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明所以,見寶貝女兒麵腫的麵目全非又哭的悽慘無比,心裏是急的百爪撓心,「怎麽回事,你闖什麽禍了!」


    而陳氏聽聞心頭卻是驚起了巨浪,叫了一個丫頭來問話,「出了什麽事?」


    「陳小姐殺了人,還刺傷了郡主,這會兒太後正在屋裏訓話呢!」


    轟的一聲,陳氏與王氏的腦袋炸開了,隻覺得頭頂上天雷滾滾,驚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陳小姐,太後宣你問話!」這時,太後身旁的羅女官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


    「娘,你快去府上帶瓶子來,晚一步女兒可真的是要沒命了,快去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饒是在飛揚跋扈的陳明珠也嚇的肝膽俱裂,一張臉哭成了大花貓。


    王氏臉色鐵青,自然是知道太後對顧清惜疼愛有加,如今女兒傷了顧清惜,太後那護犢子的怎麽肯輕易饒恕了她。


    「明珠,你說你幹什麽不好,怎麽偏生惹上了德陽郡主,哎,真是要被你氣死了!」王氏咬牙,扭身一溜小跑匆忙離去,行至公主府大門時不曾想卻是碰上了皇上聖駕,王氏看著皇上身後跟著的宸王世子等人以及一群太醫,她的心驚的都要跳出心房,這下事情鬧大了,她得趕緊回府去請陳老太爺……


    陳明珠被帶去屋內問話,陳氏深知此事嚴重性便立刻去了陶然居叫沈弘業,去陶然居的路上,陳氏一直在思索一件事件,那便是陳明珠好端端的怎麽會去顧清惜那裏鬧事?莫不是背後有喬兒再做推手?


    想到這裏,陳氏臉色難看到了幾點,隻盼著此事莫要牽扯上喬兒才好……


    清韻閣,內室。


    「當」的一聲輕響,刺入顧清惜胳膊上的柳葉飛刀被取出。


    太後神情凝重的看了一眼托盤內滿是黑血的飛刀,道:「張太醫,惜兒的毒可有解?」


    「太後,恕老夫無能,無法辨認出郡主所中的是何種毒,為今之計隻能開些抑製毒性擴散的藥物來壓住毒性蔓延……」張太醫一臉的惶恐不安,「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兇殘霸道的毒,依老夫看,這毒應是來自異國絕非衛國所有。」


    「無解?」太後的身子顫了顫,轉而去質問地上跪著的陳明珠:「飛刀是你的,哀家問你,這刀子上是啐了什麽毒,解藥何在!」


    「臣女也不知這是什麽毒,但這毒的解藥是有的,臣女已讓母親回去取了,郡主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太後息怒啊……」陳明珠身子抖成了篩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太後娘娘明鑑,臣女真的沒有傷郡主,真的沒有……」


    陳明珠哭的梨花帶淚,麵上眼淚縱橫,而太後卻也是看也不看,冷聲道:「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哀家已全都知曉,你無端闖入庭院打傷丫鬟在先,又鬥膽持鞭子抽打郡主,德陽好心一片教導你禮儀卻換來的是你飛刀行刺,陳明珠,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不成?你說德陽不是你傷,難道是她自己傷自己不成!哀家問你,天底下有如此愚蠢的人麽?」


    太後鳳顏震怒,頭頂上的朱釵搖晃不停,一雙眸子滿是戾氣。


    陳明珠此刻,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難言,「太後,臣女真的無心傷郡主,是郡主她為了嫁禍臣女自己刺了自己啊,太後,臣女是冤枉的……」


    「還敢嘴硬!雲嬤嬤掌嘴!」


    雲嬤嬤應聲出列,心道這個時候陳明珠還不知道伏小做低求饒保命,竟還一味的推卸責任,當真是個愚蠢的,與太後對著幹,能撈到什麽好處。


    屋內響起一陣的啪啪啪的摑臉聲,陳明珠的臉被扇來打去已痛的麻木了,一天被扇了兩次,此刻她臉腫的不成樣子,嘴角被打的流血不止,悽慘狼狽的模樣看上去儼如邊街行乞的乞丐。


    顧清惜躺在床上,耳邊聽著打臉聲,心中微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陳明珠三番兩次對自己下毒手,今日就要讓她知道她顧清惜絕對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要知道,危急關頭若不是林趣護住她,此刻她多半怕已是個死人了。


    雖然她有的是辦法能讓陳明珠吃盡苦頭,但那些辦法隻能徐徐圖之見機行事,比不得借太後的手將陳明珠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來的立竿見影。


    隻要能狠狠整飭陳明珠,她刺自己一刀又何妨?


