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戰鬥開始得十分突然，結束得也堪稱風卷殘雲。　　十來個“風暴星盜”在一百多個玩家的包圍下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沒什麽反抗地就被捆成了一溜粽子——當然諸如【亂世魔王】之流，理所當然將此歸因為自己的英勇之姿嚇破了敵方的膽子。　　此時一溜十來個粽子排排坐好，被眾玩家推舉出來的“智慧代表”申雨波上前一步，準備先來一套威逼恐嚇戰術：“你們……”　　哪知這十來個粽子根本沒被嚇住，最後一個嘴還沒被襪子堵住的更是激動問道：“你們就是來攻打風暴星盜團的壯士吧！”　　“……嗄？”　　“我們不是風暴星盜啊！”那位小哥更加激動，“你們搞錯了！！”　　【我好窮】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想要糊弄我們？我告訴你，我們可不是那麽輕易好騙的……”　　“騙你們哪裏用得著這套？”那小哥不耐煩打斷道，“我叫阿爾傑！是拜倫星……不，風暴星的居民！也是反抗風暴星盜聯盟的戰士！”　　玩家們都愣了一下，隨即嘀嘀咕咕起來：“聽起來有點意思啊……”　　“他剛剛是在罵我們笨吧？”　　“反抗風暴星盜聯盟？這名字有點土啊。”　　“其實我們的目的隻是那八百億而已啊，信不信他不重要的，不如直接弄死吧？”　　“弄死有用嗎？不如先裝成已經信了，把信息都套出來再說！”　　阿爾傑怒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把我留在手裏當人質！我們已經想推翻風暴星盜很久了！拉瑟福德和拜倫手下有兩支完整的a級軍團！配合上三座風暴塔的能源循環，就算是星艦想要徹底攻破星盜的防禦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星艦”這個詞戳中了玩家們的神經，【玫瑰】當即問道：“你真的沒騙我們？”　　阿爾傑當即道：“我的妹妹就被關在風暴塔裏！我不可能拿自己的親人來騙你們！”　　玩家們彼此看看，最後申雨波上前，把他們嘴裏塞的布料拿出來：“燈光師攝影師就位！請說出你們的故事！”　　阿爾傑：“……”　　其實他們的故事也沒多複雜，就是簡述了一遍風暴星的發展曆史和風暴星盜的發家故事，而且還沒什麽波瀾，前者和桃花源差不多，後者和地球上個世紀的通俗小說電影裏惡棍們的成長故事也沒什麽區別。　　風暴星居民的先輩在數千年前鬱金星係內亂時遷移而來，在這裏定居。隨著時間流逝，第一批移民逐漸死去，他們所駕駛的機甲和星艦也因無人維護而逐漸老化腐蝕。　　風暴星的居民因此喪失了和外界交流的機會和通道，但因為有星際亂流作為天然屏障，加上生產自給自足，多年來也沒有出過問題。　　而風暴星盜團的兩位首領和阿爾傑等人一樣，都是風暴星的本土居民。第24章 上帝   是個什麽東西　　而談到風暴星盜兩位團長——拉瑟福德和拜倫, 他倆的故事就非常簡單了，　　年輕時不學無術，犯了事之後被列為通緝在逃, 瘋狂之下駕駛飛船一頭紮進星際亂流中——正常來說這個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 但偏偏這兩位運氣不太一般。　　他們不僅沒有死, 甚至在多年後還帶著自己在外麵打拚“賺來的財富”回來了。　　隻是和一般的榮歸故裏不太一樣, 這兩位帶回來的財富是一個黑幫。　　——靠著狠辣的作風和手腕，拉瑟福德和拜倫在外麵積累了一批手下以及武器, 然後他們順著出去時的路殺了回來, 趁風暴星人不備先幹掉原首領和精銳軍隊，而後占領三顆風暴星, 將這裏變成自己的大本營。　　而風暴星原本的居民們則成為了奴隸。　　拉瑟福德和拜倫將得罪過他們的和敢於反抗的給殺了個精光, 剩下的居民淪為奴隸，必須服侍星盜們不說, 還有可能會被抓去作探路兵——給艘飛船戴上定位器扔進星際亂流裏那種。　　如果有不服從的，直接丟進風暴塔裏，折磨死後丟進轉化器發電當能量源。　　聽了阿爾傑描述的血腥畫麵後, 不少玩家麵色都有點發白。　　