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將陳瀟帶離了那個猶如倉庫一樣的地方。根據黑三的解釋,在陳瀟的昏迷期間,服務社調集來了一些設備和儀器,對陳瀟的身體做了很多測試和觀測。然後那些儀器很快就運走。


    陳瀟被黑三送回了家裏,同樣一起被送回來的還有伢伢。


    黑三在離開之前,不舍的擁抱了陳瀟一下,低聲道:“其實,你小的時候我抱過你。隻是你肯定不記得我了……記住,我的名字叫燕妮。你以後可以叫我燕妮阿姨。”


    她臨走的時候給陳瀟留了一句話:“好好照顧自己,別忘記了你父母對你的希望。”


    家裏破損的窗戶,在陳瀟回來的時候都已經被重新修好了,包括客廳裏破損的地板,牆壁,以及家具,都被換上了新的。


    服務社的動作果然很快,現場沒有留下任何那天晚上激烈搏鬥後的痕跡。


    看著牆壁上新刷的乳膠漆和新的窗框,還有那個冰箱,也換了新的,陳瀟隻是笑了一下。


    不過,伢伢的那個“生物倉”,卻已經被服務社的人帶走了,沒有留下。


    這兩天的事情,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仿佛隻是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伢伢,初次之外,家裏似乎沒有留下一絲別的痕跡。


    伢伢就靜靜的站在陳瀟的身邊——多年與世隔絕的她,雖然是藍血人,但是也畢竟是人類,人類總有一種天生的對熟悉的事務親近的本能。而陳瀟,此刻卻是伢伢唯一熟悉的人了,她本能的,就貼在陳瀟的身邊站著,臉上帶著一絲無措的樣子,無辜的眼神,仿佛一個柔弱的小女孩。


    陳瀟站在客廳中間,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家,然後他笑了——他的笑容裏仿佛多了一些從前不曾有過的東西,似乎原本冷漠的心,開朗了一些。


    至少,這次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從前一直心中對父母抱有一些怨念,總是認為父母因為事業而拋棄了自己。


    可現在他明白了,那是父母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至少……知道了之後,心中溫暖了很多。


    老爸老媽是愛我的,隻是我一直不曾感覺到罷了。


    隨後,陳瀟轉過身,拉著伢伢的手,兩人坐在了沙發上。


    “咳咳。”陳瀟清了清嗓子:“雖然你已經來了幾天了……不過似乎我們還沒有正式互相介紹過。呃,準確的說是我還沒有對你介紹過我自己。”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叫陳瀟。”說著,從茶幾下拿出紙筆,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一遍:“就是這兩個字。今年十八歲,現在還是一個學生,平日裏靠打工來養活自己。從今天開始,我會照顧你的。”


    伢伢的眼睛忽閃著,看著陳瀟,似乎不知道說什麽,但是那眼神明顯有一些很親近的意思。


    “我知道你叫伢伢,也知道你比我小三歲,生日是十月六日。”陳瀟在單獨麵對伢伢的時候,好像還是有些尷尬:“雖然我們現在還不是很熟,不過,我想,信任是可以慢慢建立起來的。而以後,我們兩人就要相依為命了。”


    看著伢伢還不說話,陳瀟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終於給他憋出了一句:“呃……晚上,你想吃什麽?”


    噗哧。


    伢伢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純真。


    “我會做蛋炒飯和蛋花湯。”伢伢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很有成就感,因為那天她就已經做了一份,可惜,還沒等吃,就被闖入的黑七連著飯碗和桌子一起打爛了。


    黑三留下了一個電話和一個地址,那是陳瀟必須去“報道”的工作場所。黑三已經保證了,那隻是一份正常的工作,自己需要去見工,然後像正常人那樣的應聘。


    所以陳瀟晚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就先撥通了那個電話——這電話和地址都是本市的。


    “嘟嘟,嘟嘟……喂?哪個?”


    電話那頭是一個懶洋洋的老頭的聲音。


    “你好,我叫陳瀟。”陳瀟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是黑三讓我打這個電話……”


    同時——呃,大概是錯覺吧,怎麽聽見電話那頭好像還有嘩啦嘩啦的搓麻將的聲音?


    不等他說完,對方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行了行了行了!你就是那個小子,不用廢話了,一周內你找個時間來一趟吧!還打什麽電話?麻煩!”


    說完,砰的一聲,不等陳瀟反應過來,就把電話掛掉了。


    “……”陳瀟捏著電話在那兒愣了幾秒鍾……對方好像比自己還不耐煩?我主動接受你們的監控,你反而端起架子來了?


