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蓮姐兒驚訝,「娘說累的,說爹讀了一天就覺得累後不讀了,還說教書的先生是老頭?」


    老頭?謝行儉強行把威武強壯的韓夫子帶入成老夫,不禁笑出聲,「算是老頭吧。」五十多歲在壽命短的古代確實是老年人的級別。


    兩人逗笑了會,就聽外麵王氏喊蓮姐兒去趕雞鴨進圈,蓮姐兒笑盈盈的跑了出去,謝行儉也跟著出了堂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謝行儉的房間除了床外,他爹還找了鎮上的木匠打了一套書桌椅,就擺在靠窗的位子。


    桌椅刷了一遍桐油,摸上去手感特別的舒服。令他詫異的是書桌上竟擺放著一個瓦罐,裏麵還插著幾枝綻放的野菊花。


    想起剛剛離開堂屋時,蓮姐兒神經兮兮的和他打啞謎,料想這花是他放的。


    野菊花不似菊花帶有香味,整個花苞小小的,盛開時是整個花心都打開,露出裏麵黃彤彤的花蕊,非常的有朝氣。


    謝行儉寵溺一笑,觀賞完後便將書箱裏的筆墨紙硯有序的在桌麵擺開,拿出韓夫子給的字帖,坐在桌前認真的寫起大字。


    他得趁著天還沒黑多寫點,不然到了晚上隻能點桐油燈,桐油廉價,他家尚且買得起,隻不過桐油光線暗淡,在燈下寫字怕是會弄壞眼鏡。


    這時代可沒有配眼鏡的,若是以後眼鏡近視,他都找不到人哭去。


    在古代近視眼同等於瞎子無疑,你要是因為近視而眯著眼看人,別人還以為你這是看不起他的意思,這就得不償失了。


    韓夫子給的字帖字體是楷體,每一張認認真真的臨下來得需五分鍾,再加上謝行儉一心想練就一手好字,因此花的時間更長。


    中途王氏輕手輕腳的來過一趟,說是晚飯已經做好,一家子人就等他了。


    謝行儉抬頭看看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再看看還未臨好的大字,嘆了口氣,「娘,你們先吃,我得先把夫子交代要臨的字臨好就過去,暫且不用等我。」


    王氏欲言又止,看到小兒子坐在那認真寫字的模樣,心裏五味雜陳。


    帶上門,王氏回到了堂屋。


    「小寶呢?」謝長義問。


    「小寶叫我們先吃,他要寫完大字再過來。」


    「那就先吃吧,小寶的那份放灶上溫著」謝長義發話。


    王氏望著桌上的魚肉飯菜毫無胃口,她湊近謝長義,「當家的,你說小寶這麽小,一回家就呆在房裏出不來,這,這身體吃得消嗎?」


    「怎麽吃不消?」謝長義塞了口飯進嘴,「你太婦人之仁了,這可要不得。」


    「我這是心疼小寶。」


    「心疼也不是這個法子。」謝長義繼續吃,「我可告訴你,你別去打擾小寶,小寶拜師的時候答應過夫子,要比旁人多努力些,三個月內要熟讀那些書的,不然就自行離開私塾。」


    「啥?」王氏傻眼了,嚇得舌頭打顫,「這,這不是欺負我家小寶麽?」


    「咋能說是欺負!」謝長義翻了個白眼,貼近王氏悄悄道,「夫子偷偷和我說了,說咱們家小寶什麽睿,哦,睿智,意思就是比別的六歲孩子要聰明的多,說給小寶一些壓力是為小寶好。」


    「那要是三個月沒讀熟咋辦?」王氏揪著心問。


    「我相信小寶做得到。」謝長義莫名自信,笑的開懷,「你是沒見著拜師的時候,夫子問一個問題,咱家小寶說了一大堆,愣是把夫子說的一愣一愣的。夫子雖然沒明麵上誇小寶,但我冷眼瞧著,夫子是認同小寶說的呢。」


    「小寶嘴皮子像你。」王氏這下才把心放回肚子裏,「行吧,你先吃著,我挑一些菜放灶上去。」


    一旁一直默默帶蓮姐兒的楊氏聽到王氏要碗,忙跑到廚房拿來。


    第二天一早,謝行儉和趙廣慎搭乘村長家的順風牛車趕去了鎮上。


    在城門口與村長別開後,兩人徑直往私塾方向走,剛偏離主街道,突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兩人嚇得止住腳步,擠開圍觀的人群溜進去了一看,隻見一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悲憤大哭,眼珠盡赤。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


    「這是咋了?」


    「說是她丈夫出事了。」


    「啊——」難怪哭的這麽傷心。


    有八卦的人問,「她男人出啥事,出了事在這街上哭也沒用啊!」


    「這世道不公啊!」婦人突然仰天長吼一聲,聲音哀毀骨立。


    一旁有些心軟的百姓忙上前拉她起來,婦人強撐著身子站起來,眼裏的淚水嘩嘩往下淌。


    「你男人是不是受人害了,你有啥冤屈就說出來,我們給你報仇。」一男子義憤填膺的道。


    「對,說出來!」有人附和。


    「有冤屈咱們就告上衙門治害人精的罪!」


    「就是,讓衙門抓人!」


    .......


    一時間,民憤四射。


    中年婦女聞言悽慘一笑,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好似一頭暴怒的獅子,「衙門要是管用,我夫就不會死!」


    「這......」有人敏感的察看事情不簡單。


    「七日前,我夫應衙門的旨意前去河間郡服勞役,三日前有衙門的官差到我家,告訴我,說我夫死在了河間郡,領回屍體一看,胸口好大一個傷疤,這哪裏是死在勞役期間,明明就是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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