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鍾木鴻,還有魏氏兄弟,都是打算參加明年鄉試的,這時候多花些心思研究四書五經有好處。


    解析四書五經是一條漫長的工作線,雖任務艱巨,可一旦做出來,一定非常有成就感。


    將四書五經通篇解析一遍後,不僅自己的知識見解會上升,回頭還可以整編出書送去羅家書肆,不失為一舉兩得。


    他所翻譯的四書五經不高深,專門針對的是童生秀才這類的讀書人,依照這四人的水平還是可以勝任的,所以他們除了每日自己查閱相關書籍外,並沒有像做考集那樣去尋求韓夫子幫忙。


    過了三月份,吏部一年一度的文官任免升降開始調動,於尚書將四曹的長史都調去身邊幫忙,幾人沒日沒夜的整合從朝廷大臣到地方官員的述職文書。


    謝行儉這類小主事卻清閑了,述職文書這類機密摺子他當然觸碰不到,考功司一旦閑下來,他便有了大把的時間出考集。


    上回他跟他爹說國子監這邊六月到八月中秋會放熱休,這些主要是針對國子監的學生,比如他明年要下場,那麽他今年六月間就可以回一趟家,但像宋由美這種不再繼續走科舉的人來說,是沒有所謂的假期的。


    他已經在家書中說了,六月要回一趟家,那麽他這會子就要將六七八,三個月的考集提前趕出來,好留給羅家書肆做預備用。


    到了四月,吏部除了四曹長史,其他的小主事徹底閑了下來。


    因他們不是正經領俸祿的官員,所以一旦吏部沒安排事下來,他們這些小主事隻需要每日早晨去考功司點個卯就行,其餘時間可以自由活動。


    宋由美這樣的公子哥樂的清閑,點了卯以後,天天招呼著一幫同窗們騎馬出城遊玩。


    初幾日,宋由美還來北郊喊過謝行儉,然而見謝行儉呆在家,忙著整理考集忙的熬油費火,宋由美摸摸鼻子,暗道不好再過來打擾謝行儉。


    除了宋由美過來相邀玩耍,羅鬱卓竟然也跑了北郊一趟。


    自從他和羅棠笙好上以後,他對羅鬱卓當初在老侯爺跟前捉弄他的事漸漸釋然,羅鬱卓後來誠摯的跟他道過歉,兩人又和好如初。


    謝行儉將羅鬱卓領進了書房,他的書房已經從東廂房挪了出來,一應讀書用的東西都搬到了旁邊的耳房,耳房麵積不夠大,但放兩張桌子還是可以的。


    他為了白日看書方便,還在耳房南麵鑿了一麵窗,窗明幾淨,斜斜的陽光通過鏤空窗格投射進來,整個書房看上去通透明亮。


    羅鬱卓這回來是單獨一個人來的,連服侍的小廝都沒帶。


    羅鬱卓將手上的食盒親自交到謝行儉手裏,衝著謝行儉笑的曖昧。


    「嚐嚐!」


    羅鬱卓搖著扇子,催促謝行儉趕緊吃,「這可是我家獨一無二的吃食,我和我爺爺都沒口福,天底下就這一份。」


    謝行儉冷不防的被羅鬱卓酸溜溜的話搞得麵紅耳赤。


    說什麽他家獨一份的吃食,這不就是在明著告訴他,這食盒裏的東西是羅棠笙做的嗎?


    在羅鬱卓耐人尋味的眼神下,謝行儉打開了食盒,羅鬱卓眼睛一亮,湊上前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小姑姑瞞著我們做,連爺爺都吃不上一口,原來是做這個點心,這點心費工費力的很。」


    謝行儉順著食盒望去,隻見食盒中央靜靜躺著一小碟各色點心,紅的綠的紫的應有盡有。


    「怎麽?為何這點心侯爺都吃不上?」謝行儉伸手撿起一塊,點心外皮撒了一層糖粉,抓起來不粘手,觸感像果凍一樣,軟軟的。


    「那當然!」羅鬱卓道,「小姑姑不讓爺爺吃。」


    點心做的很小,謝行儉一口就能包住一個,點心一入嘴,最先觸發味蕾的是其表麵撒的那層白色糖粉,糖粉裏應該添加了酒水,舌尖掃過,留下淡淡的酒香。


    點心外邊包裹的糖酒味散去後,他輕輕用牙齒將點心咬開,點心皮應該是糯米粉做的,吃起來有點粘牙,不過一咬開,口腔裏立馬蹦出一股濃鬱的草莓汁,細細咀嚼,還能嚐到碎小的草莓顆粒。


    「草莓!」謝行儉驚呼,「京城草莓成熟了?」


    「沒入夏呢,怎麽可能熟。」羅鬱卓翻了個白眼。


    「那我吃的……」


    他指指嘴巴,以為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他竟然在古代這個季節吃到了草莓。


    他伸手又拿了一個紅色點心,顧不上舔去上麵的糖酒粉,一口咬破點心外皮,熟悉的草莓味再次席捲而來。


    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羅鬱卓,羅鬱卓略略點頭。


    謝行儉笑,「那你剛才還不認同我說的?」


    羅鬱卓嘆了一口氣,「我翻白眼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草莓果子要等到六七月才能熟,這會子外麵果園裏的都還沒熟呢。」


    「原來如此,那你小姑姑是從哪裏弄來這般甜的草莓啊?」


    謝行儉又丟進嘴裏一個,草莓果醬與糖酒的氣味交叉,好吃的令他無法用言語形容。


    羅鬱卓咽了咽口水,巴巴道,「這是小姑姑自己種的,她找農匠學的法子,冬季搭了暖棚,草莓果子種在裏麵長的格外的好。」


    謝行儉好吃到眯起眼,他又挑了其他顏色的點心各自嚐了一口,裏頭綠色的是酸橘,紫色的是葡萄,各有各的風味。


    謝行儉瞥見羅鬱卓眼睛不離食盒,想起剛才羅鬱卓說這吃食連老侯爺都吃不上,便隨口問這是為何,邊問邊示意羅鬱卓可以吃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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