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姨娘氣憤的扯斷保養得當的小指甲,見老侯爺對羅棠笙羞辱她都不理不睬,當即淚盈滿眶,哆嗦著嗓音扒拉老侯爺的衣裳。


    「侯爺,妾是為了侯府姑娘的名聲著想,笙姐兒是侯府的嫡女,她的婚事自然不著急,可妾還有芙姐兒,如若府上姑娘名聲壞了,我的芙姐兒……」


    羅棠笙揮揮手,截斷曼姨娘的話,一臉不悅,「侯府幾個姑娘都好好著呢,怎麽就名聲壞了?」


    曼姨娘拿著帕子擦淚,忽然指著謝行儉,語氣急促道,「侯爺,妾可不是胡亂說的,昨兒底下的丫鬟說笙姐兒知道這人要來府上,還特意抹黑去外頭采雪梅、雪水,說是今個好泡茶給他喝。」


    曼姨娘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縱是老侯爺相信女兒的為人,也不得不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謝行儉。


    女兒乖巧可人,定然不會做出這種逾越男女之禮的事,除非是有人引誘她。


    難道是眼前這個少年?


    謝行儉看家宅戲碼看的正起勁呢,突然發現大家的視線都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瞟。


    就連魏席坤都好奇低聲問他是不是私底下認識羅棠笙。


    怎麽可能認識!


    謝行儉剛想反駁,他偷偷打量了一眼羅棠笙,卻見羅棠笙不慌不忙的對她露出一抹笑容,兩兩相望,謝行儉心亂如麻。


    其實,他早在兩年前就知道有羅棠笙這號小姑娘的存在了,隻是拘於身份沒有靜距離接觸過而已,但羅棠笙在府城給他的那一抹驚鴻一瞥,說實話,他至今沒忘記過。


    他也說不清這種心情到底是什麽,總之今天跟著羅鬱卓在梅園再次與羅棠笙相見,他內心是狂喜的,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終於回到了他手中。


    老侯爺氣呼呼的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眉頭深深皺起。


    他不問謝行儉和羅棠笙,也不去向曼姨娘求證,反而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羅鬱卓。


    「小卓——」老侯爺沉聲喊。


    羅鬱卓呆了呆,『啊』了一聲。


    「爺爺問你,你小姑姑今天可給你們送了雪水梅茶?」


    羅鬱卓眼珠微轉,老侯爺單手敲扣桌麵,警告道,「爺爺要聽實話!」


    羅鬱卓嘆了一口氣,深深的瞥了一眼謝行儉,這一眼可把謝行儉嚇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心頭突突直跳,他怎麽感覺羅鬱卓在憋大招。


    謝行儉雖不是女人,但不知為何,他的第六感尤為準確。


    他這頭還在琢磨羅鬱卓剛才眼神的意思,下一秒,從羅鬱卓嘴裏蹦出的話將謝行儉的眼珠子都驚掉了。


    隻見羅鬱卓突然愧疚的跪倒在老侯爺跟前。


    這一跪,換老侯爺心頭突突。


    「孫兒做錯了事,還望爺爺責罰。」


    老侯爺捂著砰砰直跳的心髒,腦中不停喊著『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然而羅鬱卓拋出的話語炸的老侯爺頭冒金花。


    「孫兒的這位同窗,確實與小姑姑——」


    「住嘴!」


    老侯爺心頭猛地一沉,後麵的誅心之言,他這個老父親實在不敢再聽。


    老侯爺驟然發怒,屋內的一幹人皆是一愣,隨即慌裏慌張的跪滿一地。


    謝行儉狠狠的瞪了一眼被老侯爺踹開的羅鬱卓,這都什麽事啊,他什麽時候和羅小姐有私情了?


    沒有的事謝行儉當然不承認,何況這關係到羅棠笙的閨譽。


    所以他扯了扯嘴角,強笑著解釋,「侯爺,這其中定有誤會,我和府上小姐不過是見了一兩麵,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何來私情?」


    聞言,羅棠笙揉搓衣服的小手微微僵住,老侯爺火眼金睛的抓捕到女兒臉上的失落。


    他顧不上追究女兒的不懂事,一個板栗子磕在謝行儉的頭上。


    「男子漢大丈夫,竟然一點擔當都沒有。」


    謝行儉捂著頭,痛的齜牙咧嘴。


    「你和笙兒若沒有往來,她為何要費心費力為你準備雪梅茶?」


    說著,老侯爺又想上手敲謝行儉頭。


    一旁的羅棠笙眼疾手快的攔住。


    謝行儉見疼痛沒有下來,微睜著眼抬頭看。


    隻見羅棠笙對著謝行儉福了一禮,素來娉婷俏麗的小臉上滿是莊重,謝行儉似乎聽到小姑娘輕輕的說了聲抱歉。


    羅棠笙隨後轉身麵對老侯爺,微微淡笑,「女兒與謝學子之間是清清白白,還望爹莫要誤會。」


    「女兒確實讓人送了一壺親手沖泡的雪梅茶給他們……」


    曼姨娘聽了譏諷哼笑,羅棠笙卻不惱,繼續道,「女兒之所以讓人送茶水,是因為小卓說謝學子禮單上有餘芳齋的吃食,小卓將吃食送給了女兒。常言道,吃人嘴軟,女兒想著不如將新晾的雪梅茶送一壺過去,就當是謝禮……」


    曼姨娘笑,「笙姐兒這張嘴真真會顛倒黑白,這茶明明是你昨晚特意炮製的……」


    羅棠笙厲聲打斷曼姨娘喋喋不休的說話聲,「姨娘說話可要掂量掂量!信手拈來的胡話在侯府可不起作用。」


    「昨日有人親眼見你抹黑采梅,」曼姨娘哽著脖子道,「你分明就是為了這個姓謝的書生才冒雪採摘。」


    說著,曼姨娘就站起來往外走。


    「妾是不是胡說,隻需將昨日看到笙姐兒摘梅的下人找來對證即可——」


    老侯爺聽到這,其實事實到底是怎麽樣,他老人家心裏都有了底,隻這曼姨娘一心想坐實笙姐兒的私情,實在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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