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會會她,我倒是要看看是她厲害,還是我手裏的鞭子厲害!」


    清韻閣。


    「陳小姐,請您在此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向郡主稟報說您來了。」


    「陳小姐,陳……」


    「賤東西,還不讓開!」


    陳明珠杏眸一瞪,單掌揮出將攔路的丫鬟打飛了出去,丫鬟倒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陳明珠見狀冷哼一聲,大步流星朝內院走去。


    「郡主,陳明珠闖進來了,還打傷了一個丫頭。」容嬤嬤火急火燎的跑來稟報。


    海棠花下,顧清惜坐在青石板凳上翻看詩集,聽的薛嬤嬤著急的聲音,她放下詩集抬眸一笑,「不用攔著,讓她進來便是。」


    「花下品書,真是好雅致。」


    顧清惜話音不過剛剛落下,陳明珠響亮清脆的聲音便緊接傳來,眸光一瞥,見來人穿了一身大紅色勁裝,腰係紅綢,墨發高束,白皙的瓜子臉上鑲嵌著柳眉杏眸,天光下一派英姿颯爽,俏麗逼人。


    不得不說,陳將軍府的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陳玉蓮長相嫵媚攝魂,陳瑞傑一張臉更是英俊不凡,如今這陳明珠容色也是出塵脫俗的,不過可惜啊,一個個雖是金玉其外卻敗絮其中,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收回目光,顧清惜抿唇冷笑:「不經通傳,擅闖別院,這難道就是將軍府小姐的教養?」


    陳明珠氣勢洶洶來此,想必是特意來找茬的,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給她好臉色看了,敢打傷她的丫鬟,嗬,當她是死人麽?


    「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昨晚有人曾看見我二哥進了你的院子,顧清惜,你老實交代,我二哥是不是你害的!」陳明珠不可一世的抬著下巴,杏眸裏滿是戾氣,手裏的九節鞭正直直的指著顧清惜的鼻子,一副全然目中無人的樣子。


    顧清惜掃了一眼指著她的鞭子,清澈的瞳孔一暗,慢悠悠了起了身,「沒想到堂堂將軍府的教養竟然差到這種地步,你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姐闖入本郡主庭院不但不知行禮跪拜竟還口出狂言試圖蓄意詆毀本郡主清白!陳明珠,你是瘋了麽?」


    「你,顧清惜你竟敢罵我是瘋子!」陳明珠的臉氣的一陣青一陣白,本以為顧清惜是個軟柿子沒想到竟是個狠角色,看來沈菀喬說她是個毒辣的主,這話一點都不錯。


    素來嬌生慣養的野性子,哪裏容得人說她半句不好,當下,陳明珠杏眸一狠,手中鞭子淩空一甩,下一刻就要打花顧清惜的臉。


    「郡主,小心!」薛嬤嬤嚇的高呼出聲。


    陳明珠自小習武,一鞭子揮出去的力道大的異常驚人,長鞭呼嘯而來不但兇猛更是快速,顧清惜想要躲閃卻已是來不及,眼看著鞭子要抽打上自己的臉,電光火石之間有什麽念頭自腦中一閃,下一刻隻見顧清惜的身子猛的向後折去,柔軟的腰腹竟彎成了弓形,橫掃而來的鞭尾堪堪刮著她耳鬢而過削斷了幾縷髮絲。


    時間在這一瞬間恍若靜止,飄飄悠悠的斷髮映入顧清惜的眼簾中,倘若她沒有及時躲閃那麽如今的這一刻她的臉肯定是要被陳明珠給毀的鮮血淋淋。想到這裏,顧清惜心頭一冷,手臂一揮身形一轉,伸手快速抓住了即將要被陳明珠收回的鞭尾,狠狠用力繃緊。


    兩人對峙,鞭子橫在其間被扯的繃成一條直線。


    陳明珠眼見鞭子被拽住,她心下吃了一驚,沒想到顧清惜竟能躲過自己的鞭子,然而目光在觸及到她緊緊握著鞭尾的手滲出一片血跡時,她忽而幽幽的笑了。


    「鞭尾可是布滿了倒刺的,郡主你來抓我的鞭子,難道是傻了麽?」


    顧清惜抓上鞭子的瞬間,便感知有無數細小如針的倒刺紮入了她的手,十指連心頓時痛的她心如刀絞,然而即是如此她卻仍然是咬牙沒有鬆開手,因為這個時候放開無疑是等於落了陳明珠的下風。


    「敢傷本郡主,我看是你嫌棄命活的過長了!」顧清惜冷喝一聲,周身戾氣暴漲,抓著鞭子的手猛的一震一拉,那頭的陳明珠忽然道胳膊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力量震的發麻,五指一鬆,鞭子竟被顧清惜打落,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陳明珠愕然,不可思議的瞪著顧清惜,從來沒有人能從她手中奪走九節鞭,她竟可以?難道她會武?


