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括說:“那你為什麽要動密碼鎖?” 他這句話成功轉移了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屋裏的人都看著眼鏡男,就連枕頭女也奇怪地看著眼鏡男。 眼鏡男臉都憋紅了:“我,我不是!我隻是好奇。如果我是惡魔,我肯定會隱藏自己啊,怎麽會去動密碼鎖讓你們懷疑我。” 書包少年說:“不愧是兩口子啊,挺雙標啊。簡單兩句把我和這個冰塊推向視線裏,到了自己頭上就知道用逆向思維來解釋了,你這麽厲害,我覺得你挺‘惡魔’的。” 眼鏡男沒想到書包少年這麽能說,憋了半響說:“每個人都有嫌疑!我很清楚我是一個旁觀者,我作為旁觀者把可以懷疑的地方指出來不行嗎?” 書包少年說:“我還知道我是無辜路人呢,我就進來避雨,煩死了。” 林括說了這句話後就沒出過聲,這棟廢舊別墅裏全員怪人,正好書包少年給他安排了一個‘冰塊’角色,他也就順勢接受了。 短發男說:“別吵了,我們盤一下。” 長發男1號說:“盤什麽?把逃出者找出來給惡魔殺嗎?這是受過教育的人說的話嗎?” 短發男反感道:“我看你們才是讀書讀傻了,把兩個參與者找出來,惡魔也就一個人,我們可是有10個,10個人幹不過1個?開什麽國際玩笑。” 林括抿了抿唇,短發男這句話在他腦中盤旋。他還記得副本人數那裏的四個字——單人陣營。 不過林括暫時不能分神去深想,這種時候任何一點情緒變化都能被人暗中窺視。 短發男的話獲得了所有人的讚同,於是11個人來到了客廳。短發男把蠟燭放在鋪滿灰的茶幾上,他先開口:“我叫蘇成,博士學位,今天來這裏是因為有人在群裏組織踏青,這種鬼天氣怎麽能踏青嘛!” 林括靜靜聽著,他知道這種自證環節有真有假,聽個大概就是了。 眼鏡男立即發現可疑點:“既然如此,為什麽你還是來了?” 短發男說:“還不是因為……”他看了長發男1號:“這個書呆子內涵我。” 長發男1號說:“嬌似林黛玉,可不是粗俗詞語。” 短發男冷哼:“看吧,傻逼。” 長發男1號並沒有因為被罵而感到不快,他清了清嗓子說:“鄙人王瑋,字玄一,群裏的踏青活動是我發起的,為的就是體驗這種小雨淅瀝的意境。” 他這句話引得其餘5個長發男紛紛點頭附和。 長發男2號說:“雨朦朧而美麗,雨中踏青人間清歡。” 3號說:“我受到了啟發,即興一首:雨嘀嗒嘀嗒,避雨讓我們相會,雨還是雨嗎?” 書包少年說:“求你閉嘴吧,你這首詩尬得我腳趾扣地。” 4號說:“我覺得挺好,雖說詩不咋樣,但是敢於創作就是最好的,創作萬歲!” 5號點點頭:“我同意周老師說的,敢於創作的人就是勇者。” 6號見輪到自己了開口就diss短發男:“也不知道蘇成老師的優越感從哪裏來,博士學位嗎?讀書是讓你識字做人,而不是讓你狗眼看人低。讀萬卷書走萬裏路,學的是一個做人處事道理,我看你句句有辱文化,讀過的書都讀到牛糞裏去了。我呸。” 林括看著這幾個人,有用的信息沒有反倒吵成一團,還真應了那一句‘七個才子六個癲’。 枕頭女也被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頭疼,提高嗓門說:“我,陳寧,我是a型血啊,跟第三條線索可沒關係。” 眼鏡男說:“你跟第一條線索都沒關係。” 枕頭女揪著眼鏡男的耳朵:“你手欠,嘴也欠。” 書包少年歎了一口氣:“我叫張翼,高二學生。我是逃課跑出來的,沒想到下雨了,就想著來這裏躲躲雨,哪知道遇到這麽一群怪人。” 林括看著他,書包少年感覺到林括的視線,嚷嚷起來:“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學校就在山腳下麵,不信你去看啊。” 見林括不吭聲,書包少年說:“倒是你,一直沒怎麽說話,你是什麽身份?” 林括慢慢撤走視線,避開第二條‘木’的線索說:“盛括。” 書包少年說:“就沒了?” 林括又看向他:“還要問什麽?” 書包少年想了想:“……至少年齡身份什麽的都要說說吧,說個名字誰記得住。” 