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剛才還在群裏口口聲聲叫自己小花花的“東籬下”謎一樣地沉默了大概五分鍾左右,然後,他的備注就發生了變化:


    “感覺狗眼被掏空。”


    又過了兩分鍾,他又換了一條:


    “愛護犬類,人人有責。”


    三分鍾後。


    “住持你真的要拋棄我們了麽住持!”


    【麻爪的花栗鼠】這是怎麽了……


    【千山夜畫】沒事兒他經常精分,無所謂的。


    【千山夜畫】估計是被什麽人刺激到了吧。┑( ̄Д  ̄)┍


    【昃食宵衣】不要理他讓他自己跟自己玩去,他一個人能演一場情景劇的我跟你說!來來來,小花花你打dnf不?一塊玩啊!競技場競技場!


    【千山夜畫】小宵宵你這麽浪你家老江知道麽?嶺南知道麽?


    【儂本多情】知道。


    【嶺南有枝】知道。


    花栗:“……”


    男神為什麽哪兒哪兒都有你……


    花栗發現,自己最近總為了不讓話題往奇怪的方向跑偏而各種煞費苦心地岔開話題。


    【麻爪的花栗鼠】dnf我打過,不過好多年沒上手,肯定手生,而且我以前的大號是個奶……


    【昃食宵衣】沒事兒我借你!我這兒有一堆卡號呢,你要哪個職業的?神槍手鬼劍士機械師我都有!實在不行我把老江的那個彈藥專家號給你玩啊。


    花栗禁不住想到了自己親手做的女機械師手辦,男神和自己同城,或許那個他心愛的手辦,已經放在大神的桌子上了?


    說起來,他以前還瞞著那人悄悄申請了個機械師的小號,私底下練級練得挺高了,本來打算在小號追上大號的等級後拿去他麵前炫耀……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麻爪的花栗鼠】有女機械師麽?


    【昃食宵衣】啊?女號?我找找看啊。


    【昃食宵衣】……沒有啊……


    【嶺南有枝】女機械師,滿級,賬號密碼私你。


    男神在花栗的心目中頓時更加高大了起來,胸前更是迎風飄揚起了一個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


    【麻爪的花栗鼠】那就謝謝大神了,我就借來用一下,用完就還給你。


    借到了賬號,花栗登錄了dnf,在開啟頁麵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記不記得如何操作,然而,他幾乎是行雲流水般點開了競技場,一切點擊、動作,熟悉得像是直接刻入了他的肢體和肌肉裏。


    一時間花栗很恍惚,直到一個清亮的聲音突兀地從耳機裏傳了出來:“嗨,小花花~我是宵衣!開麽?”


    宵衣的聲音是軟軟而活潑的少年音,一聽年紀就不是很大,花栗輕輕答了聲“嗯”,就再不發出多餘的聲音了。


    宵衣長久沒得到回應,疑惑地“咦”了一聲,又調整了一下麥克風:“小花花你上了麽?吱一聲啦,咱們聊聊天啊,一邊聊一邊打!順便跟我說說你怎麽跟嶺南搭上線的唄?”


    果不其然,就知道宵衣主動攛掇著要跟自己打遊戲肯定是有事兒要問。


    花栗的嘴角僵硬地向上揚去,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握住新鼠標的手心卻很快冒出了汗,他抽出一邊的紙巾擦掉上麵的水跡,喉結在薄薄的頸部皮膚下滾動了好幾番,可是硬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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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斟酌再三,才在對話框裏打字:你贏了我我就告訴你呀。


    宵衣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嗓音都變得愉悅了幾分:“我可不欺負你一個奶爸出身的,這樣吧,前三把我讓你熱熱身,不算數。三把過後咱們再五局三勝,你要是輸了,就告訴我你和嶺南的關係!我、老江和千山都特想知道你們倆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呢!”


    花栗很想說如果我贏了的話你就告訴我你和儂本多情是什麽關係好了,但仔細琢磨了一下,這麽賭好像顯得自己忒八卦了點兒,於是就隨手打下了賭注:如果我贏了的話,就還是用上次嶺南大神跟你打賭時的賭注好了。


    昃食宵衣滿不在乎:“好啊好啊,不就是在你的身下嬌喘麽!截圖為證!等我把截圖發到群裏我就回來打啊!”


    這聲音勁頭十足、滿是希望,讓花栗想起了過去的自己,忍不住笑了。


    他把手指按在了鍵盤上,熟練地從a打到z,再從z倒著打回a,熱了熱身。


    那人教給自己這個技巧的時候,那張臉嚴肅到沒有任何波動,禁欲得像是精心雕琢過卻沒有喜怒的雕像,有點冷的右手捏著他的右手指尖,依次敲過那些字母。


    他說,“花栗,操作趕快熟練起來,趕上我。”


    他最後還是沒能趕上顧嶺。


    本來以為一輩子不會再打開的遊戲,就這麽輕易地點開了,而且,或許是因為沒有用守護者的大號,花栗沒有被勾起什麽惡劣的記憶,心情反倒意外地不錯,等回了宵衣後,他就蠻平靜地在對話框裏打:開始吧。


    大概十五分鍾後。


    宵衣半晌沒有回音,這讓花栗有點哭笑不得了,好心地安慰:宵衣,不是……我真的挺久沒打過了,就是以前經常和別人打競技場有點經驗……


    又沉寂了一會,宵衣才悲憤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菜雞?”


    宵衣本來期待著在一場激烈的菜雞互啄後,自己能憑仗著經驗值贏得打賭,然後順利打探對方八卦的,但被連續吊打六場的慘痛遭遇,讓他遭受到了不可逆的心理創傷,並找回了當初被嶺南支配的恐懼。


    他一字一頓字字泣血地說,“夫妻店簡直是欺人太甚!”


    夫妻……


    花栗:……這和大神有什麽關係啊?


    宵衣苦大仇深繼續控訴:“你要女機械師,嶺南就能給你女機械師!哪有這麽巧的事兒!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沒事兒去練一個女號做什麽?!說!你們倆事先是不是商量好故意坑我的!”


    花栗方程式懵逼臉。


    他還沒來得及說你這腦洞開得有點大,宵衣就咬牙切齒地留下一句“願賭服輸”,刷地一下退了。


    大概一分鍾後,昃食宵衣在b站的主頁簡介上就換上了這麽一句話:


    大家好,我是在麻爪的花栗鼠和嶺南有枝這對狗男男身下嬌喘的昃食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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