    他心裏有些不爽,不過想了一下——也好,這樣的話,對方就不會盯自己盯得太緊了。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二了。


    家裏多了張嘴吃飯,自己周末被黑三帶走,回來都已經星期一晚上了,快餐店那裏礦工了兩天,也沒打個電話去請假,估計那個奸詐的經理一定是氣瘋了。陳瀟幹脆也不打電話了——那個家夥拿自己當活招牌和免費的招財貓,也不是什麽好人。反正自己也早就打算不幹了,今晚過去的時候順便就提出辭職。


    星期一的時候沒有去學校,這倒不是什麽大事——陳瀟就讀的那所名校是中學和大學一體的一個學院,貴族學校,陳瀟剛剛上大學一年紀,逃逃課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情。


    不過今天星期二,事情也算是過去了,就不能繼續逃課了。陳瀟早上起來收拾了一下,然後拉著伢伢,把她領進了書房裏,特意指著電腦:“這個你別碰,其他書架上的書隨你看。廚房冰箱裏有吃的,餓了的話……你反正會弄了,自己吃吧。”


    陳瀟是有考慮的:對於像伢伢這樣一個從來沒有和外界接觸過的特殊人類,要一下子讓她適應這個世界,必須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雖然他考慮過讓伢伢直接上網,從網絡上學習可能更快一些。但是轉念一想:網絡上什麽人什麽事都有,好的固然有,可一些狗屁倒灶歪門邪道的東西更多。伢伢現在還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就算智商很高,但是情商卻偏低,還沒有什麽辨別是非的能力,別把這麽一個純真無辜的小姑娘教壞了。


    叮囑完了伢伢,陳瀟讓她留在家裏看書,自己拿了書包,出門上學去了。


    因為腳踏車還被留在銀行門口,陳瀟不得已,隻能坐計程車,又多了一筆開支。自己現在都不算富裕,也隻是能養活自己而已,這兩天家裏又多了一個伢伢,以後的花銷上還得要多節省一些才行了。


    基德學院。


    k市的一家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背後的後台是幾家大型財團公司,後台又硬又深,在k市這樣一個南方的大城市市區東南占了一塊地皮,從麵積上來看,已經不比那些著名的高等學府小了,而且從硬件設施上更是近乎奢侈!


    這樣的學校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學校前麵專門按照國家一級公路標準修建了一條馬路,校門前的廣場就有兩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三層的地下停車場。比k市公立圖書館還大的藏書樓,以正規賽場標準建造的體育館,足球場,網球場,遊泳館,甚至還有一個小型高爾夫球場——學校裏甚至還開設了高爾夫球的課目,因為在富人圈裏,為了讓學員們學會將來社交之中的這種高等休閑運動。


    這一係列的項目,可謂是奢華之極了。


    這所學校也是以收費昂貴而著稱,一年的基本費用就得六位數以上,可以說能走進這個學校門檻的學員,家庭背景都是非富即貴。每天光是學校地下停車場裏停的那些學員們自己開的私家汽車,就足夠弄成一個世界名車展了。


    而在這樣的一所學校裏……恐怕騎腳踏車上學的,陳瀟算是唯一一個了。


    其實在兩年前他還在這裏讀高中的時候,自己也開著一輛奧迪a6,後來家庭崩潰了,陳瀟每天騎腳踏車進出學校,就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這樣的學校裏,陳瀟也算是非常有名了——很多人都知道學校裏有這麽一位落魄的富家子弟學員。


    陳瀟來的有些晚了,跑進學校裏的時候,就看見在前麵的廣場旁,一輛敞棚的寶馬跑車停在那兒,車旁站著一個一身休閑服的男孩,頭發上架著一副名牌墨鏡,那個男孩看上去和陳瀟差不多身材,臉龐俊秀,尤其是一雙眼睛明亮,眼角略微有些往上飛,正是標準的桃花眼。此刻他表情誠懇,而那雙眼睛卻正式對女孩子最具有殺傷力的憂鬱眼神。


    在他的麵前,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子,單肩的lv包,卻一臉的幽怨表情,一手還輕輕的拉著那個男孩子的衣角,低聲訴說著什麽。


    陳瀟遠遠的走了過來,看見這個場麵,忍不住就笑了。


    那個開寶馬跑車的男孩子,他認識——可以說,在這麽大的基德學院裏,這是陳瀟唯一的朋友,徐一帆。


    這家夥和陳瀟在上高一的時候就認識了,父親是一個地產大亨,身家億萬,這樣的背景,哪怕是在基德這樣遍地富家子弟的學校裏,也算是比較少見的了。徐一帆在家裏還有一個哥哥,所以他有一個外號,叫做徐二少。


    原本前些年陳瀟的性子冷漠一些,不怎麽和同學來往,但是這個徐一帆徐二少卻偏偏是一個異類,當初兩人入學的時候,就曾經在籃球場上打了一架,後來徐二少輸了不服氣,又約了陳瀟進了學校裏的空手道社團單挑——結果後麵一個多星期,徐二少都是頂著一對熊貓眼來上學得。


    不過這家夥性子很硬,也夠爽快,願賭服輸,後來兩人卻反而成了朋友。


    這人雖然是富家子弟,但是卻沒什麽劣性,也沒什麽嬌氣:五星級大酒店吃得,路邊攤上幾塊錢的燒烤也吃得。在陳瀟看來,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紈絝子弟,做人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算很難得了。


    唯一的毛病……就是他有雙桃花眼,特別勾女孩子。兩人從十五歲認識到現在,三年多時間,這家夥至少換了三十個女朋友。


    此刻看見校門前的這個場麵,陳瀟立刻明白了,多半是徐二少又在和哪家的千金上演經典的分手戲碼呢。


    “其實,你是一個好人。”徐二少幽幽的說了一句:“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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