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怔楞幾下,笑著點頭。


    隨後的幾天,謝行儉一直呆在船艙照顧暈船暈了一個多月的團寶,過了些時日,漕營將士傳消息回來了。


    「太子殿下並沒有上書皇上,而是擅自做主命人打造了上千套脖鏈。」


    謝行儉饒有興致的重複:「脖鏈?」


    「對。」漕營將士伸手比劃,「鏈子很粗,就算冬天穿厚衣裳也擋不住,殿下說讓那些人戴著鏈子每日去城中做活,一來震懾旁人,讓他們知道做錯事的下場,二來警醒那幫人,好叫他們知道何為羞恥心。」


    謝行儉笑而不語,他沒想到太子竟然想出這招,算不上狠毒,卻也稱不上心慈手軟,仔細想想覺得這般很好,畢竟這些人不是真正的水匪,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真要按偷竊罪斬手未免有些血腥。


    有關太子的事,敬元帝當然掌握的一清二楚,聽說了淮安城偷竊大案後,敬元帝撫掌笑談太子有仁心又不失狠勁,大呼謝行儉教導有方。


    太子在淮安城並沒有待三年,第二年開春,太子就領著隨侍回了京城,謝行儉擔心太子回京出意外,便上奏摺子請求回京探親,順便送太子回去。


    上任的第一年謝行儉因公務繁忙,回京城述職後就急匆匆的回任上,因此都沒有和家人好好的團聚,這回趁著送太子回京的空隙,謝行儉回家和家人好好的溫存了一番。


    走的時候,羅棠笙和兒子謝遇年一併跟著去了淮安城,謝行儉原是想將女兒也帶著,然而羅棠笙跟他說女兒和他一樣常年不著家。


    謝行儉愣住,他女兒才幾歲啊,也要出去上任養家?


    羅棠笙笑的捂肚:「我爹說懷知骨骼清奇,是個不可得多的練武料子,正好他老人家有空,我便讓懷知去我爹那邊住著,一來陪陪我爹,二來順便學學武功。」


    謝行儉憨憨笑了,懷知沒出生前他就突發奇想讓女兒練就一身本領,沒想到女兒真的是習武的胚子,不愧是他謝行儉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敢吃苦練武。


    他不是那種見不得孩子吃苦的人,不過想著懷知畢竟是女孩子,所以每月都會寄一封信給老丈人,細細的詢問懷知練武有沒有受傷,想不想爹娘之類的話。


    跟在謝行儉身邊的謝遇年大約是撿了謝行儉的書生基因,長相斯斯文文,說話斯斯文文,才兩歲大的孩子,就知道央求謝行儉教他讀書認字。


    謝行儉險些以為兒子身體裏住了穿越靈魂,嚇的他警鈴大作,抱著小遇年問了不下幾百個穿越問題,見兒子一臉懵懂的樣子,謝行儉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下。


    兒子謝遇年跟弟弟團寶就是一動一靜的比照,這兩年在淮安城,八歲的團寶越發的頑皮,今天爬高牆明天下枯井,後邊還跟著一幫吶喊助威的小弟,每每謝行儉都氣的脫鞋追著弟弟後邊打罵,團寶臉皮賊厚,不像太子被打一回就有了教訓,團寶是越打他越皮。


    謝行儉後來注意到這點,夜裏跟羅棠笙抱怨了不下十幾次。


    「要不,從明天開始讓團寶帶遇年一起玩吧?」羅棠笙建議,「我瞧著有遇年在,團寶好像有點收斂。」


    黑暗中,謝行儉的頭搖成撥浪鼓。


    「不妥不妥,遇年會被團寶帶壞的。」


    羅棠笙耐人尋味的笑笑:「你兒子你還不清楚嗎?虛歲才三歲就吵著要認字,天底下有幾個像他這樣乖的孩子,別看他人小,腦子精著呢,連你都忽悠不了他,何況團寶?」


    謝行儉唔了一聲,羅棠笙掖掖被子,繼續道:「團寶這孩子野慣了,如今八歲了,是該好好的磨一磨性子,前些日子書院的先生上門說團寶仗著自己懂文章,在課上竟然公然頂撞先生的不是,夫君,不是我想告狀,主要是團寶這樣做就是不對,先生教授的如何不好,學生當然能提出來,但要注意場合,公然說出來,先生的顏麵往哪裏擱?」


    謝行儉疲倦的嘆口氣:「最近我太忙了,你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他在書院這麽放肆。」


    被窩裏的羅棠笙伸手抱住謝行儉精瘦的腰肢,心酸的感慨:「漕營任上看似風光,油水充足,可夫君要見天的往外跑,且不說十天半個月都住船上,還要時刻提防著沿江的水匪,要我說,這幾萬兩銀子養廉銀我寧願不要。」


    謝行儉翻身將羅棠笙的腦袋貼在胸前,笑了笑:「這兩年苦了你跟我在這邊風吹日曬,你再忍忍,回京的摺子我已經遞上去了,約莫年關左右會有消息。」


    羅棠笙抹開眼淚,抬頭柔聲道:「說起消息,昨兒驛站送了封信過來,我收了放在夫君信匣子裏,夫君可看了?」


    謝行儉搖頭,這兩天他一直忙著跟漕營將士巡邏江麵,已經好幾天沒進書房了。


    翌日一早,謝行儉去書房開了信匣子。


    信是大哥謝行孝寄過來的。


    「賢哥兒考中童生了?」


    羅棠笙驚訝的捂住嘴,「那年我跟你回雁平,賢哥兒才這麽點高,如今才過去幾年,賢哥兒就已經考了童生,我的老天爺,我萬萬不敢相信他是個童生老爺了。」邊說邊用手對著腰間比劃。


    謝行儉欣慰的揚唇:「賢哥兒今年十五,不小了,想當年你夫君我十三歲就進了縣學,他這年紀考上童生不稀奇。」


    「像夫君這樣的狀元之才天底下有幾個?」


    羅棠笙驕傲的笑眯眼,「不過賢哥兒也不錯,京中像他這麽大的孩子,娶妻的娶妻,逗狗的逗狗,沒幾個將心思放在科舉上,說起娶妻,我記得祥哥兒比賢哥兒要大幾歲,他可定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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