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郡主!郡主被人劫持走了!」


    顧長卿一襲黑衣無風自舞,滿頭墨發激揚,周身暴漲的殺氣,猶如地獄來的修羅!


    「主子!」


    夜辰與素問雙雙跪倒在地,萬分惶恐不已。


    郡主被掉了包,而他們卻是一概不知……


    「出動長留宮暗殺團,血洗將軍府!」


    冰冷蝕骨的聲線,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是!」


    將軍府,一處密室中。


    陳瑞安望著滿身濕透的顧清惜,笑意盎然,「你說錯了,公主府的替身是完美無瑕,沒有任何瑕疵……」


    「假的終究是假的,還想妄圖與真的如出一轍麽?笑話!」顧清惜冷笑。


    「怎麽?你不信?」


    陳瑞安略微挑眉,「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些。」


    他說罷,拍了拍手,下一瞬,他身後的黑漆漆一片的石板突然翻轉而開,走進來一位容色較好,身姿妙曼的少女。


    顧清惜見那女子走來,衣帶翻飛,步步生蓮,一舉一動間都帶著一股子似曾相識的感覺。


    「奴婢綠腰給公子請安。」


    少女朱唇輕啟,俯身微微一拜。


    乍聽到這聲音,顧清惜心中不免生出一絲的震撼,不知為何這女子的聲音竟是與她的何其相似!


    顧清惜蹙了蹙眉,不知陳瑞安將她喚來欲意何為。


    「諾,吞下去。」


    陳瑞安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枚血色瓷瓶,倒出一顆血紅色的藥丸。


    少女凝眉看了一眼那紅的鮮艷如血的藥丸,一言不發,略微抬臉,將藥丸無聲吞下。


    顧清惜不知陳瑞安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隻能疑惑的盯著麵前這兩人,誰知片刻之後,那換做綠腰的少女,較好的容顏突然像受到了無數隻手的猛力拉扯,五官上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噁心的蛆蟲在狂亂的蠕動,雙眼充血外凸,整張臉猙獰恐怖到了極點,少女明明正是在遭噬著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卻還是硬生生的保持著站立不動絲毫,隻用那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看!


    顧清惜被她如此的盯著,身上不免有些發涼,隨後她又見那少女的臉皮一點一點的從額頭上脫落,最後一張帶著血絲的麵皮頹然掉落在地,而少女的臉卻是猶如心生,發生了脫胎變骨的驟變!


    顧清惜望著她那煥然新生的臉,心裏頓然一緊!


    少女的臉,居然是與自己的麵龐一模一樣!


    震驚!


    完完全全的震驚!


    顧清惜簡直是不能相信,世間竟存在著如此神奇的藥物,可以使得另一個人在瞬間變換成另一張臉!


    「郡主,你覺得我與你像麽?」


    綠腰輕撫臉龐,清淺一笑。


    這聲音!這舉動!


    顧清惜駭然!


    怪不得從見到這少女的那一刻起,她無端覺得好生熟悉,原來她是在模仿自己!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舉止,一樣相同的臉……


    這就是陳瑞安信誓旦旦說過的話,「公主府的顧清惜完美無瑕,沒有絲毫破綻……」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這一刻的顧清惜隻覺得心底有些發寒,沒想到將軍府為了她居然如此煞費苦心,刻意找來女子,模仿自己的聲音言行,達到以假亂真的境界!


    若不是親眼所見少女的蛻變,顧清惜都要認為她就是世間上存在的另一個自己!


    陳瑞安,很是滿意的見到了顧清惜有些慌亂的神情,他笑了笑:「如何?這血變是不是令你大開眼界?」


    血變?


    這藥竟是叫血變?


    顧清惜吸了一口涼氣,對此不可置否,「的確是令人十分震驚!」


    「嗬,讓你做個明白鬼,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好好侍奉我二弟!」


    「我還有一事不明白!」


    顧清惜咬唇,她一個大活人被偷運出府,夜辰與素問怎麽會沒有發覺?


    「說!小爺大發善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陳瑞安大抵是認為顧清惜落在他掌心,已是插翅難飛,也不吝嗇有所隱瞞,不屑道:「死人的嘴巴,最是閉的緊,你想問什麽盡情的問吧,等下可是沒機會開口了……」


    顧清惜瞥了他一眼,道:「我很是好奇,你們是如何避開清韻閣暗衛的……」


    按照常理來講,將軍府的人潛入興許是不難,但是帶著她一個大活人卻能輕輕鬆鬆的避開夜辰素問的耳目,這事怎麽想都透露著一絲古怪。


    見她問及如此,陳瑞安蜜色的俊美麵龐上閃過一絲好笑,他拍打了自己的衣袖,彈去上麵沾染的灰塵,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嘲笑之意,道:「虧你還是公主府的主人,竟是連自家裏隱藏的密道都不知道,哈哈,你可真是愚蠢到家了!」


    密道?


