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漸漸轉涼,入了秋。


    顧清惜用完午膳,坐在廊下看書,一片葉子落在紙張上,她拾起來把玩,眸光一瞥間,見白袍錦衣的沈文濤提著黃梨藥箱遠遠的從院門口走了過來。


    「大哥。」


    顧清惜隨起了身,親自迎了幾步,見到沈文濤,她眉梢染笑,親切的柔柔的叫了一聲。


    「二妹在幹什麽呢?」


    沈文濤臉上的笑也是十分的溫和,聲音親昵。


    兩人見麵,兄妹相稱,言笑晏晏,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一對多麽友好的兄妹,然而實際上他們不過都是演戲敷衍的高手罷了。


    「閑來無事,讀些詩書打發打發時間。」


    顧清惜將人迎到了竹林下的青石桌前,為其倒了杯茶,淡笑著說道:「大哥背著藥箱來,是為珠雲來療傷的麽?」


    「是這樣的,二妹的這丫鬟腿傷已有些時日了,再不及時治療,恐怕是真的要留下殘疾了,大哥知道二妹心中十分憂心這丫鬟,所以便不請自來了,想要盡快幫二妹了解了這樁心事。」


    沈文濤坐在顧清惜對麵,不徐不緩的說著,言辭誠懇,眸光坦直,讓人看一眼不免被其這熱忱的醫德所感動。


    「大哥醫德高尚,救死扶傷,實在是令妹妹心生敬仰,那珠雲的傷就全權拜託給大哥了,妹妹在此以茶代酒先行謝謝大哥。」


    顧清惜麵上盪開一抹感恩戴德的笑容,將茶盞舉起,一飲而下,實則她的心裏一直是在冷笑,沈文濤不請自來,如此硬趕著治療珠雲,這當大夫當的也未免太過心善了吧?嗬嗬……


    「二妹嚴重了,救死扶傷本就是大夫的天責,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沈文濤將茶水喝了,笑容和煦,然後從藥箱中拿出一方錦盒遞給了顧清惜,道:「你我兄妹好幾年不見,大哥這次從外歸來也不知二妹喜歡什麽禮物,便是依著自己的猜想送串手鍊給二妹,還望二妹不要嫌棄。」


    錦盒打開,一串串著十八顆珍珠的手鍊靜靜躺在絲綢上散發著柔和水潤的光,十分之精美。


    顧清惜見過的東西不在少數,一眼看到這一串珍珠手鍊時見那珍珠顆顆圓潤,大小均勻,閃著柔和的光暈,便知這串珠子價值不菲,珍珠本是不算是珍貴的,可這串手鍊上串的珠子卻是顆顆個頭均勻,光澤一致,這就難得可貴了,想要湊齊這十八顆大小一樣的珠子串製成手鍊,顯然也是要花費不少功夫的。


    「這麽貴重的東西,妹妹怕是受之不起。」顧清惜將錦盒扣上,輕輕推向了沈文濤。


    「二妹若是不收,那就是嫌棄大哥送的東西不稱心如意了。」沈文濤將盒子打開,將手鍊取出,下一刻卻是飛快的套上了顧清惜的手腕,等待顧清惜回過神來,那串美麗的珠子正是在她的手腕處熠熠生輝,經陽光一照,散發出七彩的光暈來。


    「這珠子正是與二妹十分之般配,二妹戴著很是好看。」沈文濤像是很滿意顧清惜佩戴的結果,一直笑著頷首點頭,很是欣賞。


    顧清惜垂眸看著那手腕上的珠子,抿唇笑了笑,道:「如此,那惜兒就收下大哥的心意了,謝謝大哥。」「


    「我們兄妹之間還說什麽客套話,走吧,我來時已調製了藥膏,不及時給珠雲敷上的話,這藥效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好,我這就帶大哥過去。」


    說起跟珠雲療傷,顧清惜便也起了身,在前麵引路,心中不免對沈文濤口中的藥膏感到好奇,問道:「連禦醫都說對珠雲的傷勢素手無策,大哥卻是說可以醫治好,大哥這調製的藥膏想來就是傳說中的靈丹妙藥了,大哥真是神醫。」


    聽著吹捧,沈文濤溫潤的麵龐上不免有些小小的驕傲,道:「神醫談不上,不過是離家這幾年在南疆學了些中原不曾有過的醫術,掌握了一些新穎特殊的治療方法,這才能醫治好珠雲的傷罷了,不過是皮毛而已,不足掛齒。」


    沈文濤這樣謙虛的說著,可顧清惜卻是分明在他的眉眼之中看到了滿滿的得意之色,看來這沈文濤的醫術定然也是有著非凡之處了,顧清惜又道:「聽說南疆之地,氣候濕潤,遍布的密林中生長著很多稀世罕見的珍貴草藥,且那裏的醫術與中原截然不同,大哥在南疆求醫,想來一定是學到了很多本領,怪不得如此的神乎其技了。」


