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另一麵就臨著窗,有些窗戶的玻璃碎了,沈雍樂透過依稀的光,勉強看出屋頂都被熏黑得十分嚴重。 但桌椅大部分都是完整的。 樂樂衝目光詢問的爵爺搖搖頭:“起火的應該不是這間教室。” 莫覺顯然也是這麽認為,點點頭繼續往前。 就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沈雍樂被嚇得瞬間炸毛,轉頭就要跑,被爵爺一把捉住。 俞時北沒人護著,當即跟著一起叫了起來,條件反射翻過走廊圍牆,好險最後一刻恢複理智沒往下跳,保持著半個身子掛在牆上的驚險姿勢繼續幹嚎。 尖叫的源頭已經一個箭步衝了出去……不過幾秒後,走廊另一頭也跟著慘叫起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啊啊啊啊啊走開走開!!別碰我!!” “救命!救命!鬼啊啊啊!” 整個樓層一片雞飛狗跳,半晌才恢複平靜。 兩隊人馬在中間碰頭,各個戰戰兢兢疑神疑鬼。 畫像女鬼的血淚流得更加洶湧了,滴滴答答往下淌,在這陰森氣氛中更顯驚悚。 所有人擠成一堆,神經質地四下張望,生怕剛剛那“鬼”再從哪裏蹦出來。 莫覺將第一個咋呼的陸凡啟拎到眼前:“怎麽回事?” 小胖子臉都嚇白了,哭唧唧告狀:“有、有鬼摸我的脖子……” 沈雍樂立刻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伸手捂住後頸。 莫覺微微皺眉:“有鬼摸你?” 陸凡啟是筆仙,按理來說應該算校園怪談中比較凶的一個,這失火樓層中的鬼即便要挑個軟柿子,也不該挑他。 而且他怎麽記得……這個小胖子剛剛並不是走在最後一個? 莫覺看向俞時北。 他本來想問問俞時北有沒有看到什麽異常,卻見宮二同學被他看得一個激靈,慌慌張張舉手坦白:“是……是我!對不起……” 陸凡啟:“?” 沈雍樂已經反應過來了:“等等,凡凡你不會忘了後麵還有一個人吧,俞時北在你後麵呢!” 陸凡啟眨巴著葡萄似的大眼睛,有點懵逼:“啊?但是那鬼手特別涼……還有陰氣……” 俞時北有點尷尬:“額,不好意思,我一緊張就會手腳冰涼……”他說著用手貼了貼陸凡啟的胳膊,登時將他冰得一個機靈。 莫覺:“……” 對麵眾人:“……” 罪魁禍首的陸凡啟和俞時北:“……” 所以根本就沒有鬼,他們完全是自己嚇自己。 沉默了一小會兒,沈雍樂才打破尷尬:“好了,沒事,倒是節約時間了。我剛剛跑過來時粗略看了看,這邊三間教室的門窗都是關好的,屋裏有被煙熏過的痕跡,但是應該沒起明火。” 教室裏都是易燃物,桌椅可能沒那麽容易徹底點燃,但書本是絕對不可能在大火中完好無損的。 他抬頭看向景越:“我們暫時合作吧,畢竟目的都是觸發這個怪談,等人找著了,再根據卡牌看他屬於哪組。” 景越三人沒意見,大家便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除了異界之眼的邵爾榮外,女人畫像的玩家是個女生,名叫於佑恬。 景越卻沒說自己的怪談:“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了,我上午跟爵爺見過。” 他道,“我們那邊的三間教室也沒有著火的痕跡,”他伸手展示粘上的黑灰,“我們爬進去看了看,木質桌椅都有防燃塗料,大多都是熏黑的,擦幹淨還是完整的。” 莫覺:“教師辦公室呢?” 景越:“安全門鎖著,也沒有窗戶,看不到裏麵的具體情況。” 沈雍樂若有所思。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大約在樓層正中,有一個寬約四五米的小空間,兩側是充作公告欄用的活動黑板,中央的牆上掛了一麵鍾。 景越還在跟莫覺分析教室辦公室的事,“應該不是辦公室起火,門沒打開,火燒不出來,不會波及到其他教室……” 沈雍樂總覺得哪裏不對,走近那公告欄觀察。 這裏以前應該是高三生專用樓,因為作息跟其他年級稍有區別,怕互相影響,整個年級便被移動到了這棟樓。 公告欄也被熏黑得很嚴重,很多紙都被烤得變了形,看不出上麵的具體內容了。 唯有一張占據整麵黑板的成績榜,看材質像是易拉寶或者覆膜海報,擦幹淨黑灰之後還能勉強看出些內容。 沈雍樂粗略掃過幾眼,很快注意到了異常:“咦?” 陸凡啟剛剛犯了錯,現在不敢靠近爵爺周邊兩米範圍內,也跟著沈雍樂在這看,卻半晌沒有發現不對:“怎麽了嗎?” 