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吞咽苦掉渣的湯藥,邊喝邊皺眉尋蜜餞,娘罵罵咧咧的讓丫鬟端來一盤我最愛的棗花蜜餞。


    我咧開嘴開心的笑笑,順便撒嬌的喊了聲娘,娘果然氣消了不少,問我傷口還疼不疼。


    我搖頭說不疼,又問娘怎麽來西鄴了。


    「你爹先前打聽到你來西鄴,我就央求他來西鄴尋你,正好吏部那邊收到西鄴督撫怠職的摺子,你爹就順手拿了過來。」


    說著這,娘皺眉道:「要不是你爹帶著人打那經過,你早就被那些下人打的遍體鱗傷了。」


    「爹爹也來西鄴了麽?」我趕緊掀被子掙紮起來,「娘,跟我一起被打的姑娘您可見著了?」


    娘按住我,古怪的笑笑:「怎麽?那姑娘是你在西鄴惹的桃花麽?這麽緊張人家。」


    「她救過我。」


    我急忙解釋,可越解釋娘笑的越厲害,我索性垂下腦袋闡述事實,「娘,那位姑娘是好人,若不是因為我,她也不至於被自家下人追著打。」


    「唐家姑娘的事,你爹已經去處理了。」


    娘起身察看了一下我腦門上的傷口,輕聲道,「錢家坐鎮西鄴督撫位子,縱容嫡女霸占唐家主母之位便罷了,還編造流言禍害唐家原配長子長女的名聲,不惜趕走長子,就連家中兩位老人都被她偷摸陷害沒了命後嫁禍給唐家長女,這樣的蛇蠍婦人,你覺得你爹能放過她?」


    我認真的搖頭,爹爹在朝期間幫不少苦命女子走出了困境,最恨的就是女子在後宅使的那些小伎倆,如今唐家那位鬧出人命的事被爹爹知曉,想來不死也要蹲穿牢獄。


    沒有嫡母的刁難,唐妙晚的兄長就能順利回家,到時候有兄長的庇佑,唐妙晚往後過得應該不比唐妙柔差。


    有公正斷案的爹爹在,唐妙柔身上的不幸命格很快就會大白於天下,依唐妙晚如花的容顏,到時候應該有不少人上門向她提親吧。


    一想到氣勢如虹的唐妙晚有朝一日會成為他人後院的嬌花,我突然覺得喘不過氣,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娘站在一旁細細的看著我,好半天才伸手笑點我的腦袋:「唐家長子唐方中學識淵博,你爹尤為賞識他,聽說過幾天回京會舉薦唐方中進國子監,唐方中最疼的就是他的妹子唐妙晚,揚言去京城要帶上唐妙晚……」


    「真的?」我激動連連錘擊床鋪,欣喜道:「娘,等回了京城我也要去國子監!」到時候和唐方中打好關係,自然就能找藉口去找唐妙晚玩耍。


    那時候我還不懂我這種急迫想跟棠妙晚見麵的原因是什麽,後來才知道,這叫情竇初開。


    娘瞥了我一眼:「你去國子監作甚?這回離家出走不是打著不靠你爹的名頭嗎?想去也行,自己考去吧。」


    說著起身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挖苦我:「唐妙晚出生前就和別家定了婚約,隻不過後來被她妹妹搶了去,娘估摸著等你爹處理了唐家那個惡毒後娘,大概這婚約還會落回唐妙晚頭上。」


    「她肯定不會要的!」我臉黑如鍋底。


    娘噗嗤一笑:「人家要不要關你什麽事,瞧把你急的。」


    我頓時啞言。


    對哦,我急什麽。


    就因為我當時一顆榆木腦袋沒開竅,我和唐妙晚之間愣是錯過了五年。


    ……


    離開西鄴的前一天,爹爹跟我促膝長談到半夜,大概是因為唐妙晚救過我的緣故,有關唐妙晚的事,爹爹順嘴提了一句:「廖家人昨兒已經帶上聘禮去唐家道了歉,出來時滿麵榮光,兩家婚事應該妥了。」


    廖家子正是唐妙晚的未婚夫婿。


    我聽了後心裏堵得慌,沒想到唐妙晚這麽不拘小節,竟然接受了之前跟妹妹唐妙柔胡來的廖家公子。


    因為賭氣,我沒有跟唐妙柔告別,也沒有跟爹爹說要去國子監,而是回到老家雁平埋頭苦讀考秀才。


    考上秀才後我回了一趟京城,在街上偶遇上唐方中,唐方中跟我說家中有喜事,唐妙晚前兩天已經回了西鄴。


    我悵然若失的強笑兩聲,這喜事莫非就是唐妙晚的婚事?


    那一刻我突發奇想的想跑到西鄴阻止這場婚事,腦中天人大戰了半天後,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妥不妥,假若唐妙晚和崔興兩情相悅,那我上前插一腳就是罪過。


    唐方中經常去我家尋爹爹請教問題,按理說唐妙晚應該知曉我的身份了,那為何一次都沒找過我?


    如果是唐妙柔,恐怕早就打著救命恩人的旗號找上門來了吧?


    唐妙晚不來找我是她的問題,她救我的恩情我肯定是要報答的,所以我讓唐方中等我片刻。


    我上京城最好的繡坊挑了一件繡紅珠冠送給唐方中,隻說是送給唐家妹子的新婚禮物。


    當時也不知怎麽的,我明知外男送珠冠給女子不合適,可我還是照做了。


    所以當看到唐方中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我急忙找藉口逃回了家。


    考上秀才後的我,被爹爹送去了皇家書院鑽研苦讀,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唐方中,更別提打聽唐妙晚的消息。


    三年後,我因為爹爹破格準許在京城參加鄉試,一切都很順利,我成功的考中了解元,登上金鑾殿後被聖上點為榜眼,而我那一屆的探花郎是唐方中。


    再見唐方中時,我已經十八歲,年少青澀的感情我早就明白了,隻不過物是人非,既然唐妙晚已經嫁做人.妻,我當然不會再去打擾她,隻默默的在心裏祈禱廖家公子能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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