    聽得顧清惜對南疆之地的情況了如指掌,沈文濤不免微微錯愕側目,道:「二妹如何對南疆了解的這麽多?尋常女孩子不該都是繡繡花,彈彈琴的麽?」


    「不過是從書上讀來的,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哦?二妹果真是與尋常女子不同。」


    沈文濤一笑,暗道顧清惜如此的聰慧,放幹了她的血還真的有點可惜了,不過可惜也是無用的……


    沈文濤暗自思量的時候,顧清惜心中也在做著計較,若說南疆之地,那裏可是不單單有著罕見的名貴藥材,那裏的醫術據說都是虎狼之術,生猛毒辣的很,且南疆悶熱潮濕多生蠱蟲,那裏的巫術也是十分之利害,據說滇國聖女的法力也是源自南疆神秘之地……


    沈文濤從南疆學醫……


    顧清惜低垂了眉眼,下意識的碰了碰手腕上的那串珍珠,唇角忽然劃過一絲冷笑。


    「郡主,大公子。」


    知道沈文濤來是為珠雲治腿傷的,薛嬤嬤與卷碧便早早在門口候著迎接了。


    沈文濤溫和的眸光掃過薛嬤嬤,而後沖卷碧微微一笑,見到這笑,卷碧忽然像是被什麽咬了一口一樣,忙垂下了眼簾,不敢與之對視。


    這一瞬間的眸光交匯,短暫的不過是在彈指間,卻還是被顧清惜敏銳的捕察到了。


    她眸光一掠從卷碧身上飄過,裝作什麽也不知,隻是笑著將沈文濤引入了房中。


    珠雲見到沈文濤就如同見到了神諦一樣,兩眼晶晶亮,簡單寒暄過後,沈文濤開始為珠雲療傷,隻見他將黃梨藥箱打開,捧出一個黑色的小甕,用木棒攪動著裏麵的藥膏,對珠雲說道:「等下會有些痛,你要忍著。」


    珠雲認為還有什麽比她被馬蹄生生踩斷腿的那感覺更令人痛苦?於是她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忍受,更何況她小腿現在已沒了知覺,僅剩下大腿上半部分有知覺而已,她不怕痛。


    木棍攪動著藥膏將其帶出,均勻的抹在珠雲的腿上,一層層覆蓋,直至將珠雲的整條腿塗抹成了漆黑色。


    「公子不是說會痛麽?怎麽沒有感覺?」珠雲躺在那裏有些疑惑,小腿沒知覺也就罷了,小腿以上的部位為何也沒有知覺?


    沈文濤笑著看了一眼珠雲,眼睛裏有亮光如火炬一樣在跳動,他勾了勾唇,道:「快了……」


    顧清惜在床側看著,她不知道這藥膏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便是好奇的盯著那黑漆漆的藥膏看了去,然而這一看之下卻是令她的心瓣驚了驚!


    天吶!


    她看見了什麽!


    那被塗抹了一層一層的藥膏中,忽然有東西在動,就像是沉睡了的繭破湧而出,從膏藥中醒來,一個一個的都翹起了腦袋,蠕動起了身子,黑漆漆的扭動著,膏藥裏爬出了蟲子,而且蟲子爬滿了整條腿!


    「怎麽會有蟲子!」


    顧清惜忍不住驚叫!


    這一叫之下,屋內的人才發覺果真是有黑乎乎的小東西在珠雲的腿上蠕動著,看上去就像是一條一條的蛆蟲,十分的噁心人!


    「二妹無需驚慌,這是南疆的螞蟻,撲捉來非常的困難,它們對治療腿傷有著意想不到的功效。」沈文濤輕飄飄的說著,像是有些不高興顧清惜的大呼小叫。


    螞蟻如何治療腿傷?


    難道是用它們來咬人麽?


    顧清惜心中正猜想著,忽然耳邊聽到珠雲一聲慘叫!那聲音尖銳極了,就像是一枚鋼針打到了骨髓裏,痛的人頭皮發麻,尖叫不已!


    這一叫,令顧清惜整個人都懵了!


    果真的如此!


    那些螞蟻開始咬人了!珠雲的臉瞬間煞白,然而螞蟻是何其多,一口下去,還有無數口!無數隻螞蟻仿佛是從沉睡中醒來後見到了新鮮美味的血肉,紛紛張大了嘴大快朵頤,珠雲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悽厲,簡直是要將屋頂都要掀翻了!


    悽厲的叫聲惹得人渾身發毛,顧清惜覺得自己頭皮都快要炸了,她去看沈文濤,卻是見他麵不改色的坐在那裏,兩眼望著那些螞蟻在啃噬珠雲的肌膚,就像是在欣賞一出好看的戲一樣的入迷!


    ***!


    腦中急速劃過兩個字!


    「快拿布團來將珠雲的嘴堵上!」


    聽著如此慘叫聲,不用想也知道珠雲在經受著怎麽樣的痛楚,她現在痛的全身都在打顫,在這樣下去,顧清惜生怕她承受不住痛楚而不小心咬斷了舌頭!忙大叫著命人拿布團塞到珠雲嘴裏!


    悽厲的慘叫聲變得悶沉而壓抑,滿屋子的人麵麵相覷,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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