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島上的淡水並不多,但是張小桃依然堅持取了一些淡水來,用來給陳瀟擦拭傷口。


    雖然沒有醫療用品,但是至少這樣清洗一下傷口,可以降低感染的可能性。


    在淡水緊張的情況下,她的這一做法遭到了其他幸存者的強烈反對。


    其他的那些幸存者裏,四個女人之中有兩個是白人,另外兩個黃種女人,其中一個還是韓國人,最後的那個則是新加坡人。兩個老人則是上海的,本來是借著這次機會旅遊的。最後的那個小女生則是一個中國女孩,看她身上的穿戴仿佛是一個富家子弟,這點從她手腕上的那支卡迪亞腕表就能看得出來,隻是這個女孩子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直有些呆滯。


    張小桃用淡水給陳瀟擦傷口的舉動遭到了那個韓國女人的強烈反對,兩個白種女人也保持了沉默,但是很顯然,她們的神情對張小桃的這種“浪費”的舉動非常不滿----這麽點水,人喝都未必夠,怎麽還能用來洗?


    麵對這些指責,張小桃隻是冷笑一聲:“你們都忘了在救生艇上!如果不是他出力幫我們擋住那些暴徒,我們早就掉進海裏了!”


    麵對張小桃的冷笑,這些人才終於無話了,隻是看著張小桃的眼神裏,多了幾分不滿。


    對於這些,煙花隻是淡然處之,並不發一言,隻是淡然的微笑。


    雖然隻是一幫老幼和女人,但是在絕境之中。人總是會迸發出一些掙紮來的。幾個女人在島上四處尋找了會兒。居然在那個矮破下找到了一個山洞……


    其實這個地方說是“山洞”實在勉強了一些,不過就是因為某種地質變化而產生的山體坍塌,造成了表麵凹進去了那麽一塊。雖然山洞足足有七八米深,但是卻有一小半暴露在露天。頭頂並沒有山體遮擋,上麵的掩飾坍塌掉了。就仿佛一個漏瓢一樣。


    不過,這總比一幫人坐在沙灘上被陽光暴曬要好的多,而且,在海上。晚上氣溫還是蠻低的。


    一幫人立刻行動,轉移到了那個山洞裏。


    隻是在分配空間地時候。又產生了一些糾紛。


    閃動就這麽大,隻有最裏麵地一塊地方可以遮風擋雨,也不過隻夠容納五六個人而已。至於其他的人,就隻有坐在靠在洞口外麵的地方,這一部分掩飾已經坍塌了,如果晚上下雨地話,那就隻有被淋的份兒了。


    探路地是那兩個白人女子,她們當仁不讓的坐在了最裏麵。雖然歐美人講究所謂的“人權”,但是此刻麵臨絕境,卻也仿佛顧不得這麽許多了。


    還是那句話。當文明的外衣被撕掉之後。人,其實就是動物。


    隨後那個韓國女人和新加坡女人也擠在了裏麵。那一對老夫妻隻能歎了口氣。不過老人還算善良,沒忘記拉住了那個年輕的已經嚇得半傻地女孩一起坐在了洞口的左側。


    而右側,就留給了陳瀟等三人了。


    陳瀟是被煙花和張小桃架著過來地,他腳步已經虛浮無力,因為一場發燒之後,他全身上下委實沒有半分力氣了。


    更讓陳瀟無奈的是……就連念力也無法使用了。


    念力的根基是人的精神力,而陳瀟在重傷之下,精神萎靡不振,哪裏還有足夠的精神力來凝聚成念力傷人?


