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寒看著她起伏的肚皮,喃喃自語道:「這次應該又能睡上幾天了吧.......」


    沒有插足的小貓妖,他又能與師姐獨處了。


    想起妖龍傳承中提及到的小貓妖的種族特性,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他撐著額頭,漫不經心地拂過桌上的問天劍,劍背觸手冰涼,有種浸潤入骨的寒意。


    楚易寒卻渾然不覺。隨著他手指拂過之處,劍背流光四溢,就如冰冷的死物突然被注入了靈魂。


    楚易寒心道,白日固然棄過此劍一次,卻不得不承認,此劍於自己極為契合。


    當他握住問天時,冥冥之中,他能感覺到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


    譬如——


    隨著他合上雙目,高空之上,雲層之中,突然出現一隻悠然自得的小龍,它全身烏黑,在雲間暢意遨遊,那正是楚易寒一絲神念之化身。


    這是龍之天賦。


    那條小龍轉了半天,在雲層中探頭探腦尋找蘇袖水的身影,原想盤踞在她正上方的雲朵上,卻發現這個角度尖尖的亭頂將人正正擋住,於是又左搖右擺,重新找了一片合適的雲朵,悄悄地將小眼睛轉向那處。


    它的尾巴輕輕搖著,耳朵捕捉著蘇袖水的聲音,專心致誌地聽著。


    初始時尚算愜意,當聽到那句「上門女婿時」,身軀「哢嚓」一聲,冷凝成冰,又碎裂開來,碎冰瞬息化作雲霧。


    很快,幾縷氣息再度聚攏,化成一條雙腮鼓鼓,黑豆大眼瞪得溜圓,尾巴呼拉拉甩成小風扇的正在生氣的小黑龍。


    隨著它的動作,陰雲漸漸匯聚,遮住了那一輪清月。


    生氣歸生氣,偷聽永不停。


    它一定要知道,她還能說出多少氣死龍的話來!


    事實證明,隻有你不想聽的,沒有她不敢說的。


    亭下的蘇袖水對那女子左哄右哄,甜言蜜語,你儂我儂就算了,竟然道將他作兒子養?


    這,這……誰要當你兒子?


    小黑龍氣得直打滾,直想掀了這片天,周邊雲潮湧動,雨汽瀰漫。


    它努力克製心中怒意,伸頭用一雙小黑豆眼氣沖沖地看著亭下的女子。


    當聽及蘇袖水憂愁如何令男女之間心悅彼此時,小黑龍陷入沉思,它自然明白蘇袖水言下之意是特指誰,隻是,她為何這般執著呢?又有何目的?


    雖然不解,但過往一些原先不懂的事情卻一瞬間有了解釋,比如每次有女子纏上自己她都莫名興奮,碰見李婉清等人時,又不讓他牽手,甚至大誇特誇,又比如對那貓妖厚愛以待,還總將二人湊至一處……


    小黑龍兩根鬍鬚一翹,尾巴再度轉成風火輪,心中冷笑不止,她將他當作什麽了?既然想他喜歡別人,何苦開始時招惹他?現在,晚了!


    小黑龍又吭哧吭哧將周邊雲朵一頓狠錘,即使如此,仍不滿意,小爪一揮,將身下雲層撕了個破碎,心中怒火越燃越旺,恨不得當場俯衝直下嗷嗚一口咬幾下那個胡言不止的女子。


    然雲下之人哪知頭頂一條小龍正在偷聽,還為自己所言氣得又搓爪子又甩尾巴,最後那句猶不死心的「也許哪日你還是會成為我的弟媳」,更是火上猛澆一桶油,小黑龍積累和強壓著的滿腹怒氣與一絲絲攙雜其中的委屈被徹底引爆,龍身化作一團黑霧,如同濃墨暈染了這片天空。


    房室之中,楚易寒睜開雙目,然雙瞳卻無聲無息變為暗金色。


    握住問天的手微微用力,天氣仿佛如同他的心情,一道雷霆撕裂天空,澆下漫天大雨。


    上古妖龍,司風雨,掌雷霆。


    雖然還沒成年,但手握問天,影響這小小一處的天氣卻是小菜一碟。


    他未必有意影響這天氣,隻是天氣卻會受他心境影響。


    聽到離房間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眼睛一眨,雙瞳重回幽黑,臉上的微微怒意瞬間不在,唇角微揚,目色溫和,行止間都輕柔若風。


    他打開門,迎入蘇袖水,帶她看剛剛被從地上提到床上的小貓妖,甚至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靈力一動,拂去了剛剛黃毛貓咪在地上沾的灰塵。


    「你又餵她靈力了?」蘇袖水問。


    那是自然,不然天天看著它在眼前蹦躂,撒嬌發嗲,礙人眼睛嗎?


    楚易寒緩緩解釋:「對妖類有益。」


    師姐才不會想到別處呢。何況,他又沒說謊。天地可鑑,都是真言。


    因此他答的理直氣壯,十分坦然,絲毫不見心虛之色。


    蘇袖水果然沒說什麽,隻是感嘆二人感情融洽,又道小妖份量漸重。


    楚易寒還是微笑著,靜靜地聽她說。


    隻是不同以往,他開始關注起一些從未在意過的細節。


    發現她說及感情融洽時的一絲欣悅。


    當聽說他願意與小貓妖同眠時眼中閃爍的光彩。


    越看,他心中越是咬牙,心中又酸又澀。


    他實在不明白,他是哪裏做的不好嗎?以至於她迫不及待想將他推開?


    她是覺得厭煩了嗎?


    楚易寒內心雨打雷鳴,麵上卻仍然不顯,帶著清淺的笑意,仿若還是那個乖巧,無害,又會撒嬌的小師弟。


    現在還不是在她麵前表露的時候。


    總有一日,總有一日……


    他望著窗外雨景,俊臉如霜,目含風雪,從唇間擠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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