林括擠牙膏似地問一句答一句:“無業,22歲。” 最後就剩下眼鏡男,眼鏡男說:“劉圓缺,我是天文愛好者,來這裏是因為看日落月升,哪知道下雨了,又遇到這種事,哎。” 11個人都發言完畢,林括心裏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沒有進繪圈的時候,會去公園裏擺個畫攤給人畫肖像,看的長相多了對微表情也有自己的領悟和心得。此時在每個人發言的時候他都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每個人給他的感覺都是正常的,這樣反倒讓林括覺得心慌。 大概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別墅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提出盤身份的短發男尷尬地開口:“惡魔和逃出者挺會藏哈,大家可以說說看自己的想法。” 長發男1號懟他:“還說啥啊,你不把參與者找出來不罷休?你到底是什麽心態?蘇成老師?” 短發男憋著氣:“我已經解釋過了,之前你不也讚成嗎?現在反過頭怪我?還不是自己沒本事找不到惡魔。既然這樣,那就不盤了,各自睡覺吧。” 說著拿過茶幾上的蠟燭,去找可以休息的房間了。 光線暗淡,一道探究的視線趁機落在了林括身上。林括若有所感地抬眸,並沒有抓到那道目光。 短發男在二樓欄杆處衝樓下的人喊:“二樓有房間,剛好11間。” 枕頭女立即起身往二樓奔去,似乎是害怕選不到安全的房間。枕頭女的動作帶動了其他人的積極性,所有人都走向別墅二樓。 大家迫不及待地去選中央位置的房間,林括為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也跟著搶了搶,最後搶到了別墅二樓左邊第四間。 他走了進去,把門反鎖了,隨後開始查看房間裏的擺設。屋裏的燈年久失修,在電源開關被打開的時候,燈泡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但好歹是亮了,借著頭頂的光線,林括地毯式把屋裏都翻了一遍。 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也沒有類似攝像頭的東西。 林括坐在床上,聽著門外的動靜,枕頭女又在和眼鏡男吵架,吵著吵著就是兩道關門聲,隨後整棟別墅安靜了下來。 沒有目光再盯著他了,林括這才開始思考起來。 《致命山莊》這個副本模式,林括在一些懸疑驚悚片裏見過,是最經典的暴風雪山莊模式,而副本名也恰好提到了這點。暴風雪山莊又稱‘孤島模式’,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個封閉的環境內,比如他現在待的這棟別墅。他們被限製隨意出入,也被限製與外界聯絡。這群人中必有一個殺人凶手混入其中,也就是機械音裏提到的‘惡魔’,因為環境封閉,惡魔根本不擔心他們會逃跑。 林括反複抿著機械音宣讀的副本規則,規則中幾乎完全向惡魔這邊傾倒。這是林括一開始就懷疑的點,按照主神係統‘平衡副本看點’的尿性,不可能會設置這樣的規則。 除非,惡魔並不知道他是惡魔。 林括皺起眉,他想到機械音提示的三條關於逃出者的線索: 男、木、b。 幾乎每一條都和林括對上了,他的名字帶了兩木,又是下b區的人。可林括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畢竟是三星副本,這樣就指明他是逃出者未免太簡單了。 別墅二樓某一個房間內,有人一遍遍在手心裏寫下‘木’字,低聲喃喃:“是因為我的名字裏帶木字嗎?b,是因為我是b型血?”