    「發生了何事?」


    伴隨著一道威嚴冷凝的聲音響起,房中閃過一片黃色衣角,


    屋內之人見來人正是一身明黃龍袍罩身的衛皇,忙跪地行禮,霎時間屋內黑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


    「都平身吧。」衛皇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皇帝怎麽來了?」太後見衛皇竟親自來了公主府,心下不免有些驚詫。


    見到太後,衛皇略顯疲憊的臉上才得以顯過一絲暖笑:「兒臣與眾愛卿剛議完事出了禦書房正巧碰見太醫院醫政都麵色憂慮的往宮門趕,詢問之下才得知是母後命了他們來公主府,兒臣憂心母後鳳體違和特隨了太醫一道前來,母後,您身體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聞言,太後掃了一眼屋內,果真是見榮王、宸王、怡王三王都在,除此之外隨行的還有宸王世子顧長卿,榮王世子顧沐塵,怡王世子顧逸辰,以及左相風意瀟,看來是議完事都跟著來了。


    太後嘆息一聲,欣慰的拍了拍衛皇的手背,道:「有勞皇帝掛心了,哀家沒事,是清惜這丫頭中了毒,哀家正是心疼不已呢。」


    「德陽?」衛皇麵色閃過一絲疑慮,但也未多想,便命了太醫齊齊去診治。


    顧清惜也沒想到此事竟驚動了皇上,心下不免有些好笑,事情鬧到如此,怕是陳明珠越發不好收場了吧。她眉眼半瞌著昏昏沉沉任由太醫院的太醫們把脈驗血,意識彌留之際她側目向外一瞥,正是見一抹紫色錦袍的人正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狹長的鳳眸中仿似蒙了一層淡淡的霧靄,陰沉昏暗的不見天日。


    見顧長卿如此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顧清惜費力的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發黑的唇角勉強抿出一絲看不真切的笑。


    她這一笑,隻是想要告訴顧長卿,陳將軍府因陳明珠如此惡劣的行徑怕是免不了遭太後與皇上訓斥,她中毒也算是個打擊報復陳將軍府的好時機,示意他等下見機行事。


    顧清惜已和顧長卿是盟友同船的關係,憑著顧長卿腹黑的心計與手段,一定能藉此機會徹底毀了陳將軍府的氣焰,說不定還可以隔山震虎敲榮王府一棒呢。


    顧長卿自然是知曉顧清惜傳遞來的意思,可他望著她此刻麵色蒼白嘴唇發黑的虛弱樣子,腦中懸浮的不是該如何對陳將軍府落井下石而是想著她怎麽能如此的愚蠢,為了教訓陳明珠扳倒陳將軍府竟不惜用毒刀刺傷自己,真是愚蠢,愚蠢的令人心疼……


    來的路上他便接到了夜宸的訊息,夜宸受命守護清韻閣自然是對一切實情都了如指掌,聽聞她中毒的瞬間,他沉寂了多年的心忽然有一種被撕扯的痛楚。


    如此羸弱的她,此刻就仿佛是被握在掌心的沙,脆弱的像是隻要輕輕的一揚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看著她的臉,顧長卿隻覺得心口發悶,狹長的鳳眸低垂,終是不忍再看。


    那廂太醫為顧清惜診治,顧長卿眸子淡淡的在屋內掃了一眼,見榮王的臉色從一進門就不太好看,沉著臉不知再想什麽,至於顧沐塵則是握著桃花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掌心,漆黑的眸子時不時的看一眼顧清惜又瞧一眼麵目全非的陳明珠,怡王與世子顧逸辰站在一旁暗中交流了個眼色,兩人麵上都布著淡淡飄渺的笑。


    一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心思萬千,顧長卿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不消片刻怕是有好戲要上演了。


    滿屋子京城權貴,陳明珠跪在那裏心房打鼓,不知道接下來皇上會不會龍顏震怒降罪與她,倘若如此,她該如何自保……


    「啟稟太後,啟稟皇上、德陽郡主所中之毒是名為『半日殤』的劇毒,此毒在本國並不曾有,且解藥異常難配。」一群太醫對顧清惜的毒都束手無策,末了隻有一位曾出遊四國行醫布善的徐太醫見多識廣,查出了此毒的來歷。


    此話一出,顧長卿的眸子忽而暗了暗,略有所思,半日殤,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說過……


    「既是衛國不曾有的毒,怎麽會突然出現?」到底是皇帝,一句直擊要害。


    太後聞言太醫難以配置出解藥,心裏著急萬分,隻得將目光鎖定在陳明珠身上,「將軍府路程不遠,為何去拿解藥的遲遲不來!若是德陽郡主稍有不測,哀家……」


    「太後息怒!解藥拿來了!」


    門口響起一道滄桑粗糲的聲線,老將軍陳南城雙手舉著一枚綠色瓷瓶,青衫擺動步伐沉穩,闊步而來。


    跟在陳南城而來的王氏則是一進門就跪拜在地,聲音哀戚道:「臣婦管教無方,致使女兒性情頑劣衝撞郡主,實在是罪該萬死,求太後、皇上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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