    就在她怔愣的瞬間,顧清惜已是厭惡的丟了鞭子,身形在天光下筆直站立,猶如帝王般下了命令:「段嬤嬤你是宮裏頭的老人,眼下陳小姐三番兩次不知禮數對本郡主不敬,你該知道如何做吧?」


    「是,奴婢知道!」


    段嬤嬤應聲上前,立刻招呼了兩個粗使婆子,高聲道:「將軍府陳明珠,一無品階二無誥命,見德陽郡主卻不知行禮參拜實數不識禮儀莽撞無知,今日特由老奴代替將軍府教導陳小姐禮訓一二。」


    話落,段嬤嬤一臉陰沉嗬斥道:「還不請陳小姐跪下!」


    請字一落,兩個粗使婆子使出蠻勁立刻將陳明珠摁倒在地,噗通一聲將其壓地上雙手反剪讓她動彈不得絲毫。


    這噗通一跪,沙土裏的粗糲砂石頓時擱進皮肉,穿的單薄又細皮嫩肉的陳明珠頓時疼的柳眉倒擰,一張臉疼的擠出好幾個皺褶,怒道:「顧清惜,你敢讓我下跪,我一定饒不了你!」


    「哦?饒不了我?嗬嗬,陳小姐真是好大的能耐啊,堂堂太後親封的德陽郡主,寫進皇家族譜裏的顧氏一族,原來在陳小姐眼裏竟是一文不值麽?壓根值不得陳小姐下跪是麽?嗬嗬,你可知你這話若是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裏,你將軍府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顧清惜拿著束墨遞過來的帕子仔仔細細將手上的血擦幹淨,而後笑盈盈的邁向陳明珠,蹲***來,拍了拍她的臉,道:「出言不敬,可是要掌嘴的。」


    「你敢!你敢動我,我爹非殺了你不可!」一聽要掌嘴,陳明珠紅著眼吼了起來,她想要動彈可惜無奈身子被婆子死死的鉗製著,隻能胡亂的扭動著,叫喊著:「顧清惜,你若不信你大可試一試,將軍府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聞言,顧清惜噗嗤一聲笑了,這一笑,正是眉眼含秋波,紅唇染戲虐,說她惹不起將軍府麽?嗬嗬,真是可笑。


    「惹起惹不起的,總歸是要惹了才知道的呢……」


    顧清惜唇角的笑意濃的如玫瑰花蜜,雪白如根蔥的手指撚了染了血的帕子猛的塞進了陳明珠的嘴巴裏,而後涼聲道:「給我掌嘴!」


    啪啪啪!


    段嬤嬤咬牙瞪目,打起人來毫不馬虎,不消片刻,陳明珠俏麗的小臉就腫成了肉包子,嘴角滲出了血跡。


    陳明珠嗚嗚的哀嚎,腦袋被打的七葷八素,盯著顧清惜的眼睛都在發暈,身子搖晃的如秋天裏的枯葉,模樣看上去甚是狼狽。


    「夠了。」


    半響後,顧清惜示意停手,陳明珠整個人頓時虛軟的癱在了地上,髮絲淩亂,麵目全非,哪裏還有先前來時狂傲的樣子。


    頭昏腦漲的陳明珠躺在地上喘息,緩了神後才吃力的將自己口中的血帕子拔了出來,一想到自己嘴巴裏塞了顧清惜的血,她噁心的就隻想嘔吐,口中血氣蔓延,她伏在地上嘔嘔的幹嘔了兩聲後拿著衣袖抹幹淨了流血的嘴,惡狠狠道:「顧清惜,你今日對我如何,來日我一定要你千倍萬倍的受!」


    還是不知悔改?


    顧清惜掀了掀眼皮,抿了唇,「何必如此恨我?要知道今天要不是你受人蠱惑來我這裏找茬,你我姐們此刻不該是在溫馨的賞花品茗吟詩作對麽?」


    「想的美!」陳明珠咬牙。


    「陳小姐,我明確告訴你,陳二公子的遭遇跟本郡主沒有絲毫關係,你不要聽信讒言錯冤了好人。」


    「府上二妹妹一直對本郡主心存芥蒂,不用猜也是知道是她讓你來找我的。如此煽風點火的事已屢見不鮮了,時辰不早了,本郡主會派人帶上補品傷藥送你回去。」


    「誰稀罕你的東西!」


    陳明珠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依舊是滿臉的怒氣滔天。


    顧清惜不理會招手喚來段嬤嬤去安排,束墨站在顧清惜身側,心道郡主這招夠狠毒,打了人再給個甜棗吃,即便是將軍府有何不滿也隻能窩著火氣了。


    「好了,卷碧,寶笙,你們二人先送陳小姐去二妹妹那裏道個別然後在送出府去。」


    「是,奴婢遵命。」卷碧寶笙出列走到陳明珠身前,道:「陳小姐,咱們走吧。」


    陳明珠看了一眼左右兩人,默不吭聲,顧清惜見她原地不動絲毫,也無暇再去理會,她的掌心疼的厲害若不上藥怕是不行,於是轉了身朝屋子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顧清惜忽覺背後有疾風掠起。


    她霍然回頭,卻見一柄柳葉飛刀疾馳而來。


    飛刀銀亮,刀尖兒卻是閃著黑影,顯然是啐了毒的!


    這一刻,顧清惜臉色瞬變,瞳孔睜大,她出手攔擋已晚,她急身後退也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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