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商討軍秘,不就是在給崔婁秀打遮掩嗎!


    眼下是冬季,海盜不知道窩在什麽地方冬眠呢,以為他不做功課嗎?


    到了冬天,南疆沿海的軍隊大部分都會閑下來,士兵都縮著過冬去了,崔婁秀還商討個什麽機密?


    守門的侍衛冷著臉不放行,他就偏要進。


    再說了徐大人還在崔婁秀手上呢,是生是死還不清楚,他總該進去看看才放心。


    望著凶神惡煞的侍衛,謝行儉眼珠一轉,假意要離開此地,下一秒扯開嗓子衝著帳篷喊——


    「徐大人——」


    「誰在外麵?」是崔婁秀的聲音。


    「什麽人在放肆,還不將速速將人趕走!」


    謝行儉聞聲不停翻白眼,他和崔婁秀今天又不是初次接觸,崔婁秀敢說沒聽出聲音是他?


    崔婁秀裝傻充愣想趕走謝行儉,然而徐堯律率先走了出來。


    「大人!」謝行儉眼睛一亮,貓著腰從攔他的高大侍衛咯吱窩下跑到徐大人身邊,關切道,「大人可有傷著?」


    說著,他的目光挪到崔婁秀。


    崔婁秀臉上傷痕累累,見之觸目驚心,雖然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從漕營將士那裏得知徐大人打了崔婁秀,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崔婁秀整張臉貌似都被錘爛了,鼻骨垮斷,兩隻眼睛青紅滲血,嘴唇腫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說一句皮開肉綻都不為過。


    有軍醫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給崔婁秀上藥,徐堯律默默的將藏在衣裳下的雙手生出來給謝行儉看。


    謝行儉看過後心底痛意泛濫,徐堯律的傷口隻包紮好了左手,右手五指骨節傷口還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氣中。


    「還不趕緊過去給徐大人包紮傷口。」謝行儉急忙吩咐身邊的漕營將士。


    崔婁秀不是沒讓南疆的軍醫幫徐堯律止血,主要是徐堯律嫌棄南疆軍醫的手藝,因而左手上的繃帶,還是徐堯律自己扯身上的布料胡亂包一包的。


    漕營將士處理傷口的技巧比南疆軍醫要厲害,用藥效果也好,三兩下就把徐堯律的手傷處理妥當。


    漕營將士麻利的收好傷藥,南疆軍醫見狀,眼睛瞪的像銅鈴,再看看自己手上簡陋的傷藥,頓時心中大囧,心裏一股股羨慕噴湧而出。


    南疆的生活水平怎麽能跟富貴如油的漕營想比,漕營的官船流經大江南北,搜羅的奇物數不勝數,一點創傷藥而已,愣是把南疆軍醫艷慕的眼睛猩紅。


    如果謝行儉細心些,應該會注意到漕營兄弟拿出的藥瓶,有點像他府上那個油家的拿出的瓷瓶。


    隻不過現在徐大人的傷勢是首要的事,因此他沒有過分關注藥瓶。


    守門的兩個猛漢侍衛見謝行儉和徐堯律關係熟稔,鐵青的臉變的更加難看。


    自家大人莫名其妙被人打的頭破血流,這時候又來一個人幫襯兇手,這世道簡直無法無天。


    他家大人好歹是統領一方的巡撫,怎麽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上門挑釁。


    謝行儉感知背後有人死死的盯著他看,不用猜都知道是剛才在門口拚命阻攔他的守門侍衛。


    他刻意轉頭沖侍衛壞心一笑,眼裏的挑撥傾瀉如山洪,在侍衛愕然的目光下,他邁開步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帳篷。


    帳篷內,三人各坐一角。


    崔婁秀率先發問:「你把向棕藏哪了?」


    謝行儉斜睨一眼沉默的徐堯律,失笑道:「徐大人沒跟你說嗎?」


    崔婁秀摸摸已經上好藥的腫臉,視線掠過徐堯律,橫眉厲目道:「廢什麽話,趕緊把向棕交出來!」


    謝行儉悠哉的翹起二郎腿,侃侃道:「聽下官的人說,崔大人昨天派人追了下官一整天,還懷疑下官將向棕拐到南疆來了?且不說下官近日沒時間往南疆這邊跑,再說了,崔大人口中的向棕這人是誰,下官屬實不知。」


    崔婁秀厚著臉皮跟他討向棕,可是,他有承認過他認識向棕嗎?


    「你!」崔婁秀一語凝噎。


    「滿長樂街坊的人都看到你當街擄走了向棕,你敢不認?」


    「不認。」謝行儉話說的很賴皮。


    向棕到了他手裏,他就沒打算將人再交出去。


    崔婁秀氣的腫臉抽搐,扯到傷口後痛的牙齒直咧咧,傷口才包紮好沒一會兒又裂開了,心驚膽顫的軍醫急忙又掏出繃布給崔婁秀換藥,卻遭到崔婁秀的拒絕。


    望著崔婁秀傷口白繃帶上沁出滲人的血跡,謝行儉心裏說不出的痛快。


    活該!能惹徐大人親自動手打的人,想來做出的事是非打不可。


    崔婁秀氣的半死,悻悻道:「你別以為你是京城派來的監察使官就能為所欲為,向棕是江南府的百姓,本官作為一府巡撫,保護百姓安全是本官職責所在。」


    謝行儉繼續裝傻,佯裝吃驚道:「崔大人百忙之中還念著百姓安危,此舉真叫下官敬佩,隻不過,崔大人您也說了,向棕隻是江南府的一個普通老百姓罷了,怎麽就讓崔大人如此上心呢?還誤以為是下官逮了向棕,竟連夜橫跨豫州城,一路追到南疆,嗬,崔大人有些緊張過頭了吧。」


    謝行儉的語氣隨意,但言語間卻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向棕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崔婁秀不悅道,「此人是京城向家的嫡長子。」


    謝行儉唔了一聲,怪異的看著崔婁秀:「倘若下官沒記錯,向家那位嫡長子曾經是成王帳下的幕僚,幾年前還是朝中通緝的罪犯呢,也就這兩年才被皇上撤掉了通緝,據說人死在外麵了,怎麽,他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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