第51章 致命山莊 林括挨個且仔細回想這些人,在他們發言的時候林括知道會有人弄虛作假並沒有很認真去聽,現在回想這10個人,他名字都不太能對的上號,他現在要做的是列出每一個可疑點,雖說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是惡魔還是逃出者,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林括頭腦風暴,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名單。 短發男、長發男1號、枕頭女、書包少年。 無他,這四個人主動報了姓名,而第二條‘木’線索很容易聯想到是名字,這四個人有意無意撇清了這一點。 這四個人當中讓林括最注意的是枕頭女。她其實完全可以排除逃出者的行列,卻主動報了姓名。林括回想著,不僅如此,枕頭女還多此一舉提出了血型。 林括試著代入枕頭女來解釋這波操作,可他應該是和枕頭女有壁,不管他再絞盡腦汁都無法邏輯自洽地來解釋枕頭女的行為。 除非枕頭女是在給逃出者遞線索? 這一點林括不敢保證。 正在這時,那道沒有感情的機械音響了起來:“惡魔的提示出現在一樓廚房,歡迎逃出者前往廚房查看。” 林括吸了一口氣,他考慮要不要去看。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手剛放在門把上,就聽到一聲微乎其微的掩門聲,林括停住動作,身子向前微傾屏氣凝神去聽門外的動靜。 腳步聲刻意被壓低,林括很難判斷出腳步聲是從哪裏傳來,不過因為別墅結構問題,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建立在別墅二樓最左邊。林括聽見腳步聲經過自己的房間,然後走下了樓梯。 他等了一會兒正要打開門。 噠噠噠—— 又傳來一個腳步聲,不過這道腳步聲並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林括停下動作仔細聽著,他聽到腳步聲停在了自己的門前。 隨後,叩叩叩。 他的門被敲響,因為耳朵幾乎貼在門上,林括的耳膜差點因為猛烈的敲門聲而破裂。他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幾步,隨後製造出他是從房間裏走到門口的腳步後,打開門。 門外是眼鏡男,眼鏡男說:“外麵雨停了。” 林括沒吭聲,隻看著他。 眼鏡男說:“我的房間看不到月亮,不過你的房間是看月亮最好的位置。” 林括有點不耐煩:“所以呢?” 眼鏡男說:“換一個房間?” 林括:“神經病。” 他把門關上了,門掩上後,林括的表情徹底沉了下來。他如果再出去的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第一晚的惡魔提示隻能錯過了。 林括在屋裏待了一會兒,他還是不甘心錯過提示。最後決定還是出去看看。他重新打開門走了出去,視野中眼鏡男正在敲他旁邊房間的門,開門的是長發男1號,眼鏡男說:“我的房間看不到月亮。” 長發男1號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眼鏡男說:“換一個房間。” 長發男1號抱歉地說:“我也鍾情賞月這種事,所以抱歉,我必須對自己的喜好負責。” 林括想了想開口吸引談話二人的注意:“聽到機械音了嗎?” 二人轉頭看著林括,都點了下頭。 林括說:“一起去看看。” 二人似乎是在考慮,林括敲了敲別的門,開門的是短發男。 短發男說:“什麽事?” 林括說:“去廚房看惡魔提示。” 短發男思考片刻:“好啊。” 短發男答應下來,眼鏡男和長發男1號也就都同意了,不過眼鏡男提出一個附加條件:“我要和你換房間。” 林括沒有猶豫:“那你別去。” 說著林括一間門一間門敲過去,他這個舉動其實很容易讓另一個參與者得知自己的身份,不過有失有得,林括還記得比眼鏡男更早的腳步聲,怕是另一個參與者已經去廚房看惡魔提示了,這個時候他一間門一間門的敲,誰不在房間裏誰就是另一個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