    此刻的他,別說是凝聚念力傷人了,隻怕想用念力搬動一根樹枝都未必能做到。


    島上的第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晚餐是大家從沙灘上挖出出來的幾隻沙蟹。剝開了之後,在海水裏洗幹淨了,然後生了火烤了一下,就這麽生吞下去。


    可惜這片沙灘並不大,能挖到的沙蟹也實在有限,幾個女人忙碌了一個傍晚,也不過隻找到了二十多個而已。


    這些沙蟹的個頭不過隻有一張名片那麽大,小一些地甚至體積隻和硬幣相仿。這麽一點東西,實在不夠這麽多人吃飽地,隻是聊以充饑罷了。


    更讓其他人不滿的是,因為陳瀟是傷員地緣故,張小桃拚著和那幾個人吵了一架,最後給陳瀟一個人爭取到了四隻沙蟹。


    雖然其他人不滿,但是畢竟陳瀟之前算是救了眾人,餘威仍在。不過陳瀟從對方越來越不滿的眼神看出來,隻怕過不了多久,這些人就顧不得這麽多了吧……


    晚上的時候,山洞裏的幾個女人半夜在哭泣,聲音陳瀟聽得很清楚,他聽著女人們的哭泣,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人性,善耶?惡耶?


    倒是扭過了頭----他無法翻身,隻能勉強扭過頭去,卻看見就在身邊,靠在山洞牆壁上的張小桃,卻沒有睡,隻是睜著那雙大眼睛,靜靜的看著自己……


    第二天一早,陳瀟從睡夢之中醒來,就聽見張小桃憤怒的大聲和人爭吵著什麽,山洞裏,幾個女人的尖銳的叫嚷聲,讓陳瀟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張小桃氣得滿臉漲紅,卻終於委屈的走了回來,狠狠的一腳踢在旁邊的岩石上,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委屈的說道:“她們……真沒良心!隻會欺負人!”


    “怎麽了?”陳瀟張了張嘴唇,因為缺水,嘴唇幹裂,喉嚨裏仿佛有一把火。


    “她們……”張小桃一邊流淚,一邊訴說,同時憤憤的朝著洞裏望去。


    原來,大概是昨晚睡在山洞裏的四個年輕的女人做了什麽商量,早上的時候,宣布了一個“決定”:


    島上的一切資源,淡水和食物。必須按照人頭進行公平的分配!任何人不得受到特殊的待遇。像陳瀟那樣用淡水擦洗身體地事情。堅決不允許發生了。


    還有食物,必須按勞分配。昨晚地沙蟹,雖然也有張小桃和煙花的勞動成果。^^首發^泡^書^吧^^^但是畢竟陳瀟是一個不能動彈的重傷員,所以晚餐地時候。占用了一部分其他人挖出來的沙蟹。


    “什麽公平分配!她們幹脆就是希望你不存在好了!如果不是你地話,她們早就掉進海裏喂魚了!沒良心的混蛋!”張小桃氣得哭著。


    陳瀟隻是笑了笑,他躺在那兒,神色從容。


    “你不生氣嗎?”張小桃俯下身體,擦了擦陳瀟的嘴唇……說來好笑。昨天給陳瀟擦身體用的東西,卻是張小桃張大小姐的貼身內衣。島上實在沒有什麽幹淨地東西了,唯一隻有姑娘家的貼身衣服還勉強能用一下。


    看著張小桃拿著她地紋胸上撕下來的棉紗,蘸了水給自己擦嘴角,陳瀟仿佛笑了笑,眼神裏多了一絲戲謔,隻是說出來的話,卻仿佛帶著一絲冷漠。


    “人情事故……向來如此,我習慣了。”


    其實陳瀟心中倒是真的看得很開。


    人麽……本性總是自私的。


    當初自己父母死了之後,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家裏的家產。房子。汽車都被收了之後,那些親戚還不是人人多躲之不急?


    至於現在這種情況。人性的反應而已。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高尚”這兩個字,太過縹緲了。


    就連有血脈關係的親戚都可以對你冷漠,更何況這些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呢?


    就算自己之前救過她們,又如何?在生死存亡麵前,有幾人能做到無私?


    想到這裏,陳瀟忽然心裏一動,看著麵前地張小桃。


    這個女孩子……現在還能對自己如此好,恐怕,再過兩天,食物和淡水進一步匱乏地時候,會不會也對自己改變態度呢?


