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就註定她要放棄現在所做的一切,就這樣沒有任何告別,沒有任何痕跡的離開了……


    這個問題像是把她給難住了,顧清惜有些無助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之前,沒有得到神印時我迫切的想要得到它們然後幻想著藉助它們上古神奇的力量離開這裏去另一個國度,然而現在神印就在我的手中,我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突然之間就像是拔掉了那些在外人眼中看上去鋒利尖銳的刺,隻剩下孤獨落寞的無助,她這樣突然顯露出來的疑惑與傷感,看在龍玉痕的心裏,一陣的酸疼。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顧清惜不明白迷茫的自己,可是龍玉痕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惜惜,神印與龍庭之門的鑰匙都在你的手中,你想要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但是我想你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你想一想你來到薑國的目的是為了什麽?就這樣一走了之的話是不是對不起你之前所做的努力?皇後母女可還猖狂的活著呢……」


    龍玉痕捏了捏她的臉,忽而笑道:「做事半途而廢可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啊,你說是不是?」


    龍玉痕嘴上說的這樣的輕巧,然而他心中卻是清楚的知道,他的這番話不過是在為惜惜解圍,幫她走出困惑。


    她之前一直都迫切的要離開,然而萬事俱備之下,她卻是遲疑了,居還落下了淚來,這隻能說明她的心中還有放不下的人……


    而那個人她雖不願意承認,但她的不舍與無措卻全都是真真實實的因為他,因為顧長卿!


    她不願成全自己,那隻有讓他來成全她!


    隻願他這樣用心良苦的拖延時間,能換來顧長卿的盡快出現……


    見顧清惜沒有反應,龍玉痕則是又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道:「喂!惜惜想什麽呢!本少主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顧清惜臉頰被扯的一陣肉疼,她這才回神般推開龍玉痕的手,「你弄疼我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呢,我們做事不能半途而廢,你說是不是啊!」


    「我不知道!」顧清惜心裏亂成一團麻線。


    「你既是不知道那就聽我的!等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在去開啟龍庭之門!」龍玉痕又是要伸手去扯顧清惜的臉,這次則是被顧清惜手疾眼快的躲開,顧清惜有些發怒道:「我又不是麵團,你捏什麽捏啊!」


    「哎呀,捏一捏又不少塊肉!」


    「你在捏一次試一試!」


    「……算了,好男不給女鬥,惜惜,我還沒有告訴你,宮裏頭的那個刁蠻公主在見到滿屋子吊著血淋淋的人頭時候被嚇成了什麽樣子呢,我給你講一講……」


    「我不想聽!」


    「哎呀,聽一聽又不會少一塊肉的!」


    「……」


    「……」


    兩人就這樣子在房中吵鬧著,仿佛剛才的陰鬱氣息就這樣被一掃而光,仿佛剛才的顧清惜也沒有悄無聲息的落淚一樣……


    然而,等到嬉鬧完畢之後,躺在床上的顧清惜卻是兩眼望著頭頂上的床縵又沉浸到了迷茫之中,一夜未眠。她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一直心存不舍,如果真的就這樣消失,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縱然要走,是不是也要該有個道別,這樣才算得上完美?


    七夕宮宴之後,公主裴語嫣在宴會上脫衣跳舞的事跡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千,薑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謂是成了百姓們街頭茶樓所議論的最新談資,裴語嫣的聲譽就這樣被毀於一旦。


    而伴隨著裴語嫣的傳言鬧的沸沸揚揚時,攝政王府中又是傳來一則爆炸性的消息,那就是之前生病休養的攝政王妃忽然猝死,攝政王府現如今是一片潔白素縞,哀樂不絕,攝政王府的金字門匾都被蓋上了白色的紗幔以示對攝政王妃的哀悼。


    三天時間,裴宮澤一句話不說,有的隻是一臉的冰寒與滿身的殺氣淩烈!


    每一次顧清惜與之照麵,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裴宮澤想要將她撕扯成碎片的恨意!


    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話長,在裴宮澤知曉攝政王妃被關押成了瘋瘋癲癲的狀態之後,他便是不顧攝政王的反對執意將攝政王妃救出且接到外麵的莊園中去調養身體,裴宮澤一心想要救治攝政王妃,所以不惜重金為王妃找尋名醫解毒,隻是不管用盡什麽辦法王妃的身體卻還絲毫不見好轉且失心瘋越發的嚴重起來,一次趁下人沒有注意,發瘋的王妃居是跳入了院中的開鑿的人工湖中,等到裴宮澤接到消息趕去,見到的隻是一具漂浮在水麵上泡漲的屍體而已……


    故而,裴宮澤將王妃的死完全都賴在了顧清惜的身上,以至於恨不得要將顧清惜千刀萬剮了解恨,如果不是顧清惜功夫不凡身邊又有眾多保護,隻怕顧清惜現在早就被裴宮澤殺死無數次了!


