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緊閉的窗戶一開,沉睡的帝曦雙眸立刻睜開,眼中戾氣一閃而逝,黑絲瞬間而出。


    「嗬……」


    一聲輕笑下,帝曦指尖一勾,黑絲射進來人身旁的牆壁中。


    「曦主。」


    月光下,帝墨白溫柔而站,雙眸灼灼,而那銀髮隨風輕動,讓帝曦有霎那的恍惚。


    「你怎麽來了?」


    不溫不火,帝曦隨意坐下,有些輕浮的對他勾了勾手指。


    「聽聞平城來了位赤眼紅髮的美人兒,奴特意過來確定一些事。」


    「是您,真好。」


    帝墨白走到她身前半跪,看著她的眸子像是要燒起來,隔了那麽久,他終於見到了記憶中那風華絕代的人。


    帝曦把玩著他身側的銀髮,指尖摩挲,對這皮囊都不慎在意。


    帝墨白仰頭看她,眸光越發柔和:「曦主,您想奴了嗎?奴很想您。聽您在落日森林沒了蹤跡,奴很擔心,惶惶終日,總想來看您。」


    帝曦懶懶挑眉,他這是派人跟蹤自己了,消息還真是靈通,不過她倒也沒在意。


    帝墨白握住她冰冷的手,心疼的摩挲:「您怎麽這麽冷?跟在您身邊的人難道沒好好照顧您嗎?」


    說罷,他便起身拿過一旁掛著的披風給她披上:「曦主,您若不好生照顧自己,那奴隻能每天在您麵前討嫌了。」


    這還威脅上了。


    帝曦聽了沈千尋喋喋不休一路,加上千歲也是個話多的,她的耳朵都快麻木了,如今倒是覺得帝墨白遠溫和清雅的嗓心讓人舒服。


    「不過是小事。」


    「您如果想奴就直說。」


    「……」


    「若您真想,就好好照顧自己,否則奴就算隔著千山萬水也一定會來到您身邊。」


    帝墨白掏出千梨醉給她倒上,遞了過去:「喝著吧,能暖身。」


    帝墨白知道帝曦造成這樣的原因,因為她身體內怨氣盡消,身體到了極限。


    他不問為什麽,因為帝曦的每個決定都有必要原因,更不會錯。


    隻要她做,他就支持,就守候,若她需要,他便為她掃除一切多餘阻礙。


    許久沒喝千梨醉,帝曦也有點想念,喝著喝著,便喝多了。


    帝曦沒那麽容易醉,就是如今的身子骨不行,讓她覺得有些恍惚。


    「無心。」


    「曦主。」


    帝曦指尖抬起,帝墨白便捧著他半空的手放在臉上,順從的跪下。


    「我遇見他了。」


    帝墨白心口一滯,密密麻麻,很酸很漲,也有些疼,不是很明顯,但就是磨人。


    許是無人傾訴,等喝醉了,等有人可以提及,帝曦就這樣說了。


    「他不見我。」


    帝曦眼圈發紅,聲音卻依舊清淡。


    兩句話,沒了後音。


    帝曦摩挲著他的眼尾,看著他卻在想別人。


    這相似的眉宇,近乎一樣的嗓音,還有這一頭銀髮,成了她全部的專注。


    許久。


    帝曦問:「可會天地安?」


    天地安,九州大陸最常聽到的曲子,傳頌的是上邪。


    最開始,天地安是為天地祭祀用的曲子。


    聽者驚為天人,後流傳。


    「會。」


    帝墨白心下沉重,嗓音卻漸漸含了別樣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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