    陳瀟忽然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煙花,依然如一個旁觀者一樣,在一旁冷冷的觀望著。=^泡^書^吧^首發==


    張小桃爭吵也好,和裏麵地人理論也罷,她隻是靜靜的看著,看著……


    這一天,張小桃和煙花在沙灘上奮力的尋找食物,可憐這個上海大城市裏的女孩子,原本纖纖的十指,都因為在沙灘上挖沙蟹而磨破了,指尖上流出了鮮血。


    中午回來的時候,她卻竭力做出了一副笑臉來,然後將五六個沙蟹抖落在了陳瀟的身邊,卻是已經用海水洗幹淨了的,她笑著剝開,被火烤過的蟹肉白白嫩嫩,因為又是海水浸泡過的,自帶著淡淡的鹹味,吃起來也很是鮮美。


    隻是陳瀟看見了張小桃指尖上磨存的傷口,不由得心裏緊了一下,卻抬起頭來,看著張小桃眼角的淚痕,皺眉道:“你怎麽了?又哭了?”


    張小桃背過身去,抹了抹眼睛:“沒有!”


    “怎麽了?”陳瀟咳嗽了兩聲。


    “她們……她們太欺負人了!”張小桃終於撐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了陳瀟的身邊,腦袋靠在陳瀟的肩膀上。


    原來,在沙灘上尋找食物的時候,那幾個女人又弄出了一個什麽所謂的“劃分地盤”的主意。


    這沙灘原本就不大,能有多少沙蟹?幾個女人居然劃分了地盤,指定了張小桃和煙花隻能在最邊緣的地方挖掘。那個地方又靠近掩飾,沙礫粗大,顯然不適合沙蟹棲息。


    人到了這個份兒上,為了爭奪哪怕多一口食物,當真是什麽臉麵也顧不得了。


    張小桃雖然想和對方爭執,但是對方是四個人,自己這一方隻有她和煙花。


    而且……煙花卻一直都是那副沉默的樣子,張小桃和人爭執的時候,她也不說話。還讓張小桃有些心中隱隱的不滿。


    她雖然性子潑辣一些,但是以一對四,自然就落了下風,最後雙方還發生了一些推推桑桑的肢體接觸。


    “好了,沒事的。^^首發^泡^書^吧^^^”陳瀟苦笑了一聲。抬起手來。輕輕的落在了張小桃的肩膀上。雖然這個動作牽引了傷口,然他疼地冷汗直流,但是臉上卻依然竭力做出溫和地微笑。


    陳瀟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而且,經過了昨晚的一夜休息。今天自己地身體非但沒有半點好轉,反而越發的虛弱了,躺在這兒,有地時候,甚至連氣都有些喘不過來。


    吃飯的時候。張小桃今天的收獲並不足夠,倒是旁邊的那一對老夫妻。悄悄的遞過來兩隻烤熟地沙蟹,讓張小桃感動得當場就再次落淚。


    晚上的時候,陳瀟隻吃了兩口,就再也不肯進食了。任憑張小桃如何軟語相求還是威逼利誘,陳瀟都不肯再張口。


    倒是煙花一句話,讓張小桃乖乖地把剩下的食物吃了下去。


    “你不吃的東西的話,你如果餓倒了,誰來照顧他?”


    這句話果然比什麽都管用,張小桃雖然依然憤憤的樣子,卻不得不一口一口把陳瀟省下的食物吃了下去。


    第三天的時候。上午。張小桃焦急的發現,陳瀟又開始發燒了。


    他的傷口終於開始了感染。胸口中槍的位置,傷口周圍地肌肉開始潰爛了!


    因為缺乏淡水清洗傷口,加上衛生條件地限製,傷口甚至發出了一股淡淡的腐爛地臭氣。摸著陳瀟滾燙的額頭,張小桃哭得淚流滿麵,可是那四個女人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緊緊的看守著那個水坑,死活不肯讓張小桃取水來給陳瀟清晰傷口。


    到了晚上的時候,陳瀟才醒來,卻看見張小桃正在拿著棉布給自己擦洗。


    “你……哪裏來的水?”陳瀟的嗓音已經聽不出形兒了。


    “我……”


    “她把自己今天分到的喝的淡水給你了。”煙花在旁邊淡淡道:“還有我的。”


