不會讓婦女淪落到立女戶, 而窮人是沒錢立。


    所以衙門的人哪怕收了銀子, 那探究的眼神還是在她身上和周老爺身上滴溜溜地轉, 心裏暗自下了定論, 肯定是這個老爺的外室,金屋藏嬌嘛!


    拿到了戶籍和房契後,桃花把一包藥交給了周老爺:“給大小姐的。”而周老爺沒有多說什麽,接過東西匆匆回家了。


    他當天聽完自己夫人的描述,根本不相信,又詢問了苗嬤嬤、冬菊、包括自己的女兒,講得全都是一樣的。


    加上周夫人脖子上帶著淤血的印記,也讓他不得不信,立馬拍板,趕緊送她走。


    桃花開心的帶著錢買買買,這個家裏缺,那個也缺,買完回家數了數銀子,用掉了七八兩:“要省著點用了。”桃花數著零碎銀子,坐吃山空可不行,以後可要精打細算了,再說了,阿英姐說了,還要學製藥,大家都是買成藥回去煮,太不方便了,還是成藥好。


    落英不太管她怎麽花錢,錢她有得是,讓周府出銀子出人買宅子,隻是因為桃花沒錢一窮二白的,憑白無故的多了大筆錢圓不過去,雖說破綻還有,能少點就少點破綻吧。


    還讓桃花買了個婆子在家做做家務,主要是出去買菜、看大門、交際,桃花一個女孩子,不管以後要不要嫁人,入鄉就得隨俗。


    不管哪個時代,都不缺二流子、長舌婦,單身女孩子一個人住,沒幾天就會滿城都有流言蜚語了。


    用空間裏的藥隻是一開始的權宜之計。現在有獨立的院子了,製藥這個策劃了好久的計劃,要開始實施了。


    隻是凡間的藥,不需要複雜的火和煉藥爐,陶罐不適合煉藥,鐵鍋煉出的藥質量也不好,不鏽鋼鍋特別適合煉藥。


    煉藥不難,她沒有精神裏,也沒法挑雜質,隻好給她不鏽鋼漏勺,湊合著用吧。


    一開始會頻頻糊鍋,畢竟是做了兩年廚師的人,很快掌握了火候,等練得差不多了發現年也過完了。


    手裏的錢都拿去買藥了,桃花欲哭無淚地數著剩下的二兩銀子:“阿英姐,你說我怎麽這麽笨,用了那麽多錢買藥材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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