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利器穿透血肉之軀的酸牙聲響。


    駕車的車夫喉嚨裏發出一陣古怪的呻吟後沒了聲響,隻有一道鮮紅的血從車縫中滲透進來……


    顧清惜與龍玉痕對視一眼,顯然,這是遇上刺殺了!


    「禦林軍何在!」


    顧清惜嬌嗬一聲,明明有敵來襲,禦林軍卻是沒有發現,這未免也太失皇家護衛的風範了!


    「郡主放心!屬下奉皇上之命護送郡主,定會不遺餘力保護郡主周全!」車外,似是這次護送之行的禦林軍首領高聲回應一聲,而後顧清惜聽到的就是兵器相交的激烈打鬥聲。


    「來人在暗,我們在明,這車廂不能呆下了!我們走!」龍玉痕說罷,將顧清惜拉起,然而隻不過是剛剛起身,轎頂上的華蓋忽然毫無預兆的被掀開,一股不知名的液體兜頭澆下,龍玉痕與顧清惜驚詫之餘立刻是閃身躲避,兩人速度極快用衣遮擋住頭以及臉部,然而衣物上傳來的沉重之感卻是證明他們身上已經被這不明液體所澆濕。


    而與此同時,他們感覺到腳下也被液體所包圍,兩人垂首去看,見車廂內的地板上流淌著一股黃褐色的粘稠東西……


    顧清惜秀眉一皺,用手指在自己沾染了粘稠液體的衣服上抿了一些放在鼻息之間嗅了嗅……


    「這是……」


    「棕油!」


    顧清惜疑惑之聲忽然得了肯定!


    而龍玉痕在聽到棕油二字時,眼睛下意識看向那車廂一角上還在閃爍著微微火光的燭台……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顧清惜的眼睛也看向那閃爍的虛弱之光……


    「快走!」


    兩人異口同聲喊出!


    棕油遇火燃燒迅猛,且如此之多的棕油將車廂浸泡,一旦起火頃刻之間就可以將馬車吞噬殆盡!


    意識到危險的兩人,即刻是從洞開的車頂處飛身而出,而夜空中之下,在兩道黑影飛身而出的剎那,身後無數隻燃燒著的火箭射來,空氣裏全都是利箭嗖嗖撕裂空氣的聲響,令人心弦緊繃!


    那箭頭燃燒著火焰的箭百發百中的設在馬車上,馬車不過是眨眼之間就被火海包圍,亂飛的流箭帶著火光也射穿了正在搏殺中的禦林軍,深夜寂靜無聲之中,全身著火的禦林軍在吼叫著奔跑著,場麵一片混亂。


    而顧清惜與龍玉痕兩人則是站在遠處的屋脊之上,冷眼望著這燃起的熊熊烈焰。


    「宴會才結束而已,皇宮裏的人絕對是行動派啊,這麽快就動手,可憐我還沒有走回家呢……」顧清惜的眉眼在夜風中有些淩冽,語氣充滿著冷笑。


    「這樣的伎倆如何能傷到你我,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龍玉痕完全是不以為然,「也不知道這是皇後老妖婦的手筆還是那沒頭腦的刁蠻公主的做派!」


    「誰知道呢!反正這兩個人沒一個善茬,不管是誰早晚都要消聲覓跡的!」在顧清惜的眼睛裏這一對母女早就陳列在死亡名單上了。


    這時,四五條身影從天而砸落下來,如同下餃子一樣撲棱撲棱的落在顧清惜的腳邊!


    顧清惜緩緩的垂下眉眼,望著這些重傷不已在自己腳下痛苦掙紮的人,勾了勾唇角。


    「郡主!屬下將這些人給拎來了!你要怎麽處置他們!」一道聲音傳來,夜宸現身,用如此之快的動作將這群動手之人擒住隻能說明長留宮的人自上次她下了命令之後並未撤離而是一如既往的潛伏在暗處保護她的周全。


    顧清惜緩緩抬眼看向夜宸,夜宸見主子朝著自己看來,立刻是站直了身體,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露出兩排銀光閃閃的大白牙。


    討好,赤裸裸的在討好!


    顧清惜知道夜宸是個歡脫的性子,有意來逗她歡喜,隻是她與顧長卿之間既然下定決心要橋歸橋,路歸路,那麽對待夜宸自是不能在像以前一樣和顏悅色。


    故而,顧清惜麵無表情的從牙齒縫裏擠出四個字來,「要你多事!」


    夜宸明燦燦的堪比要將夜空中月亮都要明亮的笑容因為顧清惜的冷淡而瞬間的垮了下來。


    而龍玉痕一旁看著夜宸可憐兮兮的樣子則是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在笑信不信將你牙打掉!」夜宸怒吼吼的叫嚷著。


    龍玉痕聳了聳肩,笑的狡猾,「有本事你來啊?」


    「你……」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顧清惜無心看著兩人在鬥嘴皮子,冷哼了一聲,兩人頓時嚇的是不敢在出聲。


    「問清楚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然後將他們的腦袋給都給我砍了懸掛在他們主顧的床頭上,算是回敬之禮!」顧清惜一甩手下了命令,這些人不是皇後就是裴語嫣派來的,居想到縱火燒屍的這個辦法,嗬,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當真以為她是好欺負!