    陳瀟歎了口氣,看著張小桃,女孩子垂著頭,也不和陳瀟的眼神接觸,隻是靜靜的給陳瀟擦洗傷口,盡管動作已經竭力的輕柔,但是畢竟觸碰傷口還是很疼痛的,可是陳瀟卻一聲不吭。


    看著張小桃足足過了十幾分鍾,張小桃做完了一切,卻轉過頭去,背對陳瀟,不說話。陳瀟扭頭看了看煙花,他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太有了,隻是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這眼神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到底,我們的未來究竟怎樣?你是預言家啊!”


    煙花淡淡一笑,依然帶著歉意,緩緩搖了搖頭。


    “抱歉,我真不知道。你的命運,我根本看不出來。”


    張小桃從灌木叢裏弄來了一大堆幹燥的樹枝樹葉,鋪在了陳瀟的身下。但是夜晚的寒氣依然讓陳瀟的發燒症狀越發明顯了。


    已經是來到這個島嶼的第三天晚上,依然沒有搜尋人員的出現,眾人心中的希望也漸漸的流逝。


    絕望之下,人能幹出什麽,就很難說了!


    晚上的時候,裏麵的四個女人把主意打到了那個已經嚇傻了的小女孩的身上,那個韓國女人帶頭搶了小女孩的淡水,那對老夫妻雖然有心庇護那個孩子,但是一對老夫妻,畢竟不是四個年輕力壯的女人的對手。


    幸好,礙於陳瀟留下的餘威,她們還不敢來搶奪張小桃的食物和淡水,不過看她們越來越暴躁的眼神,恐怕明天怎麽樣,就難說了……


    第四天的上午,陳瀟靠在山洞裏,他早上難得從昏迷之中醒來了,張小桃正在一旁拿著棉布蘸了冰涼的海水,給陳瀟擦拭滾燙的額頭。


    忽然,從海灘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驚喜的歡呼!仿佛是那個幾個女人發出的!


    然後,就聽見樹叢裏嘩嘩作響,卻是煙花飛快的跑了回來!


    煙花的臉色略微有些波動,眼神仿佛有些憂慮,飛快的走了過來:“有船來了!”


    張小桃騰的一下跳了起來,驚喜的呼道:“有船?我們得救了!!!”


    “不是!”煙花的臉色很陰沉:“恐怕恰恰相反!”


    她看了陳瀟一眼,緩緩道:“同樣也是一條救生艇!隻不過……那條救生艇上,全部都是男人!!”


    陳瀟一聽煙花的話,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神裏那股憂慮的緣故了!


    救生艇!男人!!


    船上的救生艇,都是讓婦女兒童先上的!而一條救生艇全部都是男人?那意味著什麽?


    很可能,是一群男性的乘客,最後撕破臉皮,強行搶到的一條救生艇!!


    既然化身成為了暴徒,那麽……這麽一船人,漂泊到了這個島上,恐怕對於島上現有的幸存者來說,就未必是什麽好事了!


    陳瀟的臉色變了數變,忽然就道:“小桃!快!我們離開這裏!進林子深處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遠處,沙灘的方向,原本幾個女人興奮的尖叫歡喜的呼喊的聲音,陡然就變了!驚喜的呼喊,忽然變成了淒厲的慘叫和哀嚎!


    其中,還有幾個男人興奮而瘋狂的喊叫:


    “有人!島上有人!是女人!女人!!”


    “食物!!食物在哪裏!!!”


    陳瀟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煙花看著陳瀟,又看了看已經有些惶恐的張小桃,歎了口氣:“現在走的話,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快走!躲到林子裏去!”陳瀟立刻飛快道。


    “你呢?”張小桃焦急的抓著陳瀟。


    “我走不遠!你們帶著我跑不掉的!唉……”


    “不!”張小桃忽然坐了下來,她雖然臉上依然帶著幾分恐懼,但是聲音卻鎮定了下來:“島就這麽大,能躲到哪裏去……我就在這裏,絕不丟下你!”


    (今天二更完成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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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舞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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