    清韻閣居然暗藏密道?


    怎麽她從不知道?


    顧清惜的眸子眯了眯,腦中有更深的疑惑一閃而過,那便是公主府的密道她都不知曉,那身為局外人的將軍府又怎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


    而且聽陳瑞安的語氣,這密道他似乎是早早就知道的……


    「你是從何得知這密道的?」


    顧清惜抬眼去看他,總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什麽,或許是大有文章。


    「即將要上路了,打探這麽多也是無益。」


    陳瑞安這時卻是不願再說下去,而是一笑了之。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為我二弟妹沐浴洗漱,收拾幹淨了封棺下葬!」


    陳瑞安揮了揮手,綠腰應了一聲,就要上前去解顧清惜的繩子,顧清惜卻是突然一晃,帶動困在身上的鐵鏈嘩啦嘩啦巨響,她眉眼緊緊的瞪著陳瑞安,幾乎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道:「你剛才說什麽?什麽封棺下葬?!」


    「哦?忘了告訴你了。」陳瑞安滿臉的幸災樂禍,惡毒道:「二弟生前還未婚娶就被你害死了,長眠地下多年,我深怕二弟孤苦寂寥,索性就將你弄死與他一起合葬,日後地府生涯,有你陪著,我二弟也不至於太過無聊。」


    「知道麽,一男一女兩具棺木同下葬一個墓穴,這叫做冥婚合葬,換句話說,你即將要成為我二弟的鬼妻……」


    「冥婚合葬?鬼妻?」


    顧清惜咬牙,簡直是不能相像將軍府竟會想出如此歹毒的招數,她憤怒道:「陳瑞傑死有餘辜,縱然是我死,也絕不與他同埋地下!」


    「這可由不得你,等我先弄死了你,你還不是任由我擺布?」陳瑞安有恃無恐,邪惡的譏笑出聲,「靈堂中,已為你備下了上好的紫檀木棺,如此也不算是虧待了你……」


    「等人解決了你,我再來慢慢解決顧長卿!」


    「把人帶走!」


    話落,他腰間長劍出鞘,一劍砍斷吊著顧清惜的繩索,顧清惜整個人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公子!」


    這時隱秘的門板再次翻動,一身穿葬服男子匆忙衝進來,神色慌張,道:「公子!不好了!夫人被挾持了!府內突然湧入一批來歷不明的人,幾乎殺光了我們的護衛!」


    「閉嘴!」


    陳瑞安一聲怒喝,額角青筋暴起,轉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顧清惜,咬牙道:「還不將人帶走!」


    「是!」


    綠腰一個用力拉起顧清惜,牽上她腰間捆著的鐵鏈,推搡著將人朝另一個出口推了出去!


    顧清惜被推的左歪右倒,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一陣陣的惡寒,自知是身處險境,但卻依然是心懷憧憬,有人闖入將軍府,大開殺戮了,那人會是他麽?


    會不會是他發現了清韻閣裏的人是假的,匆忙趕來救她了?


    嘩啦——


    一聲巨響,綠腰將顧清惜整個人猛的推進了一方溫泉池中!


    瞬息間,顧清惜耳朵嘴巴裏都被灌滿的水,她在池中掙紮撲騰了兩下,猛的抬頭驟咳兩聲,眼神充滿怨念的盯著池邊那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少女。


    「快將自己洗幹淨了!」


    少女柳眉一擰,從腰間抽出一把綠色軟劍,寒光逼向顧清惜。


    顧清惜不動神色的看著那一把塗成衣衫顏色的軟劍,暗道這少女巧藏利器,再看她微微鼓起太陽穴,顧清惜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暗道少女竟是個練家子,就是不知憑著她身上殘存的武功,能不能與她一較高下……


    心中思緒萬千,顧清惜眸光一瞥,見池邊放置著一個舀水的玉瓢……


    「我要脫衣服,你轉過身去!」


    少女臉色不悅,「直接脫!你有的我也都有!」


    綠腰的言外之意就是大家都是女人,還怕她偷窺麽?


    顧清惜暗道這女子牙尖嘴利,麵上卻是盪開柔柔一笑,「你不轉也可以,耽誤了你家主子的事,隻怕你一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少女神色果真有所鬆動,「你速度快點,別磨磨蹭蹭,也妄圖耍什麽花招!」


    「我又不會武,能掀起什麽風浪來?你還不快轉過去!」


    顧清惜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就脫衣,少女鋒利的眼刀看了她一眼,別過身去,與此用時,顧清惜快速抄池邊玉瓢潛入水底,炸起一聲巨大的水花響,而伴隨著水花濺起的噪音遮擋,她手中完整的玉瓢已被她在池地摔成四五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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