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夏啟洪忽然覺得心頭發涼。難道,自己和這些投資商,就像是被安排好了每個角色,演繹一出早已譜寫完成的戲碼?所有的一切,包括夏氏集團與顧氏的合作,又或者這場會議和所有人的態度轉變......都像是某種難以捉摸的大手筆,一場精心安排,而他們都成了棋盤上被擺布的棋子。


    夏啟洪為這個念頭突然緊張起來。他深呼吸,試圖說服自己這隻是自己的杞人憂天。然而,如果這一切真的都在某人的計算之中......那等待夏氏集團的命運,恐怕超乎他的想象。他隻希望,自己的想法僅僅是多慮罷了。


    會後,顧淩風找到夏妍。


    “怎麽樣,我的演講成功了吧?”他笑眯眯地問。


    “成功過頭了。”夏妍說,“我父親都有些惶恐了。”


    “這有什麽,這是正常的商業手段而已。”顧淩風不以為然,“要想在商場上立足,總要有些手腕不是?”


    “可我父親總擔心,這項目的進展速度太快,實際上已經脫離了掌控。”夏妍說,“而你和你父親,似乎掌握著更大的權力。”


    顧淩風笑了,他湊近夏妍低聲說:“別擔心,我們顧家總會留一手的。這項目遲早是你的,到時候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你父親也會欣慰的。”


    夏妍覺察到了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就拜托你和顧總了。我相信你們的判斷,會把握好分寸的。”


    “自然。”顧淩風三兩口喝過手中的紅酒,“好了,今晚我請你吃飯慶祝一下。這麽大一個勝利,總要好好犒賞一下自己!”


    夏妍不得不跟著他離開,看著眼前這名自己的情人,她實在分不清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麽感覺——既佩服又忌憚,又帶著幾分依賴,全然複雜。


    唯一能確認的是,自從顧淩風介入夏氏,她的處境和命運似乎都變得撲朔迷離,而這一切的未來走向,也越發難以預料了。


    其實,不光是夏妍,連夏啟洪也都陷入同樣的迷茫之中。


    他們都在努力尋找著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現實展開的卻是另一番情況,而真相就像是被一層迷霧遮掩,看不真切也摸不著邊。


    這個項目帶來的不再是單純的發展與合作,而是權力的轉移與命運的變化——這一切最終會達成什麽結果,令人捉摸不定。


    而此時此刻,能明顯感覺到的,隻有夏氏集團的控製權正在一步步流失,流失在那位幾乎不可控製的顧天明手中。


    到了最後,夏氏的未來究竟會如何,似乎隻能任那隱形的大手去擺布,而他們不過是這場博弈中的棋子罷了。


    夏啟洪在會議結束後獨自等待顧天明,心中翻湧著酸澀的滋味。


    他知道顧天明一定會來衡量他的表現,就像在過去的許多年歲裏一樣——這似乎已經成了什麽注定無法改變的宿命。


    而今天,也依舊如此。


    夏啟洪在空蕩的會議室裏無聲歎息,心知今天又輸給了顧天明一盤。


    果然,不一會兒,顧天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表麵上你輸得不算太難看,但實質上已經輸到沒邊了。”他說,“你真的以為我會害怕那幾個老古董的反對嗎?他們算得了什麽?如果不是我需要借你的名頭推進這個項目,根本不會把他們的意見放在眼裏。”


    “我知道。”夏啟洪閉上眼睛,“所以您讓淩風出麵,也是為了試探我的底線......您這一切的舉動,不過是在檢驗我和夏氏集團的價值而已。”


    “你的眼光倒是令人意外。”顧天明說,“但是晚了,夏氏集團早已命不由己。如果我願意,你們的命運我可以握在手心裏隨意掰彎——這也是你當初執意將夏妍許配給我兒子的換取六億資金的結果。”


    夏啟洪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卻依然一言不發。


    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麽,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他把夏妍交於顧家,就注定了夏氏的命運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天真地以為能夠與顧天明平起平坐,可現實卻讓他明白,他不過是顧天明手中的玩物而已。


    “明天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顧天明說,“等我回來,夏氏集團的重心完全轉移到夏妍那裏去——這也是你當初想要的,讓他在夏氏得到發展,現在我終於同意了。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給你最後的忠告,就像當初你勸我一樣:早做心理準備,別等懸在頭上的劍落下來時才後悔莫及。”


    說完,顧天明大步離開,留下夏啟洪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多年前,夏啟洪也是這樣勸說顧天明接受自己的建議,而今天,輪到顧天明將同樣的話放回給他——似乎這就是命運的玩笑,也似乎這就是他當初執意的報應。


    如今失去了主導權和掌控力的夏啟洪,能做的隻有接受這個結果,和即將來臨的一切變化。


    他明知道顧天明的離開意味著什麽,也明知道顧淩風手中握有什麽樣的權力——然而當這一切真正來臨時,他還是不禁感到心驚。


    他開始明白顧天明的心情當初會有多麽複雜,但現在回首,一切都太遲了。


    夜色漸濃,夏啟洪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繁華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


    他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也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


    唯一清晰的,就是當初的決定帶來的命運已經無法挽回——而這命運,似乎將他與顧天明、顧淩風牢牢綁定,一同走向一個未知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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