莫覺等人也聞言看過來。 沈雍樂指著榜單上其中一人的班級名:“高三應該至少有二十個班。” 景越點點頭,沒聽出什麽不對:“對,我就是高三的,一共二十二個班,十二個理科班,十個文科班。” 沈雍樂看了看左右:“但是……一層樓裏有六個教室,三層樓隻有十八個班啊。” 眾人一頓。 陸凡啟不知為何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所以……還有一層消失的樓層?我們都被怪談騙了?”第31章 怪談博弈(5) 莫覺搖搖頭:“我們應該還沒有進入怪談。” 沈雍樂張口剛要說什麽,就聽身側突然“轟隆”一聲響,繼而小胖子像炮彈一般從他身側彈射了出去,瞬間貼上另一邊的走廊圍牆,熟悉的慘叫聲再次響徹夜空。 這次的動靜太大,眾人都被嚇到了,尖叫聲此起彼伏,等平靜下來才發現是牆倒了。 嚴格來說,那其實並不能被稱為一麵牆,應該是用石膏板之類的材質臨時砌的,剛剛陸凡啟被嚇到後一直往後退,沒注意靠在了這麵牆上,便將其壓倒了。 石膏板撞碎成數塊,原本懸掛在其上的鍾也掉落在地……露出了後麵,通往第七層的寬敞樓梯。 莫覺檢查後初步得出了結論:“應該是出事之後,校方為了學生安全考慮,用這方法將樓梯封鎖了。” 沈雍樂:“難怪我剛剛覺得哪裏不對,這裏跟教室那邊比起來,寬度明顯太窄了,原來是還有個樓梯。” 眾人很快順著樓梯爬上了真正的頂樓。 大約是被嚇著嚇著就習慣了,這次所有人都鎮定了不少。 七樓隻有四間教室,上樓後中央正對的位置是教師辦公室,教室則分布在兩側,比樓下的教室略窄長,走廊外因此便多了一塊空間,類似於一個小露台。 這四間教室因為建在了天台內側,被露台遮擋,難怪從樓下看不到。 沈雍樂看著掛在中央那個被燒毀的製式鍾。 “火災發生的時間有了。” 眾人都圍過來看了看,就見那鍾永遠地停在了淩晨三點二十八分。 俞時北:“現在幾點啦?” “兩點五十。”回答的是爵爺,“剛剛樓下的鍾應該是準的。” 俞時北有些驚訝:“怎麽就快三點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邵爾榮也忍不住感慨:“那陸凡啟運氣還真不錯,萬一再晚點發現七樓的事,我們估計都沒時間再探查確定起火點,今晚就徹底白忙了。” 陸凡啟原本因為太咋呼還有點不好意思,都不敢開口說話了,聞言總算放鬆了些:“沒有沒有,樂神其實也已經發現不對了。” 時間不多,大家都忘了害怕,分散開來迅速探查了整個頂樓。 教室都被燒得比較厲害,無法準確判斷真正的起火點。 景越不死心,再次翻窗戶爬了進去,一間一間教室確認,卻也沒能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已經到了三點一刻。 沈雍樂站到露台上,掃視麵前一排教室。 眾人都開始焦急起來,也沒人聊天了。 露台的頭頂沒有遮擋,明亮的星光將視野照得格外清晰,比在樓內的可見度高得多。 沈雍樂突然靈光一閃,抬頭看了看頭頂。 “哎……”他環顧四周,“你說那群學生,為什麽非得到這裏來慶祝生日呢?” 爵爺已經跟他培養出了某種默契,瞬間便懂了他的意思:“……因為露台?” “對!露台!”陸凡啟也醒悟過來,“有一個版本的怪談,就是說那幫學生是為了幫其中一個男生向女生告白,點了滿露台的蠟燭,才會不小心燃起來。” 景越:“那麽最初的著火點就不在教室裏,而應該在露台上了。” 露台範圍不大,他們很快找到了一處留有蠟油的位置。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離二十八分還有五分鍾,七個人圍著那僥幸留存的蠟滴,麵麵相覷。 景越之前為了方便翻窗,已經將外套都脫了,此時隻穿了一件短袖校服t恤,依舊熱得滿頭是汗。 其他幾個人也都將校服袖子挽了起來。 剛剛熱火朝天找線索的時候沒覺得,現下倒是一個個都有些耐不住,陸凡啟甚至拿過俞時北的手輔助降溫。 眾人成為怪談後多少都會受到怪談性質的影響,比如於佑恬至今還在吧嗒吧嗒掉血淚,俞時北的手特別涼其實也是因為他是石像…… 而死在廁所的花子,身上自然帶著常年不散的陰寒。 沈雍樂裝作不經意地再次往爵爺身邊挪了挪。 莫覺察覺到他的小動作,還以為他是害怕了,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在衣服遮掩下悄悄牽住了他的手。 沈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