阿爾傑繼續道：“我們是一支悄悄集結起來的聯盟,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推翻風暴星盜的□□, 現在我們終於等到希望了！”　　他目光灼灼：“你們那是星艦吧？隻要能破壞風暴塔的能源循環，風暴星盜就必輸無疑了！”　　從阿爾傑的敘述裏不難判斷這個“風暴塔”也是星艦攻破風暴星盜防禦的關鍵之處, 結合風暴星居民的悲慘經曆和自己來此的任務，不少玩家們都鬆動了神情：“噢，是嗎？”　　阿爾傑用力點頭，申雨波深吸一口氣，正要請他們帶路，他旁邊的【我好窮】卻故作猶豫地反問對方：“——不過這事對我們也沒有實質性的好處吧？我們為什麽要幫忙？”　　阿爾傑微怔。　　【玫瑰】當即道：“老窮你怎麽能這麽說？明明是風暴星盜作惡多端！我們有義務……”　　“對！我們是有義務, ”【我好窮】突然話鋒一轉義正言辭，“懲惡揚善絕對是我們這樣正義之士應該做的事情，但是玫瑰你忘了嗎？我們來這裏是有多麽的不容易！”　　——能有多不容易？剛剛著陸的時候把腦子撞沒了的那種不容易？　　然而【我好窮】沒有給【玫瑰】反駁的時間，自己先聲情並茂地演了下去：“我們武力也不強，去攻打風暴塔就是拿命在拚，這風險和回報……”　　他暗示地搓了搓手，另一名昵稱是【半夏酒】的女玩家先忍無可忍一拳揍了過去：“我說你……”　　“風暴星盜多年掠奪的財富都在風暴塔裏！”阿爾傑突然高聲打斷他們。　　他顯然沒能領會【我好窮】敲竹杠的目的，情真意切地認為這一百來號人是要拿命去拚，語氣急急道：“風暴塔是他們防禦最嚴密的地方，拉瑟福德和拜倫不可能放心將財富藏在其他地方，如果能打敗他們，這些財富我們風暴星人全都不要！”　　“隻要，”他的語氣裏帶上低低的哽咽，“真的能贏。”　　其他風暴星的居民也跟著低下頭，氣氛乍然低落下來。　　此情此景，【我好窮】也不免受幾分感染：“你們……”　　“閉嘴吧你！”　　【半夏酒】又給了他一拳頭，轉頭對著阿爾傑認真道：“放心吧，我們會幫你的！”　　阿爾傑等一溜粽子很快被鬆綁，他們先分出兩人回“反抗風暴星盜聯盟”搬援兵，剩下的以阿爾傑為首帶著玩家們直接前往風暴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飛行器降落的地方離風暴塔並不算遠。　　在後續的交談中，玩家們得知他們所在的這顆星球叫做“拜倫星”，正是風暴星盜團二團長拜倫的地盤。風暴塔是拜倫平時的居所，也是這顆星球上最高的那一座建築物，三顆風暴星上各一座。　　——事實上對比玩家們收到的信息來看，這三座風暴塔就是除防護罩外能量波動達到a級的那三座建築物。而且非常恰巧的，【木弓齊】的坐標似乎就在這顆星球的風暴塔中。　　“這麽多年下來我們也收集了不少風暴塔的信息，”阿爾傑認真道，“風暴塔高588層，最頂層是拜倫在住，下麵是監獄和星盜們的住所，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風暴塔沒有固定的能源核心，整座塔的運轉能源以管道的方式分散貫穿整座塔，出現二分之一以上的破壞時才會影響整座塔的運轉平衡。”　　他推了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上的眼鏡：“所以我們的目標就是潛入風暴塔裏，找到每層的能源管道，然後盡可能的進行破壞。”　　“我知道這是把性命交托出來的事，真的很感激各位，”阿爾傑一臉決然，“我們也沒有什麽可以報答的，所能做的就是和你們一起進入，如果要犧牲的話，就請先讓我們來吧！”　　“……”　　【我好窮】略顯心虛地左右漂移了下視線，而後問道：“你們有辦法潛入風暴塔裏？”　　阿爾傑道：“風暴塔守衛森嚴，混進去並不容易，不過我們努力多年，買通一個一層的人還是可以的，我已經聯係他了，過會兒他就會以招工的名義把我們帶進去。”　　他們進入風暴塔周圍的一座小型城鎮，機甲變回手環模樣，很快有一個大漢前來接應。　　玩家們左右看看，沒動：“阿爾傑？”　　阿爾傑立即緊張兮兮應道：“你們放心！