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華看到她後,完全沒有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滿臉興奮地跑到我麵前:「你說了會化形就去找我的,你學會化形了嗎?」


    我沒理他,調頭就走。


    嚴華跟在我身後,一直說個不停:「我每天上山打柴,都會去你踩到陷阱的地方看你在不在,想不到十年了,都沒能再見上你一麵。這麽多外你為何不來找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哦。我忘了告訴你,我快成親了。未過門的娘子是村頭屠戶家的閨女,婚期都訂下了,就在下月初一。因為我爹病重了,想趕在他走前把婚事辦了,不然得守孝三年,女方家覺得三年過後,閨女都老了,等不了那麽久。」


    嚴華嘮嘮叨叨的,在我麵前像是一個久未唔麵的老朋友,但我越聽越心塞,一抖身子,化成人形站在他麵前。嚴華看到突然變成人形的我,張大嘴巴竟說不出話來。


    我睥了他一眼,問:「我漂亮嗎?」


    嚴華連連點頭。


    我又問:「你未過門的妻子漂亮嗎?」


    嚴華連連搖頭。


    我頓了頓,說:「她既然長得不漂亮,你為何要娶她?」


    嚴華說:「我娘說她家有肉吃,以後餓不著我。」


    我喃喃道了一句:「原來你是為了吃肉才娶她啊。」


    嚴華沒聽清我講什麽,連忙跑到我身邊問:「你說什麽?」


    我說:「走吧,送你回家。」


    我說完便又化成了虎形,趴到雪上,嚴華高興極了,連忙爬了上來,說:「我這一輩子竟然坐了兩次虎背,誰有我這麽好運。」


    我騎著它,一路暢通無阻地把他送回村子。


    離別時他朝我揮了揮手,和我說再見,我心想,我們是不會再見了。


    可是回到雪山後,每當我想到他要娶別的女子,心裏竟然又悶又痛,坐落不安,我決定去找他!


    我想看看他的娘子對他好不好,他們過得幸不幸福。


    於是我偷偷的又離開雪山,跑到嚴華的村子裏,找到了他所說的位於村尾的房子。


    可是當我去到時,他的屋子前竟掛著兩個白燈籠,難道他父親死了?那他成親了沒有?


    我連忙敲響他家緊閉的大門,沒多久,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我一看,正是嚴華!


    嚴華看到我顯然是吃了一驚,說:「你怎麽來了?」


    我老實地說:「我想來看看你的娘子長什麽樣,」


    嚴華苦笑著說:「我爹死了,死在我的婚事前,我要守孝三年,屠戶家說等不了,退婚了。」


    我的心竟莫名的鬆了口氣,說:「退了便退了吧,世間那麽多女子,何愁娶不到妻子。」


    嚴華把大門打開,指著後麵幾間破房子說:「我窮成這樣,哪會有人肯把閨女嫁給我。」


    我聽了腦門一熱,說:「三年後,假若沒有肯嫁你,我嫁你。」


    說完後,我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嚴華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一位公主,怎,怎可能,下嫁於我?」


    我說:「隻要你不嫌棄我非你族類,我的身份又有何重要。」


    嚴華卻扭捏起來,說:「我怎敢嫌棄你,喜歡還來不及呢。」


    我說:「那好,三後我再來尋你。」


    說完,我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遞給他,說:「以此玉佩為證,你可不能違背我們的約定。」


    說到這,虎大娘竟停了下來。


    鳳嫣和軒轅謹正聽得津津有味,虎大娘竟不講了!


    鳳嫣連忙問:「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虎大娘幽幽道:「後來啊,後來我們就成了親,因為他家也隻剩他一個,無牽無掛,他便跟我回到了雪山,可是雪山裏所有的妖獸都容不下他,說他是人族來的奸細,就連我的父皇都要殺掉他,沒辦法,我隻好帶著他遠離妖族,搬到北海邊上來居住。可是我們的族人還是不肯放過他,在我剛誕下四兒的時候,族內長老帶著眾多高階妖獸前來捉拿他,那時我剛生產完,身子正虛弱著,根本不是他們對手。我的三個孩兒也是因為救他們父親,被我的族人全部殺死了。」


    說到這,虎大娘的眼角掉下了眼淚,止都止不住。


    想不到故事的結局如此悲慘。


    鳳嫣沉默良久,說:「你恨他們嗎?」


    虎大娘搖了搖頭,說:「既恨,也不恨,如果換作是我是他們,說不定也會這樣做。可是那是我的相公,一個把我寵到骨子裏去的男人,就這樣被他們殺死在我的麵前,我又豈會不恨!」


    鳳嫣正想說什麽,剛才聽故意聽得太入神,忘了身上還穿著濕透被凍成冰條的衣衫,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虎大娘一聽,連忙站了起來,說:「我去看看四兒昨搞的,這麽久還沒把水準備好。」


    說完便擦著眼睛走了。


    鳳嫣看著虎大娘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說:「異族相戀本就是件不容於世的事,想不到他們能衝破種族的界限走到一起,可最終還是死於族人之手,真是一件讓人感到悲傷的事。」


    軒轅謹沉吟了一會,說:「逆天而行本就不是件容易之事。」


    鳳嫣定定地看著軒轅謹問:「你可曾真正喜歡上一個人?」


    軒轅謹想了想,說:「不曾。我的心裝著天下,再也裝不下其他。」


    鳳嫣心裏暗暗嘆了口氣,她幾乎可以確實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天帝一縷神魂的投胎之人。無論前世今生,他心裝的,永遠隻有他自己而己。


    這時虎大娘拿了一疊嶄新的衣裙走到他們麵前,說:「這是我給我家閨女、兒子準備的化形後穿的衣衫,隻可惜他們還沒有機會穿就走了。你們拿去試試,看是否合身。」


    衣衫雖然是嶄新的,但布料卻是粗棉布做成,手感粗糙,樣式老土,對於錦衣玉食長大的太子軒轅謹,實在有些嫌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鳳嫣連忙接過來說:「謝謝。」


    虎大娘又拿了雙鹿皮製成的小皮靴,遞給鳳嫣說:「看你的鞋子泡了海水都爛開口子了,穿這雙吧,我特意加了厚底,會更加暖和、舒適。」


    鳳嫣又接了過來,說:「大娘你實在是太細心了,謝謝。」


    虎大娘把一雙棉鞋遞給軒轅謹說:「這雙新鞋我是專門給四兒做的,他還來不及穿,就給你穿吧。」


    穿慣了紫雲長靴的軒轅謹正想拒絕,鳳嫣連忙接過來塞到軒轅謹懷裏說:「謝謝!」


    虎大娘說:「你們趕緊進去洗漱一番吧,四兒已把熱水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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