    然而,裴宮澤痛恨顧清惜卻也隻能是痛恨而已,除此之外似乎是並沒有什麽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攝政王妃的出殯,皇室成員都來祭奠。


    顧清惜回去換衣的時候,在王府的通幽小路上就這樣迎麵碰上了薑皇唯一的兒子,曦妃之子,裴嵐。


    「惜姐姐留步。」


    裴嵐一身白色秀銀龍的錦衣華服,麵上帶著一抹輕軟的笑意,對顧清惜輕輕低喚了一聲。


    對待裴嵐,顧清惜一早就看見了他的身影,然而卻是不曾有搭訕的興趣,故而也全當是陌生人一樣插肩而過,可是沒想到裴嵐卻是一聲惜姐姐叫的格外受聽。


    顧清惜心底裏暗自一笑,看來他是特意在這裏等著自己了?


    「殿下不再前廳,為何出現在這裏?」顧清惜緩慢的轉過身來,微微一笑。


    「裴嵐特意在等惜姐姐,裴嵐有幾句話想要跟姐姐說。」他的這番直接開門見山道明來意,倒是領令顧清惜起了興趣,她不由感到好笑:「你我之間並不熟絡,不知殿下有什麽話要囑咐?」


    裴嵐一雙眼睛漆黑如深潭之水,裏麵藏著一些與他這個年紀並不相符的狡黠,隻聽的他無所顧忌的說道:「裴嵐來是想要與惜姐姐合作,共同出力除掉皇後的……」


    此話一出,顧清惜心湖不免驚起了一圈漣漪,她麵上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殿下莫不是喝醉了?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皇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端莊賢淑,不知是皇後娘娘哪裏礙到了殿下的法眼,殿下居然昏了頭對著本郡主說這些?依著本郡主看,殿下你這是存心要害死本郡主吧?無緣無故拖我下水,敢問殿下是幾個意思?」


    顧清惜的笑中含著輕蔑的冷意,裴嵐這樣找上自己隻怕是沒有什麽好事!


    裴嵐的母妃原本隻是薑皇身邊的侍奉女官,後有幸得了雨露之恩才生下了裴嵐,作為薑皇的第一個皇子,薑皇將裴嵐的母親破格提為妃子,賜名曦字,故而才成了曦妃,這也就是為什麽薑皇有皇子卻是遲遲不肯封他為太子的根本所在,因為滿朝文武都嫌棄裴嵐的生母身份低賤縱然現在為妃卻也是抹不掉當初賤奴的身份……


    而就是這樣一個曾經身為女官的曦妃卻是用自己的能耐將裴嵐保護的滴水不漏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安全的長大了現在,不得不說曦妃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同時也是可以知道她是最為深藏不露的那個……


    薑皇膝下隻有裴語嫣語裴嵐兩個孩子,現在裴語嫣的一切可全都是毀了,裴嵐作為皇子有所勝算的可能在逐漸的加大,他在這個時候找上自己,隻怕皇宮中正在上演著一場風高浪大的較量吧!


    曦妃見裴語嫣聲名全毀或許已經對皇後展開了攻擊,也或者是皇後感覺到了曦妃所帶來的危機要迫不及待的除掉他們母子,但是不管如何,裴嵐出現在這裏,隻能說明在這場鬥法中,曦妃處於劣勢了,不然裴嵐何故出現在自己麵前?


    「惜姐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裴嵐覺得不論是公主現如今的臭名昭著還是眼下攝政王妃的葬禮都與你逃脫不了幹係,所以,裴嵐真誠的想要與惜姐姐合作,還請惜姐姐坦誠相待。」


    顯然,對待顧清惜的那一番說辭,裴嵐完全選擇了漠視,根本不在乎顧清惜所說的那些漂亮的麵子話,而是再次固執的宣導了自己的來意。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在顧清惜的眼中裴嵐沒有堅強的後盾作為支撐,有的也不過是曦妃一人,如此力量單薄的人又什麽資格在跟她談合作?


    在者說,她顧清惜想要對付的人,根本不需要藉助外人的力量。


    裴嵐一笑之,「現在你可能是不知道,皇後已經對你是恨之入骨,要將你殺之後快!」


    「然後呢?」顧清惜唇角的冷笑漣漣。


    「我可以幫你!」裴嵐自信十足的開口。


    「幫我?」顧清惜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輕蔑道:「是我幫你,還是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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