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啊,您這日後可是多了個兒子孝敬您呢!」


    旁邊的人紛紛勸說著,總算在臨出門前將兩人的淚止住了。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於歸,百兩禦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於歸,百兩將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於歸,百兩成之。」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一路上,贊賀之詞不歇,讓顧綰飽了耳癮,直到她被人從顧澤的背上接下去,這唱詞聲才停了下來。


    顧綰坐在花轎內,對這形式的大婚隻有好奇沒有羞澀,她時刻都記得男主還有個白月光呢,所以,她婚後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苟到最後。


    侯府唯一的嫡女出嫁,排場自然不小。


    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李氏給的滿滿當當,這還隻是明麵上的,私底下給她了顧綰多少銀錢、鋪子,就隻有顧綰清楚。


    敲鑼打鼓,十裏紅妝,不知得了多少艷羨。


    花轎穩穩地停在祁諶所居住的門前,簾子掀起,骨節分明的手遞於顧綰眼前,讓她再無退路。


    白皙嬌嫩的小手放置於大手之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真是無比契合。


    寬厚有力的手一握,就要拉著顧綰下轎,顧綰也順勢而為,配合著祁諶。


    說來,這還是自從落水後她與祁諶的第一次會見,之前由於婚前不得見麵的規矩,她連見一見自己未婚夫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也是真的有點無奈。


    祁諶進京趕考,爹娘可沒跟著過來,成婚的日子定的也急,他們趕是趕不上了。


    所以祁諶的整個住處都顯冷清,高堂上也沒有坐人,二人隻能按照規矩拜完了事,看起來難免有些潦草,讓跟著顧綰陪嫁而來的丫鬟婆子們都有些不滿。


    但,剛成婚也不能說什麽,畢竟,事實情況擺在這,還能如何?也隻能如此罷了。


    新房內,瓜子紅棗灑了滿床,讓顧綰鉻的有點屁股疼。


    黃道吉日,良辰美景,一人挺拔站立,一人屈膝而坐,挑加蓋紅綢,見嬌妻美目。


    二人雙眼對視,一眼萬年,都有些神思恍然。


    不知過了多久,賀喜的婆子再次唱道: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詩詞來自《詩經》or百度


    啦啦啦


    第8章


    此時,夜很深,情很濃。


    祁諶站在顧綰麵前,身上是敬酒後染上的酒氣。


    酒氣香甜醇厚,以至於到了現在也不曾散去。


    祁諶神態微醺,眼角臉龐皆是緋紅之色,卻依然在顧綰麵前站的穩穩地,讓顧綰想判斷這人是不是醉了都判斷不出來。


    不免有些泄氣。


    夜深人靜時刻,新婚夫婦卻相顧無言。


    顧綰此時早已將大紅的嫁衣換下,身上僅著一件白色裏衣,臉上的濃妝也盡數卸去,露出了本就不輸裏衣的肌膚,讓屋裏唯一的觀眾眼神微暗。


    但顧綰對此一無所知。


    她的兩隻手不知何時攥緊了衣角,將之揉的皺皺巴巴,心裏的緊張盡現,一點也沒有在侯府時的作天作地。


    顧綰低垂著腦袋,死死的盯著祁諶的腳尖,像是對他的那雙鞋有著莫大的興趣。


    而實際上卻是顧綰這隻慫包在麵對男主時也就隻敢看人家的鞋麵罷了。


    從心,她是認真的。


    就在顧綰看的起勁,並在心裏暗暗猜測他兩是不是就這樣僵持到天亮的時候,麵前的那雙腳終是移動了起來,讓顧綰大失所望。


    要知道,她情願就這麽對峙著,也不想和男主有什麽交流。


    好在,男主走的方向是桌子那邊,目的似乎是桌上的那壺酒。


    嘖嘖,沒想到男主還是和酒鬼,都在外麵喝半天了,回來還想著繼續,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酒桌上打江山,現在看來是對的。


    顧綰此時完全忘了,古代的新婚之夜那是要和丈夫喝合巹酒的。


    所以,當她在心裏扉腹的正歡快時,祁諶已將酒杯遞到了她的眼前。


    祁諶端著酒杯站了會兒,就這麽看著她新上任的嬌妻的臉色在那變來變去,有趣極了。


    但再有趣,合巹酒也還是要喝的,喝了,她就是他的了,徹底的歸他所有,再也逃不掉的那種。


    祁諶眼神漸漸加深,眼底的占有欲驚人。


    可惜,顧綰這個傻慫包還在那自嗨,半點也沒瞧見。


    幾年後顧綰被寵的徹底離不開祁諶時,她半夢半醒間才驚覺男人原來是早有預謀,而最早展露之時,便是這日的新婚之夜。


    祁諶微微彎腰,直接拉著顧綰放於腿上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將左手裏的酒杯半強迫、半哄誘的讓她接了過去。


    「綰綰在想什麽?你我新婚之日還是看著為夫比較好。」祁諶語氣溫和,說的話卻帶著一股獨占欲,亦真亦假,讓顧綰難以辨別。


    男人談吐間帶著些微的酒氣,一不小心就竄入顧綰的鼻尖,仔細輕微地嗅一下,可以聞到一股幽遠的清香,倒是不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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