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用手按了按額頭,他昨晚喝了那麽多酒,又做了一宿的春夢,此時便覺得有些頭痛欲裂。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棱照了進來,讓他覺得刺目的很,他下意識地又閉了閉眼睛。


    可閉了眼,身體上的感官就迅速恢復了,他突然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蕭煜是個自製力很強的人,這麽多年他每一天早上都要起來練功的,從未停下來過。


    所以他每日睡到剛到卯時就會自然醒來,而今天已接近辰時他才醒。


    蕭煜運了運周身的氣,就覺得氣脈暢通,暖洋洋的,讓他覺得很是舒服。


    他看了看自己,他應該是洗浴後才睡著的,可是昨天他睡前洗過澡嗎?


    他有些想不起來,愣了一會兒,蕭煜站起身,準備出門像往常一樣去練練拳,讓頭腦清醒下。


    他出了自己的臥房,到南廂房的衣櫃裏去拿自己的外衣。


    蕭煜走進南廂房,就覺得有種莫名的感覺,仿佛昨晚夢中他曾經來過這裏一般。


    這間屋子也放著一張大床,半開了窗,但他卻仍然聞到了周梓安身上特有的蓮花香。


    蕭煜不禁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想找那香源所在。


    可他卻發現屋子牆壁屋頂都釘了些釘子,這些釘子像是為掛什麽東西釘上去的。


    蕭煜打開衣櫃,這一下他可以肯定那蓮花香是從這衣櫃裏傳來的。


    蕭煜的心砰的一跳,他仔細看了看,這莊園他甚少來,衣櫃裏備著的衣服並不多,今日裏麵隻有三套。


    他拿起最上邊的月白袍子,就發現上麵有一根長發。


    蕭煜用兩根手指輕輕捏起那根頭髮,放在他手掌裏。


    那頭髮又細又亮,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似乎就能感覺到它的柔軟。


    這根頭髮不是他的,可他對這根頭髮的主人的熟悉就像熟悉自己一樣。


    ……他的四郎來過這裏!


    蕭煜用手心攥緊那根頭髮,大步出了房門,就看見蕭雲天站在屋外。


    「五叔!四郎是不是來過!」


    蕭雲天看著蕭煜清朗朗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沒有!」


    蕭煜卻沒有放過他,又冷聲問道:「五叔,我再問你一遍,四郎是不是來過!」


    蕭雲天的頭上便見了汗,難道是少主發現了什麽?


    他張張嘴想說沒有,可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就聽蕭煜又冷冷道:「五叔,我再問你一句,四郎是不是來過!」


    蕭雲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少主,這是周公子派人送來的,裏麵放了一個平安符!」


    蕭煜拿過香囊,放到鼻端,一股幽幽的蓮花香便縈繞而來,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的四郎一定來過,那昨晚的一切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呢?


    蕭煜把手心的那根長發放進香囊裏,出了院子,幾個起落,便跳到了周梓安的別院裏。


    周梓安正迷迷糊糊睡呢,就被崔嬤嬤給搖醒了,:「四郎,快醒醒!」


    周梓安閉著眼睛,嘀咕道:「嬤嬤,再讓我睡一會兒!」


    「四郎,蕭煜來了,被劉大姑攔在外麵,他們兩個就要打起來了!」


    周梓安一下子驚醒過來,她連忙做起身,她身上還穿著昨晚蕭煜的衣服。


    周梓安看了一眼仍然熟睡的沈芸娘,忙走到淨房,:「嬤嬤,幫我更衣!」


    等崔嬤嬤換衣時,看著周梓安全身青青紫紫的吻痕,忍不住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周梓安換好衣服,又特意披了鬥篷,才出門。


    她就見院子裏蕭煜和劉大姑麵對麵站著,像鬥雞似的互相看著。


    周梓安上前,:「蕭煜,你不是率軍已經走了嗎?怎麽會來這裏!」


    蕭煜看著周梓安,她頭髮披散著,一看就是剛起床。


    穿著件墨綠色的鬥篷,把身子這得嚴嚴實實的。


    但是蕭煜與周梓安書院一起生活那麽長時間,一眼便看出,周梓安昨晚是沒有休息好的。


    她的眼皮微有些腫,眼底帶著些淡淡的青色。


    蕭煜大步走到周梓安麵前,:「四郎,昨日是你大婚,我想著今日還是回來恭賀你一聲!」


    周梓安微微一笑:「那就多謝了!」


    就見蕭煜忽然低頭在耳邊輕語道:「四郎,看上很累,昨晚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啊!」


    蕭煜的目光落在周梓安的耳後,那裏有塊淡淡的紅印。


    在昨晚他以為的夢中,他是吻遍了四郎的全身的,就包括這裏。


    周梓安就感覺蕭煜呼出的氣息灑到她的脖頸,昨晚的記憶便倏地一下湧到了腦海中,她的身子就忍不住發軟。


    周梓安連忙向旁邁了一步,這蕭煜是發現什麽了嗎?


    可劉大姑這些人都在呢,他可別發瘋做出什麽事來?


    周梓安緩緩道:「蕭煜,你也知道,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值千金,沒休息好,不是正常嗎?」


    蕭煜看著周梓安眯了眯,他總覺得周梓安這幅慵懶的樣子,與平時的她有些不同。


    就像褪去一層青澀,被雨露深深滋潤過的花兒,帶著媚惑的風姿。


    蕭煜腦子裏便想起四句詩詞來:「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他的視線上落在了周梓安脖子上,那裏被鬥篷遮得不漏一絲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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