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儉記得兩年前,高大威猛的魏席坤從赤忠館進工部實習時,還一度因為手腳粗大幹不了精細活遭到了工部官員的嘲笑。


    現在看看這些膽小如鼠拒絕下水的人,謝行儉不由替魏席坤感到慶幸,這樣貪生怕死的同事,不要也罷。


    敬元帝見工部無人站出來進山,氣的龍顏大怒,撩開衣袖高聲咒罵工部的人膽小如豆,不堪重用。


    工部的人眼神瑟縮了一下,很快又是一臉哀慟,哭訴他們身無二兩肉,上山就是送死啊!


    山上的官兵站在渠閘前等的急,一邊小心的貼著山壁以防被洪水衝下去,一邊哀嚎的企盼工部能上來一個人。


    誰知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底下有動靜,有等不耐煩的將士氣的拿起刀劍就往渠閘門上砍,不成想渠閘刀尖硬無比,刀刃都劈沒了,閘門依舊安然無恙。


    「渠閘門是工部能工巧匠精心設計的機關,刀槍不入,非平常人能打開。」曹弼拎著劍站在謝行儉身後,低啞著聲音說。


    「非工部的人不行?」謝行儉突然反問。


    曹弼聞言眼睫顫動,隱晦的看了一眼麵上陰晴不定的謝行儉,心中輕嘆,接著道:「懂圖紙就行,亦或是工部有人教授,但修橋搭渠創出來的機關,一向是工匠祖祖輩輩的財富,他們未必願意將圖紙拱手拿出來給旁人觀看。」


    「既不敢上去,又不願獻寶教授旁人讓別人上去,哼,天底下可沒他這樣自私的!」謝行儉緊了緊腿上綁著的衣帶,昂首大步往前走。


    「你幹什麽去!」曹弼迅速出劍攔住謝行儉。


    「我都說了我水性好,工部的人貪生怕死,我不怕!」


    「你瘦胳膊細腿上去了能幹什麽?」曹弼收起劍,煩躁道:「再等等,軍令如山,工部的人不敢不從!」


    謝行儉用力撇開曹弼的胳膊,冷硬道:「山上情勢容不得咱們再這樣耗下去,咱們往下拖一炷香,山上就多一份危險,曹長史也說見不慣軍中兄弟在洪水中丟失性命,在這緊要關頭,就因為工部一幫人退縮,咱們就能閑下心陪他們玩?」


    曹弼啞口無言,持劍的手鬆動,謝行儉大步跳過混濁的水溝,一路往山腳飛馳。


    很快就到了敬元帝身邊,隻見工部一眾人跪在水中發抖,即便如此,也沒人願意站出來上山。


    敬元帝勃然大怒,抽出將士手中的寶劍怒指工部尚書,工部尚書失聲尖叫,鋒利的劍刃快要接觸工部尚書矮短脖頸時,謝行儉急忙出言阻止。


    敬元帝劍沒立即收回,工部尚書半個身子泡在水裏搖搖欲墜,他這一聲叫喊正好將文武百官的視線全吸引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敢阻攔皇帝?!


    周圍人下意識的閉上眼替謝行儉默哀三秒鍾,暗道又要多一個刀下亡魂。


    敬元帝氣急將劍鋒對著謝行儉,他稍稍定神,咬住下唇將嚇破膽的工部尚書用力提起來。


    「皇上!」謝行儉決絕道:「微臣願意替工部上山開閘門——」


    敬元帝的劍陡然掉落在地,周圍驀然靜了須臾。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還有一更,奧利給,我要化身碼字機感謝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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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8章 【三更】


    「這會子你可別仗著年少氣盛胡來!」敬元帝深吸一口氣,眯著眼不欲理睬麵前這個少年郎。


    謝行儉將癱軟的工部尚書衣領拽住,麵卻朝向敬元帝,腮幫子咬著微微鼓起,倔強道:「皇上隻需讓工部尚書將機關要緊之處交代於臣,臣拚死也會衝上去打開閘門!」


    「謝行儉!」舉著火把趕過來的徐堯律迎著風怒喝:「你還不快滾過來,摻什麽亂子!」


    「臣沒有胡來!」謝行儉冷靜的吼道:「山體滑坡,泄洪很快就會越過閘門衝下來,到時候,咱們這些山腳下的人,即便是長了翅膀都跑不掉!」


    「與其在這等死,還不如讓臣試一試!」


    周圍官員聞言,眼眶倏而放大,俱撩起衣擺紛紛往山外跑,禁衛軍攔都攔不住。


    頃刻間,山腳亂成一團,謝行儉冷笑著看著這些白日衣冠楚楚的男人們此刻像過街老鼠一樣四處逃竄。


    不過片刻,百官就被嚇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皆肅起容顏,渾身髒兮的守衛在敬元帝身後。


    敬元帝就像一個丟盔棄甲的戰敗將軍,拖著殘兵敗將立在洪水中。


    工部的人散去大半,被謝行儉死死拽在手裏的工部尚書拚命掙紮想逃離此處,卻被謝行儉一掌拍的口吐血牙。


    他惡狠狠的將工部尚書提到渠閘刀的方向,一個勁的質問他機關如何打開。


    工部尚書雖怕死,卻不願吐露半點看家本領,山腳堆積的水線愈發上漲,徐堯律見此情形,趟過渾水看著麵色慘白的工部尚書,哄誘道:「還望老大人想想山上的百姓,隻要老大人教會謝行儉,本官會做保命人送老大人回去,絕不會叫老大人傷著半根寒毛。」


    徐堯律在朝中說話向來說一不二,他一言既出,工部尚書咬緊的牙隱隱鬆動。


    徐堯律心中微笑,上前繼續說道,言語間的意思無非是:工部尚書你隻管放心大膽的說,你看家的本領我們不會覬覦,我們上去開了閘門後,就將今晚不該聽到的話全部忘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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