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決微微一怔:「為什麽不?」


    岑靈韻看著他的臉,輕輕一笑:「不說,那麽他就還是碧雲天的李子望。心道這三十年受到的打壓已經夠多,也許,可以讓通靈道幫忙轉嫁一下壓力?」


    白決露出驚詫不已的神色:「岑樓主,你是認真的?」


    岑靈韻笑得八風不動:「我隻是問問你的看法。」


    白決蹙眉:「每個人都有權知道真相,如果你問我,那我不會選擇隱瞞。如果因此讓心門的聲譽雪上加霜,那也不是心門的問題。」白決轉了轉眼珠,挑眉道,「嗯,有你們的問題。你們丹心樓這三十年間早應該出出主意才對吧?我指的不是拆東牆補西牆那種餿主意哦。」


    岑靈韻低低一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知道白公子的想法了。」


    白決表情愈發疑惑,但岑靈韻沒有再多的解釋,轉身離開了。


    裴謹把白決的身子板正,道:「好了,少說兩句,你需要恢復。」


    他將白決的手擱在自己掌心裏,源源不斷為他輸送靈力。


    白決感受到裴謹傳遞過來綿長的靈力,忙道:「不需要……」


    裴謹打斷他:「安靜。」


    白決竟然被他說的縮了下脖子,乖乖閉嘴了。他注意到兩人交握的手掌,裴謹手上還纏著他的發繩沒有脫下來,兩人坐得這麽近,一旦安靜下來,氣氛也變得曖昧。


    白決莫名有點慌亂,手不由自主地往外抽了一下。裴謹睜開眼,抓回了他的手:「這位白公子,還能老實點嗎?」


    白決支吾道:「其實也也不用這麽傳導……」


    裴謹盯著他的臉,驀地一笑:「還有一種更快更直接的辦法,要換那種嗎?」


    白決臉騰地紅了,他知道哪種,他對著裴謹這具身體用過不止一次,那些時候卻沒現在這麽多旖旎心思。


    「不不不必!」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也難以啟齒。想來他實在對不起裴謹,從前對他是無名敵意,後來想明白了,裴謹也沒做錯什麽,甚至還幫他不少,如果換成其他人,他早就把對方當做推心置腹的好友了,隻因為兩人中間隔了一個裴聽遙,所以他一直迴避著。


    後來裴謹也和他說清楚了,把他當朋友。他也決定刨除各種偏見,把對方當朋友。


    沒有人坐在朋友身邊碰了一下手,就會聯想到接吻的畫麵。


    從前他其實不覺得內疚,裴聽遙本來就用過這具身體,他看著裴謹,聯想到的都是裴聽遙,但可怕的是,他現在對著麵前這個人,會想到的,是裴謹。


    他簡直既對不起裴聽遙,又對不起裴謹。


    裴謹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調笑道:「渡氣而已,想歪了?」


    白決看了看他,避開目光,若無其事地跟著笑了:「你還真是無欲無求。」


    「你確定說的是我?」


    「可不是嗎,」白決單手支起下巴,「你在幻境中都沒有中計,連我都迷失了一下……」


    裴謹定定看著白決,唇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也許是因為,我最想得到的已經在眼前了呢。」


    白決一下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嗯?是什麽?」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裴謹一遍,「寶劍?美玉?功法秘籍?靈丹妙藥?靈寵坐騎?」


    越說他越覺得嫉妒:「嗬嗬,可惡,算起來你還真應有盡有了啊。」


    「也是,一個人總不能十全十美。」裴謹笑道。


    「這話說的,是在嘲諷我嗎?」


    「有感而發罷了。」


    「嘁,虛偽。」


    「那你呢?」裴謹突然問他,「你在幻境裏看見什麽了?」


    白決表情凝固了一下。


    「你那時死死抓著我的手不放,我隱約聽到一句『你會離開我嗎』還是什麽的。」裴謹幾乎是有些麻木地說著,「是……看見他了?」


    白決倏然低下了頭:「幻境……我對郭旻那招挺熟的,有抵禦能力,不會任其擺布,不一定是看見最想看見的人。」


    「不用解釋,我明……」


    「不是他,是你。」


    「……我明白。」裴謹驀然呆住了,緘默了足足半盞茶,才找回聲音,「你說什麽?」


    「哎,煩死了,我說是你!」白決重新抬起頭,故作輕鬆地笑道,「我幻境裏看到的還是你。」


    第60章 身無彩鳳04


    三十年前薄暮空潭的血案後,丹心樓與崖島的兩份卷宗同時鐫刻下了「白決」這個名字,隨著白決的失蹤,成為了懸案。


    時隔三十年,繼伏波和郭旻等人陸續歸案,卷宗上硃砂著重標記的名字終於被勾去,白決從「疑犯」變回了自由身。


    「心門今年終於可以重新招募弟子了。」慕真從書房堆疊了著文案的書桌上伸出頭,把薄暮空潭的奉使令牌遞給白決,「你要不要留下來?」


    白決沒有接,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指甲蓋:「那個還是留給更厲害的人吧,我就算了。不過我永遠是薄暮空潭的人,這一點不會變。」


    「哎,好吧。」慕真倒扣下令牌,幽幽道,「心道如今人才凋零,百年內也找不出什麽厲害人物了。招了弟子進來卻沒師父,頭疼啊。」


    白決笑了一下,瞟著她桌案上的文函:「不是和殆心居在談合作了嗎,少賣慘哄騙我啊,我當師父隻會誤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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