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


    顧明語睜大了眼睛,「我剛譜了一曲琴曲正想要姐姐你指點一二呢,你怎麽能這麽快就要走呢?我不依!」


    顧清惜淡淡抿了抿唇角,笑意溫煦,「我身子已是無礙,不便呆在王府叨擾,不如你隨了我去公主府小住兩天可好?」


    「不好……」顧明語撇了撇嘴,然後去拉扯顧長卿的衣袖,急聲道:「大哥,清惜姐姐都要走了,你倒是說句話呀,半天了都不吭聲,幹什麽呢!」


    顧長卿心下苦澀,暗道從一開始顧清惜都將他當做了透明人,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給一個,她心中明顯是在記恨著自己對她的強取豪奪,她執意要走,他縱然是百般挽留她也不會留下的。


    顧長卿不去理會聒噪的顧明語,他安靜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袖,然後轉臉望向顧清惜,鳳眸中閃過幾絲傷感與壓抑,薄唇輕啟,輕聲道:「我送你……」


    「不敢勞煩世子,清惜有腳自己會走。」


    輕飄飄的聲音輕的仿似柳絮,然而,落進顧長卿的耳中卻沉如千鈞之重。


    他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俊美無濤的謫顏上浮了一層哀傷……


    良久,他鳳眸幽幽,聲線沉重,道:「走吧,我送你……」


    「不敢勞煩世子。」


    她眉眼未抬,語氣清冷,再次將之前的回答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


    一個堅持送,一個堅決不讓送,兩人彼此都倔強的很,絲毫不給對方留任何的讓路。


    霎時間,她們二人所在的空間氣壓明顯的降低,周遭的空氣都似乎逐漸的稀薄起來,壓抑的令人心神惶惶。


    一旁的顧明語烏溜溜的大眼睛一會兒瞅瞅顧長卿,一會兒瞅瞅顧清惜,想插嘴說話卻又怕將事情搞的越來越糟,隻好坐在那裏著急的幹瞪眼。


    「讓我送你……」


    他不到黃河心不死,執意又重申了自己的態度。


    「不敢勞煩世子。」


    她將自己的視線挪向身側花架上盛放的紫藤蘿,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再次固執己見。


    「哎……」


    顧明語看著眼前這兩位,頓時覺得腦袋大了,她唉聲嘆氣一聲,道:「大哥,我代替你的去送清惜姐姐吧,你們這個樣子,我擔心天黑了都弄不出個結果來!」


    顧長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倒是顧清惜開了口,道:「明語,有勞你先帶我去王妃那裏辭行,而後我們一道去公主府。」


    「好。」


    顧明語點了點腦袋。


    兩人結伴正想要去宸王妃那裏,卻不曾想迎麵碰上了孫嬤嬤。


    孫嬤嬤的宸王妃身旁的心腹,這會兒她來軒然居怕是奉了王妃之命來辦事的。


    顧明語見到孫嬤嬤倒是沒感覺到什麽不對勁,到是顧長卿在看到孫嬤嬤的瞬間,劍眉微斂,心下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德陽郡主,王妃請您過去說會兒體己的話,不知郡主方便與否?」


    此話一出,顧長卿心中一突,疑惑道,母後難道是要對顧清惜發難了麽?


    他側首,眸光憂慮的望向她,見她麵色平靜如水,恭恭敬敬的對著孫嬤嬤略微欠了欠身,柔柔一笑,「清惜正想要去與王妃辭行,如此便有勞嬤嬤前麵帶路了。」


    「郡主,請——」


    孫嬤嬤一錯身,作出請的姿勢。


    「清惜姐姐,咱們走,母後她一直也是十分惦記你的身體,肯定是知道你醒來了,想與你說說家常話,我們快走吧。」


    顧明語絲毫不知宸王妃已知曉了顧長卿對顧清惜的情意,見孫嬤嬤來請,以為是宸王妃真的憂心顧清惜,全然不知裏麵的詳情,她自然是笑盈盈的挽著顧清惜的手臂拉著她走,等下瞅準時機,她可是要大肆褒獎顧清惜的,以便給宸王妃她的母後對她這個未來的嬌嫂嫂有個好印象,也方便日後的交流相處……


    顧明語心中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亂響,卻沒想到被孫嬤嬤毫不留情的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她挽著顧清惜正要走,孫嬤嬤卻伸手攔下了她的去路,道:「小姐,王妃還派老奴詢問一聲王妃讓小姐抄寫的《地藏經》可是寫完了麽?王妃明兒就想讓小姐給送過去呢……」


    「呀!《地藏經》」


    顧明語忽然想起來答應抄經文給母後的,可日子都過了一月多了,她一本《地藏經》都還沒有抄完,這會兒聽到孫嬤嬤提及此事,她心裏一下子火急火燎起來,「母後明兒就要?時間是不是太趕了?」


