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魏席坤跟著嘆氣不已。


    兩個人精神頹廢的攤在椅子上,若不是時刻緊記自己是個男兒,兩人恨不得抱頭痛哭。


    倘若今年的成績因故不作數,那他們這一年來的辛苦就白吃了。


    謝行儉眉頭緊縮,今年的院試若不出意外,他很可能就能拿到案首之位。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有很多書生抱怨不滿,誠然不取消成績,他一旦拿到案首,恐怕也會叫人嘲諷,猜忌他是否也是找人替考上位的。


    但若是直接停了院試榜,他雖能避開流言安然無恙,可他不甘心啊,他手不釋卷奮鬥了一年,就這樣打了水漂,他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謝行儉臉上堆滿愁緒,忽而他腦子一抽,問魏席坤,「替考一事做的如此隱蔽,怎麽好端端的就暴露了呢?」


    魏席坤正沉浸在悲春傷秋的痛苦世界裏,乍然聽謝行儉問話,趕緊回神道,「那幫人耍酒瘋鬧出來的,這不各大客棧昨晚免費開席宴請嘛,那幫人喝大了,一不小心就將秘密當眾全吐出來了,有些眼紅的連夜跑到衙門那擊鼓報了官。」


    謝行儉:「……」


    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去年雁平縣在美人巷著道也是因為醉酒,今年又……


    「活該!」謝行儉小聲嘀咕了一句。


    「小叔,你說啥?」魏席坤高大的身影挨過來,謝行儉抬眸一下與之對視。


    他慌忙搖頭,「沒說啥。」


    魏席坤自從與蓮姐兒定了親後,就一直跟蓮姐兒一樣喊他叔,他爹交代過他,魏席坤雖然歲數比他大,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守,魏席坤喊他叔,那他就要把他當侄女婿看待。


    叔要有叔的樣子,罵人的話還是別讓魏席坤聽到為好,不然他沒麵子。


    魏席坤聞言,又倒回椅子上,學著謝行儉的姿勢,繼續保持葛優癱。


    「既然已經抓到替考的人了,為何還要關閉城門,不讓我們歸家?」謝行儉總覺得哪不對勁。


    魏席坤老老實實的交代,「聽說有兩個學子尚未被抓捕,如今還躲在郡城的某個角落……」


    「可知是誰?」謝行儉騰地坐起身,找人替考就已經犯了律法,竟然還敢『畏罪潛逃』,膽子倒是真大。


    魏席坤眯眼想了想,「具體官府那邊也沒透露,聽說都是安瑤府的學子,姓萬。」


    「姓萬?」謝行儉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他記得那日在客棧恭維吳子原的書生貌似被人稱作萬兄,難道是他?


    「我在安瑤府呆過兩日,那邊萬姓是大姓,隨便找十人過來,就有六七人姓萬。」


    魏席坤耐心解釋著,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突然轉頭笑眯眯的看著謝行儉,「小叔,這回可真是巧事,替考被抓的學子竟然都姓萬,你說這事辦的,一大家子全受了罪,如今學政大人已經將此事上報至京城,經此一遭,這萬氏家族以後怕是要好些年才能恢復元氣了。」


    謝行儉嘴角一扯,他絲毫不同情這萬氏一族,反而厭惡至極。


    若他們不將院試攪合的烏煙瘴氣,他這會子早已經坐上回家的馬車了。


    兩人繼續了無生氣的攤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替考的八卦,隻不過心裏都在祈禱著此事能盡快解決,且不牽涉他們這些無辜之人。


    「小寶,坤小子!」突然,謝行孝興沖沖的闖進門,邊跑邊大叫。


    第74章 【74】


    謝行孝氣喘籲籲的趴在門框上, 「人抓到了!」


    「誰?」謝行儉和魏席坤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


    「昨晚官爺嚷嚷著要抓的那兩個讀書人啊!」


    謝行孝緩了口氣,「城門一關, 那兩人壓根就跑不遠, 官爺帶了好些人到處找, 你們猜怎麽著,竟然就在那家客棧的茅房裏找著了。」


    「大熱天的, 茅房那氣味,嘖嘖, 我剛從那過來, 那兩人被拷出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聞到一股臭味,臉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口, 抓了好幾道血痕,衣服髒兮兮的,哪裏還有平日讀書人清爽的樣子, 可惜了。」


    「可惜什麽!自作孽不可活!」謝行儉忍不住咒罵道, 「早知道會淪為笑柄, 當初又何必冒險找人替考。」


    魏席坤點頭, 「科考規矩擺在那,他們不將其放在眼裏, 這時候吃吃苦頭也是應當的,隻是連累了咱們,還不知今年的院試榜可還張貼。」


    謝行儉苦笑,真是人在家中坐, 鍋從天上來。


    古代人迂腐就迂腐在這,律法冷漠無情,一旦出大事都會牽扯很多無關的人,族中會涉及宗親,一村會涉及近鄰等等。


    謝行儉之前還慶幸他家擺脫了謝行忠這個族親,以為這樣一家人就可以高枕無憂,沒想到這回來郡城考個院試竟然也會把自己攪合進去。


    謝行儉簡直欲哭無淚,這時,安靜如雞的客棧外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學政大人親自審案,大家快去看啊——」


    謝行儉忙跑出去,隻見躲在屋裏的其他學子們跟著紛紛打開房門,如潮水般湧向樓下。


    「他們不要臉麵找人替考,此事萬不可拖累咱們,咱們寒窗苦讀多年,盼的不就是今日嗎?如今怎可因他們替考的過錯就黃了咱們的院試,這事怎麽著也要去衙門理論理論!」有書生舉著手,氣憤的喊道。


    此話一出,大廳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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