進去的時候小心些，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不，”【玫瑰】率先開口，“我們是說，你和你的同伴就不用進去了。”　　阿爾傑愣了愣：“這怎麽可以？”　　“這怎麽不可以？”【亂世魔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們了！”　　“不……”阿爾傑還要再說，眼前卻猛地黑下去。　　【半夏酒】站在他身後，已經挨個將阿爾傑的同伴敲暈。　　她嫌棄看向【亂世魔王】，嘖了一聲：“說那麽多幹嘛，直接打暈了事。”　　【亂世魔王】被嗆得臉紅，轉頭衝目瞪口呆的大漢比了比拳頭：“看什麽看？你也想被打暈？”　　大漢吞了口唾沫，指了指阿爾傑又指了指自己：“他們、你們……”　　“什麽他們我們的？”【亂世魔王】蠻不講理，“我跟你說，收錢就要辦事！要麽，你帶我們進去，隻要我們不出問題，你還是有幾率活下來的，要麽，你拒絕我們，那你現在就會被我們弄死。”　　他笑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現在，選吧。”　　……　　拜倫星，風暴塔頂端。　　拜倫手裏舉著一支水晶杯，酒液搖晃氤氳，透出猩紅的顏色。　　而他本人的表情也並不好。　　風暴星盜的老巢藏匿於星際亂流之中，數百年來第一次被發現就遭到了星艦的攻擊，饒是有相關預案，他也根本高興不起來。　　“拜倫，”光腦中拉瑟福德的聲音響起，“風暴塔的蓄能進行得怎麽樣了？”　　拜倫回過神來，看一眼儀器上顯示的數值，回答：“進度達到30%了，距離蓄能完畢還要接近五個小時。”　　拉瑟福德“嗯”了一聲，語氣平穩：“那還好，損失還在控製之內。”　　他聲音轉向陰沉：“我可沒想到，日恒恒星係這位領主居然這麽有能耐。”有魄力出動星艦便罷了，居然還能找到他們大本營的所在。　　“是啊，可真是有魄力極了，”拜倫冷冷道，“可惜他們要是再不退的話，這位領主的小命也要葬送了。”　　外人或許不清楚，他們建造的這三座風暴塔除了防禦和能源循環外，其實還可以進行攻擊，最高能源強度接近ss級的能源炮，隻是蓄能時間極長。　　但配合上風暴星的防護罩和兩支a級軍團的話……　　拜倫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隻可惜這種級別的防禦應付日恒恒星係尚可，要是同樣毗鄰星際亂流的月朗恒星係的話……　　“大哥，這次過後，我們或許得收斂些了，”拜倫叮囑道，“如果這位鬱嘉領主把我們的位置暴露出去的話……”　　拉瑟福德立刻明白過來：“確實。”　　他當機立斷：“等這次過後我們倆先離開風暴星避避風頭，沒事也就算了，要是風暴星的坐標真的暴露的話，必須最快速度將財產都轉移掉。”　　兩人很快商定接下來的計劃，言談間已然將鬱嘉當成了死人——即使鬱嘉僥幸逃走或是不在這艘星艦上，但一艘遭到過毀滅性打擊的星艦又怎麽抗得過其他恒星係的覬覦？　　“那就這樣，”拉瑟福德飛快道，“我繼續指揮軍隊，風暴塔這邊你盯著。”　　拜倫應下：“沒問題。”　　他掛斷通訊，隨後緩步轉向監控室的另一側——風暴塔共五百八十八層，每一層都有足夠的感應監控，確保他能實時掌控每一個角落發生的事。　　他的目光一層一層掃下去，先是自己下麵那一層，巨大的刑架上綁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形，此時還執著不息地衝著監控的方向豎起一根中指，拜倫甚至懶得辨認這人的口型，因為基本都是些翻來覆去的髒話，發在晉江上會被全部口口的那種。　　之前他還以折磨馴服這位口才極其出眾的俘虜為樂，但想到外麵那艘星艦和這位俘虜都是日恒恒星係的人，拜倫的殺機陡然濃鬱。　　懶得廢話，拜倫直接向風暴塔的智能發送了指示，下一秒刑架上迸發出萬千電光，在一聲非人的慘叫響起之後，原先綁在刑架上的人形已經化為飛灰。　　拜倫嘟噥了一聲：“他剛剛在喊什麽？”　　“應該是，sha，bi，”風暴塔的智能盡職解答到，“抱歉主人，星際通用語詞典裏似乎並沒有這句話的對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