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皇帝不讓你和風三在一起?」


    「也不是,哎呀,就是她……總是拿風三要挾我,皇姐要是知道我和風三真在一起,還不知道會怎麽整我,我一定暗無天日了!」她假巴巴的抹起眼淚來。


    看劉月華那哆嗦的模樣,心裏竟然有一點爽利的感覺——她可是怕劉月盈怕狠了,隻有皇帝能收拾她。


    雙手往後一背,擺起了譜:「我不說是可以,不過萬一,皇帝已經知道了可怎麽辦呢?」


    「啊?」劉月華這回把眼睛瞪圓了,然後趕緊說:「不會不會的,皇姐要是知道,肯定早就把我喊過去……我最近去禦前,她從沒提這件事,所以,應該,肯定是不知道的!」


    「我好歹也是丞相,瞞著皇帝這麽大的事兒,算不算欺君啊?」


    劉月華眨巴眨巴眼,半天也憋不出話來。風三那娘炮終於知道走過來給長公主解圍了,現在才來,覺悟真低。


    「陽,陽大人……」他以前一巴掌把我拍飛過,所以與我說話心虛緊張不已。


    「小人與長公主是真心相愛的,即使與長公主親密了些,不過小人始終謹記著是皇帝一手把我提拔上來的,這份恩情千年萬年都不敢忘卻分毫,所以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皇帝的事!」風三眼神堅定,說的擲地有聲。


    「我知道自己隻是個奴才,不敢高攀公主,所以不求任何名分,為奴為寵都行,隻要能跟著公主就好……所以請大人信我一回,也答應公主的請求吧!」他說完就跪下了。


    不求任何名分,為奴為寵嗎……?


    我眼神暗了暗,轉頭看向四周的草木,長長籲了口氣。


    「今日這小路邊的花兒開得可真嬌艷,除此之外,本相再沒看到其他東西了。」我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劉月華與風三兩人在一起,並不算非常驚人的事。他們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也許情愫在很久之前就有端倪,隻不過沒人往這方麵想罷了。


    如果真要細究,恐怕還是劉月華先主動的,風三被劉月盈訓練得本本分分,怎麽敢主動逾距呢。不過我對他們的事並沒有太多好奇心,也不會刨根問底。


    前世浩瀚史書,為我翻爛的唯《淩空帝本紀》耳。我對劉月華的後宮私事印象甚少,隻知道繼承大統的是她女兒劉慕晴。


    不過我隱約記得,劉慕晴此人是在劉月華登基之後突然冒出來的,之前從沒人知道劉月華有這麽一個女兒。後來她繼位,身世就更沒人敢置喙。難道劉慕晴真是她和風三的孩子嗎?


    嗯,看麽看來這事兒劉月盈肯定會知道的,早晚罷了。


    第75章 73為君之道


    皇帝並未親自定下蕭悅的罪,而是付與刑部審訊。這麽一來有些微妙,蕭悅畢竟是蕭楚的旁係親戚,刑部有苦難言。


    一邊是大興天子,一邊是驃騎將軍,尚書揣摩許久,最後定了蕭悅弒君之罪。


    如此大的罪名加身,別說繼續待在內閣,項上人頭都難保,而且還會牽連九族。我知道,刑部尚書是弄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此罪定下,皇帝並未立即表態,蕭家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景象。


    過了好幾日,劉月盈早朝時聽完刑部上的摺子,不冷不熱的說:「蕭悅乃蕭家小姐,蕭家出了驃騎大將軍這樣的人才,乃大興之幸,更乃朕之幸,區區小傷,何足牽連如此之眾。隻蕭悅一人難辭其咎,罷黜其職,貶為庶人,前往運河沿線參與勞作去罷。」


    蕭楚當時還在府裏養傷,聽聞此事,跑出府外在大門口朝著皇宮稽首頓首,痛哭流涕,直呼皇恩浩蕩,願為陛下肝腦塗地。蕭氏族人一掃數日惶恐,族長寫了不落言筌的《文淩空頌》遞給朝廷,為皇帝謳功頌德。


    一個養尊處優的女子前往運河勞作的命運將是如何,已無人關心。總之,犧牲一人換取全族的性命與榮譽,是天大合算的事。


    ==


    近來朝廷事多,劉月盈已許久未曾休息。一日晌午,她推了番邦覲見,去禦花園小憩,讓我伴駕。


    午後陽光懶懶照在芭蕉葉上,反射出金黃的光斑。被竹林簇擁著的小亭子露出一角飛簷,溪澗從腳下緩緩流過,碧綠的楠竹與石跡前後錯位,自然遮住亭內的陳設與佳人。


    劉月盈的太師椅被工匠改良過,是平常椅子的三倍寬,鋪滿了軟墊,讓人看著就想趴在上麵滾一滾。


    當然,我隻敢想想。


    下一瞬,就看見劉月盈用手輕輕拍了身側空餘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常侍和宮女們都在,不合適吧?」象徵性的讓了一回。


    「他們在假山後頭,看不到這。就算見著又怕什麽?」她神情淡淡。


    我不再謙讓,直接坐了上去。幸福來的可真突然。


    過了半晌,也不見劉月盈說話,四周安靜無比。擔心她就這樣睡著,徵詢開口道:「陛下,絲竹樂師已預備好,可宣她們演奏?」


    劉月盈睜開眼睛,說出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你可知長公主的事?」


    她用的是長公主,不是劉月華。


    劉月盈在公事與私事上簡直判若兩人,這問題讓我一激靈,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意思,卻不顯山不露水地說:「與長公主有關的事甚多,不知陛下說的是哪件?」在朝野這麽些年,多少鍛鍊出了克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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