    「倘若小姐現在回房去寫,明天興許能趕出來的,小姐素來孝順,相信一定不會讓王妃失望的。」


    「對!我得趕回去抄寫經文了!」


    「清惜姐姐,母後人很好的,你先去陪著母後說說話喝喝茶吧,《地藏經》我還差一點就完成了,等我寫完就去找你。」


    顧清惜眉眼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那先說好,你等著我啊!你不許悄悄離開王府。」


    「好……」


    得了顧清惜的保證後,顧明語才放心的拎著裙子一溜煙的跑遠了。


    顧清惜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麵上始終都掛著淡淡的笑意,然而隻有她心中卻是黯然冷笑。


    宸王妃若真的如顧明語說的那樣好的話,她又何必如此處心積慮的支開顧明語,讓她一人單獨前往呢?


    單獨會見她一個人,不知道宸王妃想要與她說些什麽?


    「郡主,咱們走吧。」


    孫嬤嬤笑著催促。


    顧清惜微微含笑點了點頭。


    身後,顧長卿遠遠的看著她離去,胸口處有苦澀慢慢溢出,他抬眼看了宸王妃所在的清然居,鳳眸一眯,而後腳下輕點,騰升半空,踏著清風,疾馳而去。


    清然居。


    遠觀而望,滿眼繁花似錦,綠樹成蔭,金黃色的琉璃瓦閃爍在綠樹紅花之間,那露出的一處高高垂脊上懸著青銅鈴鐺,風一吹,銅鈴叮噹清脆作響,與周遭的小橋流水,假山涼亭照相呼應,令人一踏入其中,便心生起猶如置身在清幽山穀的空靈美感。


    室內,四方見開的白玉石麵光可鑑人,寬大的桌案上有紫銅鴨嘴扁獸細焚沉香,淡白微涼的煙氣裏,宸王妃一身大紅色八幅秀牡丹正裝,雲鬢斜插三支鳳凰展翅金步搖,正低垂著眉眼,細細打量著桌上擺放的一卷卷畫軸,雍容華貴的麵容上帶著淡雅的笑意,儀態端莊,風韻無雙,正是一派當家女主人的典雅儀姿。


    「德陽,拜見王妃。」


    門口處,顧清惜垂眉掩睫,盈盈行禮拜下。


    「惜兒來了,無須多禮,來,快快進屋坐下。」


    宸王妃聽聞聲音,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捲軸,將顧清惜親自迎了進來安置在桌案旁的美人榻上。


    「身體可是好點了?」


    「已經無礙了,德陽多謝王妃掛念。」


    顧清惜坐在美人榻上,從容大方的致謝,她坐在那裏,脊背挺直如秀竹,柔柔一笑間姿色更是楚楚動人,令宸王妃看一眼,心中不免生了喜愛之情,道:「你這孩子似乎比語兒及笄禮時的容貌更出塵脫俗了三分,美的令人怦然心動。」


    「王妃謬讚了,德陽蒲柳之姿,比不得王妃富貴逼人,儀色萬千。」顧清惜略微低頭,淺淺一笑。


    王妃找她來雖具體不知所謂何事,但她心中卻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故而未提及正事時,她也隻能笑著與王妃慢慢打太極。


    「哎,你這孩子嘴巴真是會說話,聽得我心裏都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聽聞顧清惜的誇讚,宸王妃麵上的笑容越發的柔美起來,兩人彼此熱絡了一番,屋中的氣氛到也是格外的隨和起來。


    氣氛活躍起來,顧清惜看著宸王妃,打趣道:「剛才進門見王妃盯著手中畫卷一直在看,不知那畫卷上畫了什麽,使得王妃看的那般入迷,甚至麵上都一直掛著柔美的笑意?」


    聽此,宸王妃笑眯眯的望向了顧清惜,也毫不避諱般道:「卿兒年紀已是不小了,該是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了,我正想著為他張羅一門婚事,見他成家我這做母後也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剛才正是在看帝京中適宜婚嫁的少女畫像,你既是來了,也幫著看一看,哪一個姿色氣質更出挑些,幫我長長眼……」


    此話一出,顧清惜心中猛的一驚,驚的倒不是顧長卿要娶親她心中有些不滿,而驚的是好端端的宸王妃為何要讓她來幫著為顧長卿選美?


    莫非,真的如她來時路上所猜測,宸王妃看出了她與顧長卿之間的端倪?


    所以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不然,宸王妃何以讓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來幫襯著她來挑選未來兒媳婦?這不論是情還是理,仿佛都是站不住腳的……


    此時,相對於顧清惜的驚詫,屋頂上的顧長卿卻是劍眉緊鎖,鳳眸中染了一絲薄怒。


    果真,母後出招來試探與她,意在讓她知難而退。


    宸王妃從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就一直不曾鬆懈的盯著顧清惜的臉,似乎要將她任何一點兒的神色變化都要仔仔細細的看個一清二楚,她要知道顧清惜聽了這話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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