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將軍府懸置的兵權,怡王府欲搶,暗地裏卻是被我暗地裏拆台,折損了幾名大將,四十萬的兵權大權是別想摸到邊了……」


    「怪不得……」


    顧清惜略微點頭,「瞧他那樣子,似很是不甘心的……」


    能將顧逸辰逼到不惜撕破臉上虛偽的麵目,顯然是在顧長卿手裏吃了大虧的,他又是那樣一個嫉惡如仇,錙銖必較之人,有仇不報大概不是他的作風。


    「不服大可來戰,我到是等著獵物入籠呢……」


    顧清惜眯了眯眼,看來這四王之爭的戰況是越演越烈了……


    一行人入了酒樓,要了上好的包廂,叫了最好的菜餚,一桌子青年才俊,看上去倒是氣氛融洽,其樂融融。


    大家都是來吃飯的,席間說的左右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顧清惜位於上首,不失禮儀與端莊的安靜用膳,時而說笑上兩句。


    「這魚翅烹熊掌是魯嶽名菜,用材奢侈而講究,這樣昂貴的菜品即便是在王府也不多見,這參差酒樓果真是不一般。」


    顧沐塵望著那一盤色香味俱佳的魚翅烹熊掌,笑了笑,「就是不知道這酒樓的幕後主人是誰,竟是這般的財大氣粗。」


    「與其說是財大氣粗,倒不說經商有道。」


    顧長卿一笑間,眸光瞥向對麵的顧清惜,眼中滿是欣賞之意。


    「不得不說這酒樓的飯菜做的比我府上的廚子還要好,怪不得席位天天爆滿。」顧景南夾了一筷子菜,一邊嚼著一邊稱讚。


    顧清惜聽了,心中微微笑,身為這家店的女主人,聽著食客的讚美,她心情很是不錯。


    「郡主,怎麽都不吃?來,嚐一嚐這熊掌,據說很是美容養顏。」


    顧沐塵突然殷勤的夾了一塊肉送到顧清惜的碗中,俊美不凡的臉上笑意溫柔。


    顧沐塵給她夾菜?


    顧清惜盯著碗裏的菜,多多少少有些吃驚。


    皇家貴族的生活早已將顧沐塵養成目下無塵的驕傲秉性,以往見麵也不過是淺聊幾句罷了,今日的顧沐塵居然會無端給她夾菜,這是出於對她的小小尊敬,還是心血來潮的隨性而為?


    顧清惜心頭掠過一絲陰霾,總覺得顧沐塵的這舉動中大有文章可挖。


    心中雖然疑惑,但顧清惜麵上卻是對此感激不已的,對顧沐塵報以微笑,道:「多謝世子殿下。」


    「清惜小姑姑這麽客氣做什麽,世子世子的叫都把我們的關係叫的生疏了,以後叫我沐塵便好。」顧沐塵這樣言笑晏晏的說著,麵上掛著真誠而純善的笑,看一眼使人覺得他很是好相與的樣子,而這話聽起來也是那樣的隨和與真切,倒像是真的將她當做小小的長輩來對待。


    隻是真的是這樣麽?


    顧清惜夾了菜默默地吃著,剛吃完顧沐塵又是悉心的盛了一碗紅棗燕窩遞到顧清惜的麵前:「剛才喝了一小碗,覺得味道不錯,你也嚐嚐。」


    「有勞世子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顧清惜心中暗自想著的這顧沐塵今兒搭錯了哪根筋?


    對麵的顧長卿鳳眸不著痕跡的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意味深邃的瞥了一眼顧沐塵,顧沐塵這人的心機遠在老三老四之上,無端對惜兒示好,究竟是打的什麽主意呢?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一個男子對女子突然殷勤,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是對這女子心懷追慕之情,二是圖女子身上的有用價值……


    從顧沐塵的看待顧清惜的眼神中,他沒有讀出任何狎昵的不良想法,那就隻剩下是第二種了,顧沐塵想要利用惜兒,或者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顧長卿眼神幽深,猜不透惜兒身上有什麽可供顧沐塵所圖的?


    一側的顧逸辰看著顧沐塵對顧清惜如此特殊對待,他搖著手裏的摺扇不由冷笑,暗道這大哥怕是還不知顧長卿與顧清惜兩人已暗通曲款的事吧,不然何以對顧清惜這般熱絡?嗬,他想要幹什麽也都恐是為時已晚了,顧清惜上了顧長卿的船,哪裏肯中途投轉他?真的好笑。不過他也是不打算提醒顧沐塵的,畢竟看他做這些徒勞無益的工,也是一種娛樂派遣……


    這樣想著,顧逸辰的眸光忽然閃了閃,有計湧上心頭,這顧長卿他動不了,那這顧清惜是不是可以拿來用一用呢?