    回到王府,顧清惜得到了攝政王的傳喚,這麽晚了還要見她,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詢問薑皇召見她之事,去了之後,果真是如此!


    而關於答案,顧清惜隻是說道薑皇找她詢問了些母親的事情而敷衍過去,對交付給薑皇遺物一事隻字未提。


    除此之外,顧清惜還講路上遇到襲擊的一事告知了攝政王,裴羿對她講那些黑衣人的腦袋砍下來懸掛在床前的做法並未質疑,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惜兒做的很對!對待別人的仁慈就是對待自己的殘忍……」


    「對待別人的仁慈,就是對待自己的殘忍?」顧清惜站在原地呢喃著這句話,而後一笑之,領悟般,說道:「父王的話惜兒記下了,對待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


    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顧清惜起身告辭,臨行之際,她的唇角上藏著一抹隱匿的輕笑。


    顧清惜麵帶笑容的從院子中離開,待她離開之後,裴宮澤則是推開了攝政王的房門,直接看門見山,道:」今日夜宴,父王可是見識到了她的本事?」


    這個她,除了顧清惜沒有別人!


    「你想要說什麽?」攝政王的眼角輕抬。


    「我想要說,她的實力都隱藏在她那虛偽的麵具之後,可怕的猶如妖魔隨時都會吞噬人的性命,宴會上裴語嫣突然發瘋這就是她的傑作!難道父王你還沒有察覺麽?」裴宮澤冷笑著:「她來薑國一定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可能就是要一手毀掉薑國,要知道顧清惜在衛國可是太後賜給宸王世子的未婚妻,現在衛國的朝野動向想來父王也早就洞察的清楚無比,和王府縱然起死回生卻根本不是宸王府的對手,將來這衛國的江山還是宸王而霸占,而顧清惜身為顧長卿的未婚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到薑國,父王都從來不去懷疑這其中的可疑之處麽?」


    「有什麽可疑之處?」攝政王不以為然的翻看著奏摺。


    他這樣不動於衷的神情可謂是徹底將裴宮澤激怒,裴宮澤無比的火大,怒吼道:「顧清惜來此弄不好就是為了與顧長卿裏應外合,吞噬薑國的江山!父王要是還一味的執迷不悟,認為顧清惜就是你的女兒的話,倘若日後真的發生這樣的不可挽救的局麵,到時候父王追悔莫及也完全沒有用了!」


    「惜兒不過是個柔弱女子,能有什麽本事撼動本王把持的江山?」在裴羿的眼裏,顧清惜與她的母親一樣,是一個婉約的女子,他也不願意將那一張與他心愛女子麵容一樣的臉想像成可怕陰險的一麵!


    「柔弱?」裴宮澤像是忽然之間聽到了一個無比可笑的笑話,他失聲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她柔弱?哈!真是可笑!這天底下誰都可以柔弱卻唯獨她不可!父王你也不睜眼看看母妃是如何瘋掉的?!」


    「顧清惜人前一套人後又一套!在你麵前裝扮成天真的無知少女,可在我的麵前她可是膽大放肆的很!」裴宮澤隻要一想到顧清惜這三個字就無法平靜,他吼道:「都說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父王以為顧清惜軟綿無力可真的是大錯特錯了,難道父王竟然一點都不擔心皇上召見她是為了什麽麽?「


    「惜兒的母親,莊敬公主與本王以及皇上而言是個故人。」攝政王的言外之意不過是在說薑皇也與他一樣,見到顧清惜的那一張臉時候都會忍不住的想起年少時候的記憶,找她也不過是詢問一下莊敬公主的過往,敘敘舊罷了。


    而裴宮澤聞聲卻是覺得好笑極了,他到:「這一番話我還真的是不敢相信是從父王的口中說出來的!看來你果真是對於顧清惜沒有防備之心!」


    他真的是不能想像,一個鐵血手腕的攝政王,做事都再三思量考究的攝政王,居然為會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女兒而強行拉低了自己的智商,這當真是令他感覺到驚詫!


    裴宮澤走上前去忽而一手將攝政王手中的奏摺打掉,惡狠狠的說道:「難道皇上的召見在你的眼裏就這樣的簡單麽!你們年輕時候的英雄事跡之前我一無所知現在我可是打探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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