    一頓飯,在眾人各懷心機的猜測中度過,這美味佳肴也就是隻有顧景南吃的有滋有味了。


    「清惜小姑姑這是與二弟擠一輛馬車來的麽?要是不嫌棄,我送你回府可好?」


    酒樓門口,顧沐塵儒雅的笑著提議要護送顧清惜回去。


    顧清惜看了看來時與顧長卿共乘坐一輛的馬車,她笑了笑,道:「不勞煩世子了,我出門時正是偶遇了宸王世子這才搭了車一道前來用飯,我還有事情要辦暫且不回府,所以我這就要告辭了,有機會在與四位世子一起遊玩。」


    與顧長卿乘坐一輛馬車多少都是有些失禮的,所以她話中說隻是中途偶遇順便一道用飯,以此來解釋不讓人多產生誤會,而她又是不願顧沐塵相送,那就隻好一起向他們四位世子告辭,一碗水端平,這話說的完美,令人挑不出任何有錯的地方。


    顧長卿聽了,暗地裏一笑,這就是惜兒的本事,即便是推辭也不會令人感到尷尬,也這算是全了顧沐塵的臉麵了。


    隻是可惜了,他暫時不能陪著她了。


    不過,等著他將人打發了以後還是可以去找她的。


    顧清惜略微欠了欠身算是告辭,然後身影融入了長安街上熙攘的人群中,漸行漸遠。


    顧清惜走在商埠林立的街上,清澈如潭水般的眸子細細打量著周圍的店鋪,現在的酒樓在林趣的打理下每日的入帳盈利很是可觀,她房中匣子裏的銀票一疊一疊的加厚,看著這些錢財,顧清惜認為該是到了她計劃中的第二步了——收購藥材,開醫堂藥鋪。


    大夫這個職業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稀缺的,而藥材在哪個時代也都是供不應求的,人這一生都會經歷生老病死,而這生老病死哪一個環節都是與藥材脫離不了關係的,且,沒有人會與救命的大夫討價還價,這是一個很詭異又奇特的現象。


    除此之外,藥材的供給往大的格局上看,它有時候會關係到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


    眼下時局動盪,戰爭連綿不休,一方戰士沙場上殺敵死傷慘重,若無藥可醫那就十分兇險了,而一旦有人壟斷了藥材市場,那麽可以說他就成了某種意義上的霸主了……


    所以,不論從小的方麵還是大的格局上將,選擇投資醫藥商鋪,是大有可為的……


    不回府,就是想要四處查看選個優越的地理位置。


    顧清惜沿著路邊走著,這時忽聞身後有馬蹄聲疾馳而來,聲勢震天。


    「薑國攝政王進宮朝拜,閑雜人等一律退避左右!」


    嘈雜的馬蹄聲中,有人一遍遍急聲高呼。


    薑國,攝政王?


    顧清惜眸子微微一動,轉身去看,但見遠處烈馬開道,一輛黑色鎏金馬車有四匹白馬拉著,依風馳電掣的速度奔馳而來。


    地麵被震的嗡嗡作響,百姓慌忙中退閃一旁,生怕被那兇猛的馬蹄所踩踏,一時間熙攘的人群四散開來,一些小商小販的攤子有些還未來得及撤就被疾馳而來的勁風掀翻了去,瓜果蔬菜、古玩字畫,狼狽的灑了一地,車轅碾過,碎爛成泥。


    薑國使臣,初到衛境,居然是這樣囂張!


    顧清惜抿了抿唇,心中冷嘲一聲,暗道看來這薑國攝政王不愧是把持薑國朝政的幕後黑手,行事作風竟是如此高調張狂。


    「嫣兒!嫣兒!我的孩子!」


    這時顧清惜身子被人猛的撞了一下,一婦人從人群中衝出淒聲哀嚎,顧清惜擰了擰眉心,見街道中央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正是一臉無知的玩弄著手裏的撥浪鼓,而在她的身後是疾馳而來的馬的鐵蹄!


    「嫣兒快跑!」那婦人嚇的幾乎是魂飛魄散,跌跌撞撞的就要衝出去抱那孩子。


    顧清惜眸子倏地一沉,依著那馬奔馳的速度,婦人想救那孩子隻怕最後連自己的命都要搭上!


    眼看著兩條無辜人命就要魂喪鐵蹄之下……


    這一刻,顧清惜突然動了!


    體內忽有氣息爆漲,腳下猶如生風,一個身影騰挪,人群中之見白衣一閃,顧清惜的人已飛快掠出,一把推開那沖向馬蹄下的婦人。


    這一刻,顧清惜飛撲而來,兩手要去夾那孩子。


    這一刻,那孩子像是突然意識到了危險,竟哇的一聲向右邊跑開半步,這一跑卻是跌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顧清惜飛來的身子撲了空!孩子距離她三尺遠僅僅是摸到了她的腳裸!


    顧清惜臉色一白,電光火石的瞬間立刻一個側滑翻滾,努力撲過去用身子護住那可憐的孩子,她想要抱她逃,然而,卻是為時已晚,錯過了時機。


    她一抬頭,天光刺眼,烈馬一聲嘶鳴!


    兩隻鑲了錚亮寒鐵的馬蹄高抬,眼看著就要踏碎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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